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魏语冰发现自己高坐在公主府。熟悉的地方,魏语冰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年年!”
魏语冰环顾四周,怎么会在这里?不应该在山庄吗?前一刻还在她怀中撒娇的年年去哪了?魏语冰来不及细想,直奔自己的寝殿。
“公主。”一直守在这里的侍女见公主殿下过来,伏地禀告,“驸马一切如常。”
“如常?”魏语冰迷茫地转身回望这两位侍女,话隐隐约约地熟悉,好像已经听到千百遍。
“什么如常?”
侍女听到此处,浑身都在颤抖,头恨不得要埋进地板里,哆哆嗦嗦道,“回、回公主殿下,奴婢们不敢怠慢,府医刚刚来过,驸马爷身体康健,”
“年年自然身体康健。”魏语冰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的年年,昨天晚上还在自己怀中小声呜咽,满脸泪痕,咬着红艳艳的嘴唇,央求着自己轻点慢点。
年年真是娇气!
不对,应该是恃宠而骄。仗着自己的喜欢重一点就要喊疼,片刻间就要撒娇。她的年年还真是娇俏可爱,连哭也是。
魏语冰回忆起每次年年的哭泣,似乎都在床上,这个样子只有自己能看,年年也只会跟自己撒娇求软。
她的年年啊!魏语冰迫不及待加快脚步想进屋,侍女的那一句话却直接将她打入地狱,“只是,只是府医说驸马想要醒来——”
“你说什么?”魏语冰眯起眼睛。
“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侍女头叩地,鲜血直流也不停,“驸马吉人自有天相,驸马定会平安醒来!”
年年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魏语冰终于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对,忙要打帘进屋,脚却停在门槛处不敢进去。
恰在此时,外面有人来禀告,“公主,玲珑寺的住持求见。”
竟然还敢来公主府?以为拿颗红色的佛珠就能为所欲为,如此放肆了吗?
“公主。”来人久久听不到回信,又道,“住持说他诵经念佛得到一颗有缘的红色珠子,想赠给有缘人,只求公主殿下能够宽恕本寺。”
珠子,不是在年年手腕上吗?魏语冰似乎被惊醒,撩起袖子才发现自己的腕上空空如也,红绳呢?
年年醒过来是梦境,年年醒过来是虚假的。魏语冰面色瞬间惨白,后退两步,仅一帘之隔却没有踏进去的勇气。
“公主。”侍女急急忙忙跑过来,“府医来了。”
魏语冰推开人,扭头看了一眼再不犹豫奔向前厅,“人在哪?”
相似的话,相同的物。魏语冰在门前顿了一下,推门而入。
年年……
魏语冰抗拒睁眼,却不得不去看躺在那里的人。“年年。”魏语冰找根红色的绳子将佛珠穿起,轻轻抬起唐虞年的手腕先给她系上,再把另一根红绳系在自己手腕上,然后抱住无知无觉的唐虞年。
年年很快就能醒了,很快很快……
一天过去了,一个月没了,又过去了一个月,魏语冰恍恍惚惚回忆起似乎到了她梦中的那个日期,年年还没醒,怎么会呢?不可能,年年不可能不醒,魏语冰坚信。
时光一天天逝去,床榻上的那个人容颜未定,明亮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魏语冰被巨大的恐惧包围,不会的,不会如此的,魏语冰跪在地上,头痛欲裂地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人……
“语冰,语冰……”似乎有人在唤自己,魏语冰连忙回头,空荡荡的身后并没有一个人,眼前人的双眸禁闭,就像睡着了一样。
“语冰……”
一声声的呼喊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对,年年醒了,自己抱了年年,自己亲了年年,魏语冰抱着头痛苦地回忆着那点点滴滴的温暖。
年年去了山庄,她给自己采莲,给自己剥莲子,而且,而且,在山庄的每一顿饭都是年年做得。对,年年做得饭一直很好吃。
魏语冰猛地睁开眼睛,噩梦褪去,眼前人真实地看着自己,魏语冰惊魂未定地把唐虞年抱进怀中。
“语冰,你怎么了?”过了片刻,等魏语冰放缓了呼吸,唐虞年拿出手帕,细细擦拭她额间的汗珠。
“没、没事。”魏语冰一下子按住唐虞年的手,慌张道,“年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去传府医。”
啊?唐虞年张大嘴巴,羞红了脸。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体是酸软,四肢无力,还想想找‘罪魁祸首’撒撒娇,抱一抱,可、根本没到请大夫的程度吧?
魏语冰刚挪开的步子也停住了,显然也回忆起昨夜的场景。唐虞年本是有些害羞,不经意间一抬头,竟然能看到语冰也是如此,瞬间觉得值了不少,原来语冰知道啊。
“年、年,”魏语冰结结巴巴,关切道,“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还、还好。”唐虞年低声回道,忽又想起来语冰刚才脸颊出汗,那样子……“语冰,你是做了噩梦吗?”
“梦都是相反,”唐虞年拍拍魏语冰的后背,“都是假的。”
对,都是假的,只有年年是真的,魏语冰点头。她和年年还有漫长的岁月相守,她不会再让年年离开自己的身边。
唐虞年努力安抚着不平静的魏语冰,心里却还在念着语冰的那场噩梦。她从来没见过语冰做噩梦,准确来说,同床共枕这么久,语冰在她身边做梦的情况都很少。
找了个空隙,唐虞年偷偷问起云香自己昏睡半年语冰的生活。
“驸马爷,”云香简直是要哭出来,“您不知道,在您昏迷不醒的日子,公主不是在书房就是守在你床边。奴婢记得有几个侍女闲暇时谈起您或许会一直睡下去,公主直接下令杖毙,多亏莲公主也在,这几个侍女才杖责二十板子赶出了公主府。”
“还有玲珑寺,”云香心有余悸道,“公主命人全都关押,不过后来那个我住持拿出了这个佛珠,就是驸马您手中这颗,说是有缘之人才能佩戴。戴上这个不到一个月,您果然醒了,真是佛祖保佑。”
就是自己手中这颗?唐虞年摸了摸佛珠,脑海中浮现出往日里的点点滴滴,忽然有一个念头渐渐在心中升起,语冰,不会是知道她来自异世的身份了吧?不对,应该不会,语冰可能有过怀疑,但不可能清楚。
一个古人和一个现代人的差距,能有多大?唐虞年在亲自见到原来的唐虞年已经有的了解。一个饱读诗书和自己这个文字笔墨只通了半点的人,就算语冰没真正见识过原来的唐虞年。
日日相处,同床共枕,平心而论,难道语冰就不怀疑吗?语冰从来没有试探,这是一份信任,可内心深处应该也是不安的吧?再加上自己昏迷半年,唐虞年忽然意识到什么,撇开云香就要出门。
“慌慌张张要去哪?”刚出门就撞上了魏语冰。
所想之人立刻出现在眼前,唐虞年迫不及待想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吐出来。“语冰,”唐虞年直接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魏语冰应好,目光落在唐虞年身后畏畏缩缩的云香身上。
“奴婢这就走。”心虚的云香恨不得即刻溜走,自从驸马爷醒来,公主殿下三令五申告诫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刚把所有的事情都吐出来的云香迎面就撞上公主,怎么可能不想溜?
“语冰,”唐虞年拉着魏语冰进屋,反复确认语冰现在的状态心情都不错后,才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坦白出来。甚至包括她昏迷时去现代待过的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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