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钟时小朋友的小名叫阿念,和他大哥的小名阿怀放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兄弟俩。

    他继承了父母容貌优秀之处的同时,还继承了他们性格中很温和的部分,是个脾气很好很乖巧贴心的小朋友。

    但他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特点,爱吃。

    爱吃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小时候他认生不让陌生人抱,但只要陌生人拿着奶瓶,他就看人家像老朋友,挣扎着投向别人怀抱。

    老温董为此很是发愁,“这要是让人贩子知道,拿个奶瓶就能把他拐了,成本……只要几毛钱?”

    好家伙,被他这么一说,阿念的智商听起来不太高啊?

    温见琛关心则乱,真的跟裴冬宜商量:“要不,带他去测个智商?”

    裴冬宜简直风中凌乱,恨不得使劲摇晃他的头,把他脑子里的水控干,“你醒醒!你儿子才几个月!路都还不会走,最多去看看儿保打打疫苗!”

    说起儿保,温见琛以前念书时轮转,也轮过儿科,还去社区医院待过三个月,是真的亲自做过给婴幼儿体检那一套操作的,那套操作怎么说呢……动作看起来非常大,晃啊晃,拉啊拉,掰扯掰扯,就为了检查小朋友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给小朋友检查的时候,那些家长都围着他,一副虎视眈眈忧心忡忡的模样。

    现在他明白了,那是怕啊!就怕这个哈批一不小心,操作不够谨慎,把我崽的胳膊腿给掰折了!

    “师兄,嫂子,没事没事,小朋友健康得很,很有力气,你们照顾得很好。”给阿念做体检的医生是温见琛的师弟,笑眯眯地夸道。

    裴冬宜呃了一声,“……不是我们照顾得好,是两位阿姨的功劳。”

    家里请了金牌月嫂不说,还有个育儿经验丰富的宋姐在,自从温见琛结婚,温致礼去京市常住,她在温洛庄园就没啥事可干,阿念出生以后,她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两位阿姨?儿保医生一听,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是了,听说温师兄是个超级富二代,家里还给急诊科捐过一批好东西啊!

    登时他看小肥崽的目光都不对了,这是普通的崽吗?不!这是闪着金光的未来金主爸爸啊!

    “师兄,以后没事一定带阿时小朋友多来单位玩好吗?大家师兄弟姐妹一场,你得让孩子熟悉熟悉各位叔叔阿姨,对不?这以后可都是医学事业的新鲜血液啊!”

    温见琛死鱼眼地看了倒霉师弟一眼,“你这心眼子但凡当初规培多用点在背题上,也不至于出科考试一分之差没达标被扣两百块补贴。”

    师弟:“……”

    裴冬宜使劲咬住嘴唇,这才没让自己爆笑出声。

    但后来她确实跟温见琛讨论过,有没有希望阿念以后接班的想法。

    她只是想随便讨论一下,毕竟离孩子长大到要确定人生道路那天,还有至少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其中存在许许多多变数,并不是他们当下就能预料到的。

    但温见琛却真的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来,一连想了两天,才跟她说:“我觉得他要是能接班,固然很好,但如果他的兴趣不在这里,想做其他的事,只要不违纪犯法、危害社会,我觉得都可以接受。”

    裴冬宜哑然,问道:“如果他什么都不爱干呢?”

    “那就在家混吃等死呗,像我爸那样,只要没有不良嗜好,咱们家的钱随便他造,一辈子都造不完。”他是一点都不担心,只要没长歪,以后想干嘛就干嘛。

    为了保证孩子不长歪,从他能认人开始,温见琛和裴冬宜在他面前就很注意说话做事的分寸,会有意识地给他灌输一些真善美的观念。

    裴冬宜习惯了用讲故事的方式给小朋友讲道理,她同样把这招用在阿念身上,发现他特别爱听故事,而且要一个故事来回听好几遍,如果他还没厌烦裴冬宜就换了新故事,他就要把嘴巴噘得高高的,一脸不高兴。

    讲故事不能总是裴冬宜来,有时候温见琛也会给他讲,但他肚子里没什么存货,也不能像当初给裴冬宜讲那样说什么术中知晓,只好读绘本。

    “为什么卡梅拉和神奇校车字数这么多?”有时候关起房门,他忍不住跟裴冬宜抱怨,“崽子都识字,还不是要父母读?这么多字,合理吗?这不是存心费爸妈么?”

    裴冬宜忍俊不禁,把晾好的温水递给他,哄他:“辛苦辛苦,爸爸辛苦了,要不要给你按摩按摩?”

