池野回去一晚上没睡着,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着白天里的一幕幕画面。
尤其是傍晚秦瑶跟他说的那一番话。
让他好不抓狂。
什么叫不试试就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事儿不是明白着么。
安云以跟他真的还有可能吗?
想到这儿,池野瞬间茫然了。
他本来觉得自己跟他没有可能了,但一想到安云以的眉眼、他的声音,心就怎么也定不下来。而且,如果安云以以后找了新男朋友怎么办?
难道他要每天看着他跟另一个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还是说他到时候就跟个鸵鸟似的埋起头来,眼不见心不烦。
无论哪一样,他都办不到。
因为只要是安云以找了别人,那就跟杀了他没什么差别。
池野腾得从床上翻起来,又腾得躺回去,抱起枕头埋住自己的脸。
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着。
-
第二天早上,池野顶着个熊猫眼去了学校。
他揪着书包,直奔辅导员办公室。
一路上,就凭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和拽得二五八万的狂劲儿招揽了不少目光。
以为他不是来交检讨而是来讨债的。
进办公室前他连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去。
一进去就愣住了。
偌大的办公室此刻只有两个人,安云以上半身倚在桌上,摘了眼镜。另一个凑在他身上,嘴都快贴在他脸上了。
池野脑子瞬间炸开,没想到噩梦第二天就在他面前真实上演了。
“你们在干什么?”他黑着脸,粗声粗气地说。
两人俱是一愣,片刻后直起身来。
“同学你找谁?”那个他见都没见过的人看着他问。
池野拽着手里的书包,拳头捏得咯咯响,一步步走到二人身前。
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嫌自己命长吗?
眼看池野两眼发红,凭借对他的熟悉安云以预感到他可能会发作,率先站了起来。
却被池野一把拽住手腕,“他是谁?”
安云以吃痛地挣扎两下,却不敌他力气大,无奈解释道:“是学校新来的实习老师,我先带几天适应适应教学。”
“带几天?”池野穷追不舍。
“半个月。”安云以有些心虚,他撒谎了,学校的要求是带整整三个月,但他怕池野再在办公室里这么不依不饶,把他两那点事儿都兜出去了。
那他在这学校就真别想待了。
池野听后果然平复下来,没刚才那么激动,却还是问:“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安云以很想把这个小狼崽子从窗户外面扔出去,这样就不用在同事面前回答他这些明显酸溜溜的问题。
关键这小狼崽子自己还没意识到。
于是他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我眼睛进了东西,有点难受就让”
“我看看。”
他话都没说完,这人就要凑上来扒拉他的眼睛。
这暧昧的话跟动作让人不瞎想都难。
安云以慌忙退后两步,戴起眼镜:“已经好了,不难受了。”
池野伸出去的手就这样顿在空中,一时有些尴尬。
他收回手,猛然意识到自己做得好像太过了,已经超出了一个学生对老师应有的界限。
该死的界限!
他好像梦游的人突然惊醒般无措,看着眼前慌乱的安云以和一旁状况外的实习老师,这种无措就更深刻地占据了他的内心。
他摘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
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给他。
要不要跟这个人再添上这些大大小小的牵扯,要不要跟个牛皮糖一样掰开了还要牵丝带挂。
这个他得而复失的人,这个他肖想已久的人。
他早就杂草丛生的心理防线不知何时已破损磨旧,摇摇欲断。
稍不留神就会像刚才那样,对那人的占有欲没有理智可言地疯狂昂头。
可如果不的话,会失望吧。
却不待他多想,安云以顺手从他手中抽走那个药瓶。
拧开瓶盖,倒了两粒在手中。
他眉眼弯得温柔又好看:“先吃药。”
池野低头用视线研磨这两颗躺在柔软细腻掌心的白色药丸。
而后听话照做,那人的眼睛是勾魂摄魄的钩子,他看得脑子都转不利索,鬼使神差地把自己如数奉上,就如同木偶把操纵自己的线轻轻放在他掌中。
药是苦的。
心却是甜的。
要是能再不顾那道横亘在中间的界限,尝一尝眼前红润柔软的唇瓣。
他真的死也甘愿。
-
池野晕晕乎乎地出了办公室,临走前不忘把检讨留在辅导员的办公桌上。
他想起那两叠厚厚的纸,无奈笑笑。
他究竟是来交检讨还是来交自己,妈的。
出了校门,池野顺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最近他坐这玩意儿都习惯了,虽然有些憋屈但还是低调点为妙,他可不想再抄那么多字的检讨。
到了家门口,池野刚想输密码就发现门上赫然贴着一张封条。
落款还是某银行。
谁他妈无聊到玩这种恶作剧。
可他很快发现这并非他想象中的恶作剧,密码输了一遍又一遍都提示错误,用指纹也打不开。
池野盯了两秒那封条,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火气,伸手将它撕了个粉碎。
想也知道这种缺德事儿是谁干的,能让银行过来封他的房子,池向年手段够狠。
他叼了支烟坐在台阶上,异常烦躁。
就知道池向年那个在商圈摸爬滚打的老狐狸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哪怕对方是他的儿子,更何况是个不听话的。
没一会儿,那老狐狸的电话就来了。
池野忍住没挂,他要听听那老东西怎么说。
“小池啊,你到家了吗?”
池野嗤笑一声,真他妈装模作样。
他没好气道:“拜你所赐,有家进不去。”
“你这小子太不像话,什么叫你的家,你老子和娘住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池野气得想笑,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还来封建礼教那一套。
“你就给我安心回家来,别整天翅膀硬得想往外面飞,咱们池家的树够大,你小子好好在底下乘凉就是了。”
对面似乎觉得苦口婆心得到位了,静静等待池野的回应。
池野捏着手机的手气得发抖,周身的气温降至冰点。
还想把他拴在笼子里,是不是忘记他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池野了。
他掐了烟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异常清晰:“我就是翅膀硬了,除非你打死我,否则休想再掌控我。”
那种令人窒息的掌控,尝过一次就够了,他这辈子也不想再来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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