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操纵着电脑屏幕里的人物一阵厮杀。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灵活操纵着鼠标,往上袖管里的手臂强健有力。
有少年气,也有力量感。
卧室里没开灯,窗帘也紧紧拉着,屋子里一片漆黑。
只有宽大的电脑屏幕变幻出五颜六色的光。
映在池野脸上,他带着耳机,专注于屏幕。
“五十连杀”
四个大字跳出来,池野满意地摸摸鼻尖,靠回身后的电竞椅。
少年眉眼凌厉,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的剑眉星目。
他眉压了压,随手摘下耳机。
点开网名“贪吃蛇”发来的语音,立马传来辛阳的鬼哭狼嚎。
贪吃蛇:池哥我错了!!!
贪吃蛇:我再也不瞎说了。
贪吃蛇:你这都虐我五十多局了,刚峡谷上有人问我是不是被盗号了。
贪吃蛇:池哥池哥池哥,放我一马叭!
语音还在继续连读,池野揉揉太阳穴,点了切断。
他在班级群里找到秦瑶,申请好友。
解铃还需系铃人,谁造的谣就要谁来澄清。
没过一会儿,申请就通过了,秦瑶立马发来一个大大的笑脸。
秦瑶:终于等到你加我了。
野:我不喜欢你。
秦瑶:?
秦瑶:不用这么直接吧
野:跟辛阳澄清一下,我说他不信
秦瑶:澄清什么?
野:我跟你在一起的事
对面迟疑片刻。
秦瑶:没可能吗?跟你在一起。
野:没可能。
等了几分钟,还没收到那边传来的消息。
池野皱了皱眉,他没什么跟女生打交道的经验。
即使以前也有很多人跟他表过白,但都被他直接拒绝了,根本不会有这样对话的机会。
希望他说的话不至于伤到她自尊,毕竟只是想把话说开。
好在,过了一会儿,秦瑶又发来了消息。
秦瑶:好吧好吧,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拒绝。
秦瑶:我待会儿就去跟大家说清楚。
野:谢了。
秦瑶:我有点好奇,真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秦瑶:不想说就算了,我单纯好奇。
池野怔了两秒,打出几个字,随后又全部删除,重新打字。
野:没有。
秦瑶:那看来我还有机会嘛
野:
秦瑶:我这么丢面子,请我吃顿饭总行吧?
秦瑶:虽然话是我说出去的,但我以前这么干从没失手,就栽你这儿了。
野:行,时间你定。
秦瑶:哈哈哈,说定了!
池野把手机丢回桌上,心里莫名空落落的,像丢了一块。
他烦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起身的一瞬间头有些眩晕,一手揉着脑袋朝卧室门走去,想下楼去厨房找点吃的。
推开门,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
池野心咯噔了一下,顺手拿起立在门边的球杆。
蹑着步子走下楼。
皮质长沙发上端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
玄关处的灯也亮着,鞋柜上赫然多出一双男款高定皮鞋。
池野心下顿时了然,一颗心沉在谷底,用极少见冷漠厌烦的声音对那人发问:
“你来干什么?”
男人闻声动了动,似乎不满他语气里毫不遮掩的嫌恶,头也不回,仍旧背对着,沉声道:
“我来看看我儿子混成什么鬼样子了。”
“不用麻烦你跑这一趟。”
池野径直走向玄关,伸手拉开门,不带丝毫感情地下逐客令:“滚。”
“你——”
男人似乎被他冷漠的态度激怒了,站起来指着他。
“池野你别太放肆了,你在外面给我惹多少事我不计较,天塌下来也没人敢动你。”
“但你要是敢跟我对着干,迟早得跑来求我。”
“呵,”池野不屑一笑,“话说完了吗?说完就滚。”
话音刚落,一个烟灰缸就朝他砸了过来。
刚好砸中他的额头,池野忍住没吭声,浓稠的鲜血顺着额角汩汩流下来。
一时间场面很难看。
“明天的会议明天再说!”男人暴躁地挂断临时打来的电话,手机扔在茶几上。
看见池野的脸被鲜血染红,举止有些无措:“我、我叫个医生。”说着便又要打电话。
“别装了池向年,”池野抹掉下巴上的血,“你只会这一招吗?”
“打一巴掌再假惺惺地给颗枣。”
“不觉得很恶心吗?”
“你不给我找事,我至于来管你吗?”男人努力维持尊严。
池野笑了。
从小到大,他都努力在做个听话优秀的孩子。
因为他听别人说,爸爸喜欢好孩子。
可不管他怎么做,池向年都对他不闻不问,从没管过他。
现在惹事了,给他丢脸了,就腆着脸跑过来当他爸爸。
美曰其名要管他。
可真行啊,没见过比这更无耻的。
“我找事?”
“刚上大学就打得舍友住院,整天还骑着个破摩托,给你那些钱不够你买辆车?”池向年越说越气,手指都开始发抖。
“放着好好的姑娘不找,非要、非要”
“你说够了没有!”
手里捏着的球杆被重重摔在池向年脚下,登时断成两截。
池向年吓了一跳,第一次开始害怕眼前这个狼崽子。
“最后说一遍,滚!”
血滑过池野脸颊,眼神像来自地狱。
池向年走了,气急败坏、落荒而逃地走了。
茶几上孤零零放着一张卡。
这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矩,每次来,就会带一张卡。
卡里可能有十万或者五十万,数目不定。
池向年在钱上一直很大方,可能他以为这样就有做他父亲的资格了。
可谁稀罕?
池野想过去把那玩意儿掰成两半,却不想脚下一个不稳,脱力般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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