    “这个可以有。”他立刻往床上一扑,“来吧,请太太□□我。”

    温太太:“……”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阿念出生后,为了方便阿姨照顾他,也为了他多点地方活动,半岁之前一家三口都是住在温洛庄园的,半岁以后,他们搬到了玉河湾的别墅去住,就是当初录节目那栋别墅。

    搬家的时候,温见琛还自嘲:“终于不用再每天通勤四小时了,我真的为国家汽车加油事业付出了太多。”

    但尽管父母已经为他付出了这么多,阿念最喜欢的人,仍旧不是爸爸妈妈。

    而是阿怀哥哥,和裴鸳鸯这只大猫猫。

    阿念学说话的时候,第一句能说完整的就是:“丫丫姐姐。”

    全家人一脸懵,丫丫姐姐是谁?小肥崽出过门认识过什么陌生的小姐姐吗?好像没有啊。

    裴冬宜问他:“宝贝,丫丫姐姐是谁呀?”

    “丫丫姐姐。”阿念歪着小脑袋,像是听懂了妈妈的话,点点头,“丫丫姐姐。”

    “所以是谁呢?能带妈妈去找她吗?”裴冬宜耐着性子问。

    小家伙又歪了歪头,萌萌地看着她,但就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裴鸳鸯刚好路过,小家伙眼睛一亮,立刻喊起来:“丫丫姐姐,来,玩,丫丫姐姐。”

    叽叽咕咕的,一边说一边手脚并用地向裴鸳鸯爬过去,那速度快的呀,感觉裴鸳鸯都被他搞懵了,竟然没跑开,被他一把抓住,两只小肥胳膊紧紧抱住它,吧唧一下亲在它头上,整张脸都埋在它的围脖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大家这才明白他的丫丫姐姐是谁,原来是裴鸳鸯,鸳鸯两个字的发音对他来说很困难,于是就说成了丫丫。

    裴鸳鸯被他抱着,一开始是懵逼,然后是好奇,幼崽,人类幼崽!有妈妈的味道的人类幼崽!

    它试着舔了两下小肥崽的耳朵,小肥崽咯咯笑得更响亮了,它想了想,准备再舔他两下,如果他乖的话,它就认下这个小弟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阿念的学习能力惊人,被猫舔了以后,他决定舔回去,于是嘴巴一张,一口咬住了裴鸳鸯的耳朵。

    虽然裴鸳鸯很干净,虽然它定时驱虫打疫苗,但它终究是个猫,看热闹的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将他们分开。

    “no,宝贝,不能吃的,那是猫猫,不能咬的,它会痛痛。”

    阿念睁着懵懂的大眼睛,指着钻到温见琛怀里的大白猫,咿咿呀呀地嚷嚷:“……丫丫姐姐,呀呀呀呀。”

    “对,会痛,就像这样。”裴冬宜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见他吓得缩起脖子,就问,“痛不痛?猫猫也会觉得痛,所以你不要咬它。”

    小家伙好像听懂了,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捂住自己的耳朵,扭头去看猫猫。

    裴鸳鸯也歪着头看他,没一会儿就凑过来,试探性地抬爪碰了他一下,见他没抓自己,这才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阿念一岁半的时候断奶,被温洛庄园的大厨用点心收买,开始长住在老宅,裴冬宜和温见琛于是又搬回了天街府的房子,过起了难得的二人世界。

    周末裴冬宜就会回老宅去陪儿子,有时候带他回娘家,或者陆瑶会来看他,见他坐在地上被猫狗围着左拥右抱,还逗他:“你能不能给外婆介绍一下,它们叫什么名字?”

    “迪克哥哥,鸳鸯姐姐。”经过练习,小不点现在已经可以很清楚的叫出它们的名字了。

    陆瑶一愣,笑道:“迪克是狗狗的名字吗?”

    小家伙点头,满脸写着高兴:“迪克哥哥,腻害!”

    陆瑶笑起来,夸了迪克一句,小家伙就扶着自己的小脚丫,哈哈哈地汗笑起来,笑得眼睛变成一条缝,非常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个傻儿子跟爸爸的关系非常好,好到每天晚上都要跟爸爸视频,必须跟爸爸说晚安才肯睡觉,但裴冬宜一点都不吃醋。

    举个例子,有时候温见琛周末值班回不来,他就要裴冬宜给他打视频电话,跟他说:“爸爸,宝宝爱你,a~”

    说完就跟裴冬宜说:“挂电话,要花钱。”

    裴冬宜:“……”你这么小就懂敷衍你爸了吗?

    但是他确实很崇拜爸爸,打心眼儿里觉得爸爸非常威风。

    因为他知道爸爸是医生,有时候看电视,刚好屏幕上出现一个白大褂的话,不管男女老幼,他都会一脸骄傲地跑去指着电视,大声喊:“爸爸!爸爸!”

