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白切鸡和一条红烧鱼,外加一盘农家炒菜。
若是在城市里,这的确算不上丰盛,但在这样的一个小山村里边,这可是难的一顿佳肴了。
这是在收到入伍通知书之后,母亲赶紧出去买了一只鸡和一条鱼,在厨房里捣鼓了许久才做出来的。
父亲给陈铭碗里夹了块鸡腿:
“进了部队里就好好听班长的话,好好训练,可轻易不能惹事知道不?”
父亲语重心长的说,自从知道儿子当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之后,他趁着闲下来的时候,还找了好几个村里曾当过兵的聊天,知道了军队里的一些规矩。
陈铭啃着鸡腿,不断点头。
父亲继续说着这几天从队伍村民那听来的所见所闻,唠叨了一晚上。
母亲则是盯着孩子,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吱吱吱呜呜的说道:“儿子,你现在也学好了,能不能…这兵咱就不当了啊。”
陈铭和陈根生两个人不由的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燕。
王燕被他们盯着,也是豁出去了的说道:“之前打算送你去当兵,为了就是想让你戒掉网瘾,现在你也学好了,要不然这兵咱就不当了呗,找个好工作,时不时还能回来看我和你爹。”
这些天陈根生找那些退伍兵聊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知道了进部队不仅幸苦,而且最少还要呆两年,想见一面都苦难,甚至还有危险。
听到这些的时候,王燕心里就已经打退堂鼓了。
孩子都是娘的一块肉,她自然舍不得孩子出去受苦。
陈铭苦笑不得,说道:“娘,部队虽然幸苦,但也是一种历练啊,再说也还有津贴呢。”
“就是,之前村里那个老先生不老是叨叨着什么男儿志在四方嘛,男孩子出去闯荡闯荡,有啥的。”
陈根生就是一直希望孩子去当兵,自然不愿意陈铭放弃这个机会。
“就是啊娘。”陈铭也赶紧附和,“再说了,现在我也算是一名军人了,要是说不去,那可是要按照逃兵处理的,一旦成了逃兵,这辈子我就算是废了。”
陈铭知道,逃兵的罪责可是很严重的。
王燕看着他们爷两的模样,悠悠长叹一口气,
“行吧,就是想到两年都见不到你,怪心疼的。”
吃完了饭,陈铭也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不过也没必要带什么东西,东西部队都有的发。
随便带上两三件便服,然后再加一些生活用品就行。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随着班车缓缓停在了村门口,陈铭背着一个书包,拖着行李,独自一个人走了上去。
爹娘站在车下,看着陈铭上车的身影。
父亲眼里满是鼓励,希望他能在军队之中闯出一片天地。
母亲则是柔情居多,眼里尽是不舍。
“注意着点身子,有空给家里打个电话。”
王燕对着陈铭大声叫唤。
虽然现如今整个村子里只有村长有电话,但只要陈铭打过来,十分钟之内他们夫妻两人就能跑来接听。
陈铭坐在大巴车靠近窗户的位置,看着爹娘,重重点头。
虽然重生到现在才不过一个来月,但是不知道为何,对这两个爹娘却有着深深的感情。
轰隆隆。
发动机发出轰鸣声,班车启动了。
陈根生夫妇二人看着逐渐远去的班,心中五味杂陈。
王燕更是趴在陈根生的肩膀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这一走就是两年,而且还要吃那么多苦。
光是想想,王燕就心痛。
陈铭坐在车上,也是看着逐渐不见了身影的爹娘,鼻子没来由的一酸,眼眶不直觉的就湿润了起来。
巧合的是,这趟车依旧还是很之前陈根生夫妇抓陈铭回家时,坐的那一辆。
胖胖的售票员大妈瞧见陈铭伤心的模样,长叹一口气,说道:
“既然知道伤心了,进部队之后就好好进步,改掉坏毛病,将来让他们养老。”
陈铭点了点头。
班车依旧摇晃不止,不过跟上次不同。
上一次陈铭的心也跟着班车一样,摇晃左右不知归途。
而现在,即便车再如何摇晃,他也知道自己该要去的地方了。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车终于停在了客运站里。
客运站距离县里的武装部还是有不少的距离。
为了赶时间,陈铭也不墨迹了,用五块钱打了两摩的。
“哟,要去当兵的吧。”
摩的师傅扭动着油门,发动机轰鸣作响,带着后座上的陈铭以及他的行李,在川流的道路上不断超车。
陈铭嗯了一声。
摩的师傅哈哈笑道:“好样的,现在的年轻人就应该这样,穿上军装报效国家,而不只会趴在电脑里面当救世主。”
陈铭心中苦笑,心想:“一个月前,我也曾是电脑里的救世主。”
摩的师傅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就把车停在了武装部门口。
因为今天是新兵报道,武装部比起往日要热闹上许多。
很多跟他一样年纪的小伙子拖着皮箱,告别了送他们来的父母,踏入庄严而神圣的武装部里。
他抬头看着武装部大楼头顶飘扬着的红旗,在阳光照射下,旗帜异常亮眼,在轻风中不断飞舞。
陈铭看着那张令人振奋的旗帜,没有迟疑,随着人流,毅然踏进武装部之中。
这一步跨过,就说明他至少在未来两年,就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为人民服务,敢吃任何苦的军人!
“报道的新兵,来这里集合!”
进入武装部之后,一道粗狂的声音直接炸裂在他们耳边。
陈铭朝着声源看去,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一个穿着军装身材有点壮硕的军人手里提着扩音器不断喊着。
陈铭顺着他的方向走去,临近了才看清,那是一个脸黑得几乎跟碳似的中年男人。
他还想在心里吐槽一声,头上带个月牙就是包拯了,然而随着眼神下移,瞧见了他得肩章,赶紧住嘴。
肩章上缀有金色半环绕麦穗的交叉步枪加两道折杆,赫然是一名两期士官。
在他身旁,俨然还有两名同样军衔的士官,都在拿着喇叭,接力似的一个喊完另一个喊。
在三名士官背后,则是一名一脸严肃的年轻男人,男人肩上是一杆一星,赫然是一位少尉军官。
都说肩上扛枪的比不过肩上扛星的,这名年轻军官虽然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但在他面前,那三个士官都是一脸老实模样,不敢说多余的话,
这个少尉虽然年轻,但俨然是一幅老大哥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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