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周玄凌年近不惑之年,膝下子嗣不算多,儿子只有四位,且成年的只有长子予漓。朝中大臣纷纷请求玄凌册封太子,令玄凌气愤的是,其中有不少人以“大皇子年长,堪当此大任”为由,拥护大皇子他日为皇。
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那些自称“忠臣”,口口声声要立予漓为太子的人,不是她朱家的人,就是素日来与朱家极为亲厚的人,且多为文官。为君王者,最怕的就是那些臣子结党营私,抱成一团,皇后的人如今可犯了大忌。
如今明眼人都能瞧见,皇后现在所有的指望都在予漓身上,这些拥护予漓的人多半是皇后这些年费心来拉拢来的,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这次由于皇后的操之过急,一下子全都暴露出来,怕是这次这些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其实这些年皇后已经够隐忍了,只是这段时间我和淑妃在宫中的势力越来越大,皇后手中的权力被我们夺去了不少,况且我们俩又都有儿子,不免会让皇后怀疑些许,怕我们会为了自己的儿子他日能够登上大位而手段辈出,甚至让其被废,自己登上皇后之位。
玄凌这些年手腕越来越凌厉,对于那些拥护予漓的人不是大加斥责,就是寻了个错处,直接外放,为了堵住那些悠悠之口,玄凌下令封大皇子予漓为安王,二皇子予涵为赵王,三子予洬为平王,四皇子予泷为洛王。如此看来,玄凌并不会因为予漓是长子而对其另眼相待,只是予漓这次和他的那些弟弟,尤其是和刚刚两岁的予泷一起封王,着实是有些尴尬。
玄凌跟我提起这件事时,还是怒气难消:“世兰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为何会拥护予漓为太子?就是皇后允诺那些人若是予漓登基了,定会许给他们高官爵位,这才有了朝中这么多的大臣都一致拥护那个不争气的予漓,左右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听了,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皇后终究是功亏一篑了,没事逼着皇上立太子作甚?倒是便宜了其他皇子,泷儿不过两岁,如今便成了洛王,如今可好,予漓可当真成了一个笑话,怕是终身没有再继位的希望,要怪便怪那养母不争气,自己又才疏学浅。可想归如此想,总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毕竟朱宜修还是皇后,我如此一说,知道的是我心直口快,不知道的定是以为我对皇后不敬,可偏偏我们那皇上也是个惯疑心别人的。
况且玄凌如今说的是朝中要事,后宫不得干政乃老祖宗留下的遗训,我又怎敢犯?只一味地扒着饭,模糊不清地说:“皇上跟臣妾说这事做什么?臣妾乃后宫妃嫔,怎敢妄论政事?况且臣妾比不上淑妃,饱读诗书,精通朝政,也不上皇后,与朝中大臣同气同出。臣妾只是一介妇人,母族早已败落,承蒙皇恩,如今才能活在这世上。但若是让臣妾管管妯娌间鸡毛蒜皮的小事,臣妾倒是还能胜任。只是这政事,臣妾实在是听不懂,臣妾只知道,这天下皆是皇上之物,皇上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依仗,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妾希望皇上长命百岁,这样才能护住臣妾一辈子,好让臣妾有所依仗。”
玄凌听罢,岂还有疑我干政的想法?心中有的只有对我的心疼,毕竟我的母族皆因其的一道圣旨而败落。只是玄凌却会对淑妃有所不满,只不过并未显露在脸上。我的目的并不是一下子除掉淑妃,我的目的是让玄凌一点一点对淑妃产生怀疑,不管是其干涉朝政,亦或是与男子私通,反正只要能够他朝一日除掉淑妃,我便心满意足。
我也不免在心中暗自感谢世芍给我带来的消息,不然按我的日常习惯,保准会在玄凌面前发泄对皇后的不满,并且劝皇上予漓不可担当大任。若是如此,想必我的好日子也算过到了头,毕竟皇后一天未被废,便是这天下之母,大皇子再不争气,也是玄凌的长子,目前唯一能够辅佐其一二的人,我犯不着讨这个嫌。
玄凌似是感叹又似是试探地对我说:“世兰,你变了,从前你从来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想着什么便说些什么,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心性。”我有些气恼,也有些不屑:“臣妾若还是刚进宫时的慕容世兰,恐怕断是活不到今日。皇上不知道这后宫,尔虞我诈,臣妾不才,只想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只盼着泷儿能够茁壮成长,胧月能够寻个好人家,那便足以。”
玄凌听了我说的一席话,倒也是不生气,只是有些好奇:“怎地只期望胧月嫁给好人家,你可别太偏心,怎地不盼泷儿娶个好妻子?”我如实照答,只不过语气中带了些羡慕:“泷儿是个有福气的,不过才两岁,就成了洛王,将来娶妻子根本就不用我操心,怕是那些姑娘家都盯着泷儿。就算是泷儿不喜欢正妃,他还可以娶其他人。帝姬不比皇子,皇子尚且可以靠着自身的努力而令父皇另眼相看,而帝姬所能够依靠的不过是父皇母妃的喜欢,胧月打小在我跟前长大,我又如何能不替她寻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为人正室。”
玄凌听罢,再也无语,我以为他不会对这事再说些什么时,心中终究有一些不满、委屈,却听得他轻轻地说道:“世兰这些年终究是苦了你。你放心,朕必定会护着你和孩子们,永不离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玄凌此话一出,我再多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他能说出此话,至少心中还是有我的,我不奢求他心中只有我,只希望在他的心中永远留有我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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