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笙歌起舞的众人像是被按了静音键，舞会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大厅中央。
那个手忙脚乱的侍应生以及沉默静立的青年。
精致的西服被酒液浸透，湿哒哒的黏在顾辞身上，平日本就是清冷的性子，现在俊俏的脸上更是冷若冰霜。
如果只是普通的撞到也就算了，现在最中间装饰的香槟塔倒了，不说其他，一个人被那么多水晶杯子砸到，很难不受伤。
伴随着一些人小声的窃窃私语，大厅复又热闹了起来，只是刚才是为了晚宴举杯，现在则是审视那个青年。
褚清眼神晦暗不明，从刚才的暧昧中脱离出来，看向大厅的目光也变的冷静。
这明显不是偶然，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不起，我是新来的，没有注意到您。”侍应生一边慌乱的道歉，一边拿过手帕想要帮顾辞清理一下，但是碍于青年面若冰霜的脸色一直不敢上前。
文笙看到顾辞的手微微用力，有些发颤像是在抑制些什么。
旁边有人轻笑：“不就是被赶出顾家，他现在怎么这么狼狈。”
“连酒杯都能够碰倒，贵族礼仪怕不是随着他的身份一起消失了。”一群人议论起来毫不在乎就在半年前，顾辞还是他们眼中的翩翩少年，现在却如此不堪。
“要我说啊，这顾辞说不定是被人故意整的。”轻佻的声线倒是引起了文笙的注意。
终于，他这个炮灰人设要立起来了吗。
另一边有一道嗓音刻意压低声线：“你们说还能有谁看他不顺眼，除了新来的”
但是话音还未落就被人截断“咳。”那人示意他看向文笙。
但其实文笙心里不但丝毫没有不开心，反而十分雀跃，恨不得立刻宣告出去这个事实，他转身想要看看是哪个机智的少爷发现了这一事实，冷不丁被褚清搂了回去。
少年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褚清什么意思。
却见褚清皱着眉安慰他道：“一群乱嚼舌根的人而已，成不了气候。”
他好像误会了，文笙扯扯褚清的衣服，小声的说：“我没生气的。”
但是少年绵软的声线听在褚清耳里仿佛是在逞强一样，他摸了下少年柔顺的发尾，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文笙默默的跟系统发表疑问：“他是忘记前两天我还在论坛上针对顾辞了嘛？”
“你不还找他删掉了嘛，说不定他觉得你改好了呢hhh。”系统传来无情的嘲笑。
那边讨论的人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顾家也就那样了，得力的儿子被赶走，就只留下个长得好看的花瓶。”
“话说顾辞走了，以后谁来继承顾家，总不能是他。”
“那谁知道。”
文笙听着他们聊得还挺香，但是话题偏了啊，不该是阴谋论这场意外吗，怎么还担忧起顾家的未来了。
站在大厅中央的顾辞无意成为众人的笑柄，微不可见的甩了下手上的酒液，想要走出人群。
但是那个侍应生有意无意的挡在他前面，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少爷，对不起，我我我，我给您赔偿。”
像是实在不好意思，侍应生紧张的抓住了顾辞的衣服，想要给他擦一下。
文笙看见顾辞反射性的往后，但是没想到侍应生扯着衣服不放手，反而还越靠越近。
呲嚓，一声衣帛裂开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侍应生听到这声音之后，慌乱的松开手，满脸抱歉，但是文笙看到侍应生脸上仿佛松了一口气。
不行啊，演员功底有点差，但是效果达到了。
顾辞没有理会心虚的侍应生，转过身来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文笙：“闹够了吗？”
语气极为冷淡，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在对谁说话。
文笙有些躲闪的环顾了一周，才对上顾辞冷若冰霜的目光，本想装作白莲的样子，但一想，自己是反派当然要让所有人知道。
于是少年随即趾高气扬的抬起下巴，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不够。”
像是恶童般，随意玩弄别人，还要大方的承认。
但如果他的手没有在轻微的颤动，褚清说不定真的会相信他。
顾辞嘲弄的笑了一声，走向门口。
碍于另一个当事人还在场，其他人并没有大肆的讨论，所以文笙将褚清拽到大厅的角落，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是还带了一套西服吗，你想送给顾辞吗？”
“你想吗？”
少年有些紧张，右手搭在了褚清的身上，因为靠的太近，远远看上去像是将自己的身体压在了褚清身上。
褚清感受到少年上半身的依附，柔弱无骨的身子全然靠在了他的身上，落在腰间的手更加紧了。
少年迟疑了一瞬，随即眼中闪着狡黠的情绪：“既然你同意，那我就去给顾辞了，毕竟我们都是顾家的嘛，还是要互相照料一下的。”
随即文笙轻轻帮褚清整理了一下衣角，讨好似的冲他笑了笑，转身去拿那套备用西服。
看来少年并不在意他的意见。
问清顾辞的位置后，文笙悄悄打开更衣室的门，双手托着衣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顾辞还在里面清理手上的污渍，酒液干了之后仿佛粘在了皮肤上，怎么也洗不掉。
就在少年想要开口的时候，顾辞敏锐的回过头，发现了他的身影。
“这是褚清送给你的衣服。”文笙踌躇着开口道。
完全不像刚才在大厅上张牙舞爪的样子，少年站在顾辞高大的身形旁，仿佛他才是受欺负的那一个。
“你还想要干什么？”
青年压抑着怒火，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嗓音被压的极低，像是从喉咙里被挤出来的一句质问。
文笙本来仍想装作恶毒的样子，但他发现对着现在的顾辞，有些说不出口。
“就是，看你不顺眼。”文笙尽量装的无理取闹，但是他干净的嗓音听在顾辞耳中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明明一副胆小的样子，一对上他的眼神甚至会躲闪，但是行为却非常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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