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义心里话往林秀脑子里钻的时候,林秀脸上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
她以前以为这个后妈是真心对她好,舍不得她干活受委屈,也是一颗真心对这个后妈,后妈想要啥,只要林秀手上有,都会给。
可是自从拥有了读心术后,林秀这才发现,慈眉善目,总是笑容满面的后妈江学凤,和她那个年代文女主继姐-林冬芹一样,心里全是虚伪的坏人。
在林秀所知的剧情对白里,江学凤对她好,不让她干活,是想把她养成好吃懒做的人。
在农村,好吃懒做的人嫁不出去。
就算嫁出去了,也要被婆家和男人打。
可谁知道林秀命好,偏偏嫁给了成煜东这个年代文男主?被成煜东捧着宠?
可是林秀知道,书里写的宠爱,都是虚假的,她的命运都是被林冬芹设计好了的。
现在多幸福,以后就过的多凄惨。
现在成煜东宠她、爱她,等以后成煜东按照剧情喜欢上李冬芹的时候,就会嫌弃她啥也不会干,除了一张脸之外,啥也比不过林冬芹……
林秀想起脑子里那些剧情对白,眼睛全是冷光。
她这人爱恨憎名,对付坏人从来没好脸色。
但是对从小纵容娇养着自己长大的亲爹林海义,心里总是存了几分温柔和尊敬。
所以林海义提着两条腊肉进门的时候,林秀白皙的脸上,还是带着真心实意的笑:“爸,吃了早饭没?”
“没吃呢。”林海义闻着灶房里传来酒酿汤圆的香味,脸上顿时带了笑:“成煜东这小子,果然对你好着呢。”
否则谁家能一大早吃酒酿汤圆?
在八十年代农村,酒酿汤圆这玩意儿,都是过年时大年初一早上吃的好东西,代表着团团圆圆和幸福好日子。
自己女儿被人捧着爱,林海义心里肯定高兴。
他把腊肉放在桌上:“这是你妈让我给你拿来的,特意用五花肉腌的,还用松针熏干了。”
林海义一边说,一边从军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成景:“这里面是昨晚的卤鸡腿和鸡翅膀,昨晚你没吃,外公都给你留着呢。和妹妹分着吃啊……”
说完,又摸出几张糖票和糕点票递给林秀:“今年学校发的,你三天后去供销社,他们三天后会进一批夹心饼干和蛋条儿,爸让他们给你留着呢。”
林海义是镇上的高中老师,平时特别受人尊敬。
供销社社长还是他以前教出来的学生,所以供销社有啥好东西,都能给林秀留着。
林海义这个爹,对林秀那也是真的打心底儿疼爱着的。
成煜东见老丈人来了,首先就给媳妇儿和老丈人舀了热腾腾的汤圆。
林秀爱吃红糖的汤圆,成煜东就愿意多花几毛钱,买红糖回来给她吃。
红糖的汤圆吃起来甜味儿更醇厚,不像白糖那么甜。
大冬天喝一口,加了醪糟和红糖的甜汤,林秀感觉浑身都变得暖融融起来。
看她白皙的颊边露出两个梨涡,林海义和成煜东同时翘了翘唇,秀儿开心他们就开心。
汤圆吃完了,林海义光顾着问女儿今年年货备的咋样?要不要他贴补一点钱?倒是把江学凤昨晚那吹了半宿要红木家具的枕头风,给忘记了。
躲在院子外面的江学凤听着,真是着急死了。
她是让林海义来要红木家具,不是让林海义把家里的钱和糖票贴补给林秀的。
【红木家具!红木家具!你快要红木家具啊!】
【冬芹还等着拿红木家具去城里的新房子炫耀炫耀!】
江学凤的心里话,隔着围墙往林秀脑子里钻。
林秀瞥向围墙的时候,正好看见成煜东端着洗碗水往外走,就俏生生的一抬手说:“成煜东,那儿好像有野狗,水往那里泼。”
野狗?
成煜东担心野狗跑进院子,果真端着洗碗水隔着院子往围墙外面泼。
农村人的洗碗水,都得留下来喂猪。
但是林秀爱干净,让人洗碗的时候,必须加在城里买的白猫牌洗洁精,这放了洗洁精的水,不能喂猪,都是倒在阴沟里的。
这加了洗洁精的水泼出去,大伙就听见一阵尖叫声响起。
“啊!”
大冬天里被淋了个透心凉的江学凤,尖叫着站起来。
真晦气,一大早被洗碗水泼,她刚穿的新棉袄啊,就这么被打湿了?
江学凤拧着棉衣上的水,心疼的不行。
而林海义则面皮抽了抽,他一听见江学凤的声音,就想起昨天晚上江学凤在他耳边吹的枕头风。
【红木家具!红木家具!这要怎么开口?】
林海义头皮发麻的站在那里,让他向自己女儿要东西,他真开不了这个口。
而且红木家具多贵重啊,这都是秀儿的东西,他咋能开口要?
林海义心里为难的时候,江学凤已经厚着脸皮从外面冲了进来。
她浑身上下的都是水,冷的嗖嗖发抖,可脸上却笑着问:“秀儿,你爸给你拿的腊肉你看见了吗?那可是我去菜市场精挑细选买出来的,这村子里哪个人像你有福气,有个当大队长能挣钱的男人,还有个当高中老师的爹……”
坐在竹椅子上的林秀,懒洋洋的瞥了眼落汤鸡江学凤。
冬天早晨的暖阳,洒在她白皙的脸上,睫毛又长又卷,人也看起来娇滴滴的。
“每年我爸不是都会给你钱,让你做腊肉给我和林冬芹吗?”林秀这是在说,腊肉的钱都是他爸给的,而且她有,林冬芹也有。
江学凤就别说这些有的没得了。
江学凤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林秀脾气不一样了?
可一看林秀懒散的靠在竹椅子上,像个千金大小姐一样的抬手,从成煜东手里接过剥好的灯笼橘,还嫌弃有些酸的蹙了蹙秀气的眉。
就想,林秀没变,从小就是这样的娇气做作样。
偏偏在家有林海义宠,嫁了人还有成煜东宠。
就连成家的恶婆婆,都拿林秀没办法。
这天底下,谁的命有林秀这么好啊?
林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这么娇气做作,嫁人了也地也不下,活儿也不干,婆家还不打她?哪像她女儿冬芹,在家啥都干!
这么一想,江学凤就替女儿打抱不平了:“秀儿,虽然腊肉冬芹也有,可冬芹的腊肉没你好。”
江学凤说:“冬芹把五花肉做的腊肉,全都留给你了。她知道你爱吃蒸的腊肉和腊肉炒山葱,所以都把最好的给你了。”
林秀斯斯文文的吃着灯笼橘,说的林冬芹好像多大方?
还不是装模作样,要在她爸和全村人面前,博个好名声?
整个清溪镇的人都知道林秀又懒又馋,还娇气做作;林冬芹却是个勤快大方,还心地善良的人。
林秀在十里八乡名声还真的不咋地,大家都觉得成煜东娶了作精回家。
这女人长得好看,不能干活有啥用?
农村女人就得能干活,否则娶回家吃干饭?谁能养得起?
偏偏成煜东就是能养得起。
知道自己是娇气作精的林秀,非但没悔改,还比从前更作了。
要背叛她的狗男人,不使劲使唤,难不成还要心疼他?她有本事作,干嘛不作?
林冬芹想作,还没机会作呢!
“你别说这么多了,我看你浑身湿透,你不冷吗?”林秀吐出嘴里的籽,红唇在这冬天里,像是涂了口红一样娇艳:“身上的味儿还难闻,快熏死我了。”
她嫌弃的样子,让江学凤面皮抽了抽,她身上哪有味儿?她昨晚才洗了澡的?
林海义怕江学凤和林秀打起来,就拉着江学凤说:“你快回去换衣服,我再给你弄点药吃,可别感冒了。”
“我不冷。”江学凤甩开林海义。
她冷的牙齿打颤,还不愿意走。
因为她还惦记着林秀的红木家具,于是笑着推了推站在一旁关心自己的林海义:“你不是说要和秀儿谈谈红木家具的事情吗?”
林海义不说,她就把话挑明。
这一下,林海义真是被赶鸭子上架,不说也得说了。
因为江学凤还笑着说:“秀儿,我说红木家具要个床和梳妆柜就成,可是你爸非说你姐分的房子里啥也没有,得再加个桌子和板凳。”
可真是贪心,一下子就把大件家具,给要的差不多了。
林海义脸色难看,两人是半路夫妻,感情再好,也要为各自的儿女算计。
但是林海义向来对林冬芹也不错,至少林秀有的,林冬芹都有……这红木家具林冬芹没开口要,但是江学凤都说开了,林海义也不能不开口。
于是说:“秀儿,不如你把梳妆柜给冬芹?床和桌子啥的,爸给她买。”
“不成。”林秀摇头,拒绝的很干脆:“这是我外公留下来的物件,我谁也不会给。”
成煜东和两个孩子都站在林秀身边,虽然父子三人没开口说话。可态度很明确,他们是站在林秀这边的。
林海义不会生亲生儿女的气,于是对气的要死的江学凤说:“秀儿说的对,她外公家的东西,咱们没资格要。”
“冬芹要是没钱置办家具,不如我出钱给他置办。”林海义说:“我有个学生在家具厂上班,能拿内部价,能节省很多钱。”
“这多浪费。”江学凤脸上就跟带了个假笑的面具似的,无论心里多生气,她都能笑的慈眉善目:“这不是都是现成的?国家还回来的家具?秀儿家里原本就有这些家具,多了一套,干啥不给冬芹?海浪费这个钱?”
【红木家具值钱,冬芹说了,就得要这个古董】
江学凤的心里话,让林秀挑眉,原来林冬芹想要古董啊?
呵呵,长得不美,也别想的太美!
这时候江学凤的棉衣袖子撸了上去,一个翠绿的玉镯子引起了林秀的注意,这是当初林秀妈离婚时,给她留下的陪嫁。
可江学凤嫁进来的时候,看林秀年纪三四岁的年纪,从林秀手里骗了去。
林秀眼珠子一转,笑了笑:“你说的也对,多了一套家具,不给冬芹也是浪费。”
“你答应了?”江学凤高兴。
“当然。”林秀笑眯眯的点头:“但是我把多的家具给冬芹,那你就得把你手上那个镯子给我!”
手指着江学凤的时候,江学凤还下意识捂着手上那翠绿的玉镯子:“这是我的。”
“是我的。”林秀说:“这是我妈留给我的陪嫁,我小时候不懂事,被你骗去,你说给我保管,却戴在了你自己手上。”
“现在我嫁人了,你得把这镯子还给我!”林秀从竹椅子上站起来:“成煜东,把镯子给我拿回来。”
“你不能抢。”江学凤往院子外面跑,可谁知道成煜东脚步更快的把院门关上了。
他转过身子,那双狠戾的黑瞳直勾勾的盯着江学凤手腕上的镯子:“这是秀儿的。”
“林海义,你死了吗?你咋不开口帮我说话?”江学凤捂着手,去瞪林海义:“林海义,你帮我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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