    全家人:“……”

    但就是这样的小甜甜,等他上了幼儿园,有时候还是让老父亲老母亲觉得他真的……很难搞。

    阿念上的幼儿园就是天华幼儿园,学费十万一年,温家上上下下十分满意,因为进去了老师就是亲妈。

    跟妈妈一起去幼儿园,这跟和妈妈一起去玩有什么区别。

    然而并不可能,这时候裴冬宜已经去教大班了,由于要做好幼小衔接的缘故,大班小朋友的学习任务和中班小班是不一样的,于是带班老师的工作也更繁琐,裴冬宜并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可以时不时照顾孩子。

    甚至小朋友每天上学的时间都比她上班的时间晚一点,这就导致阿念在最开始适应幼儿园生活时,并没有得到太多来自于妈妈的帮助。

    他该哭还是哭,但是一到吃点心的时间,他就消停了。

    他不仅吃完了自己的,还跑去看着别人吃,小朋友以为他想吃,分给他,他又不要,一直催人家:“快吃呀,快吃呀。”

    老师让他坐好,他还说:“我要监督他吃饭!”

    老师表示学到了,下次再有小朋友不老实吃饭,就放他去守着,那些小朋友就会被盯得不好意思,乖乖把饭吃完。

    有同事跟裴冬宜调侃:“裴老师,你家钟时小朋友是个做纪委的好料子啊,监督工作做得得心应手。”

    裴冬宜无语得都快翻白眼了,回家立刻教育小朋友,不要去盯着人家吃饭,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别人会很尴尬。

    小家伙信誓旦旦:“他不吃胡萝卜,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温见琛听了忍不住叹气,问他:“你吃不吃芹菜?”

    小家伙听了使劲摇头,摇得头都要掉了,“不要不要不要。”

    他是遗传了温见琛,芹菜绝对不碰,让他闻到都不行。

    温见琛点头,“如果今天幼儿园的菜里面有芹菜,你不想吃,但有个人站在你旁边,一直催你吃,还说如果不吃你就是浪费食物,你会不会不开心?”

    小家伙惊了,他想想那个场面,眼睛里瞬间蓄起泪水,小手抓着温见琛的袖子,小声地问道:“那个人是不喜欢阿念吗,爸爸?”

    声音疑惑中带着哭腔,哭腔里还承载着一点委屈,他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自己。

    裴冬宜咬住嘴唇,一脸严肃地看向孩子他爸。

    温见琛失笑,叹口气,伸手帮他擦掉溢出来的一点点眼泪,反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你呢?你是爸爸妈妈和爷爷,太爷爷太奶奶,伯父伯母和阿怀哥哥的宝贝,还不够吗?为什么别人也要喜欢你呢?”

    小朋友回答不上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温见琛伸手,将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温声跟他讲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一个人,是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喜爱的,就连金子和钞票都不行,有人不喜欢美元喜欢欧元,有人不喜欢黄金喜欢钻石,人的喜好都是私人的,不会人人相同。”

    “我们只是普通人,对吗?所以我们要允许有人就是不喜欢我们,这是很正常的,因为我们也有不喜欢的人啊。”

    “说回盯着小朋友吃饭这件事,宝贝,爸爸妈妈今天教你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什么意思呢?就是,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不要让别人去喜欢,自己都不想做的事,不要逼别人去做。你不喜欢吃芹菜,所以可以不吃,别的小朋友不吃胡萝卜,是因为他不喜欢,你不要逼人家一定吃完好吗?”

    小家伙似懂非懂,他才三岁,很多话其实听不懂的,温见琛也不强求他一定要懂,只是让他记住自己的话,不要再继续那么做而已。

    他很疑惑:“那要怎么办呢?”

    “你可以告诉老师,也可以跟他说,吃胡萝卜很好的哦,很有营养,我就喜欢吃。”裴冬宜接话道。

    小家伙听了看看爸爸,温见琛点点头,“妈妈说得对。”

    “那他不听老师的话怎么办?”他又接着问。

    要是他再大点,温见琛就会说那关你屁事,但是他才三岁,温见琛只好换个委婉点说法:“那就没办法啦,我们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呀,怎么让他听话吃胡萝卜,是老师和他的爸爸妈妈该考虑的问题了,我们还小呢,没办法的。”

    “那我可以有什么办法吗?”十万个为什么温家版又出现了。

    裴冬宜立刻以要帮何姐做饭为由遁走,把小问号同学留给温见琛。

    小问号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爸爸,满脸都是依赖。

    温见琛摸摸他的头,笑眯眯的,“你可以多看书,了解一下胡萝卜的其他吃法,告诉小朋友胡萝卜其实也可以很好吃,当然,你可以努力学习,等以后把胡萝卜改变得更好吃,这样就可以让很多不喜欢胡萝卜味道的小朋友也能接受啦。”

    小问号点头,继续问:“那要学什么呀?像爸爸那样穿白色的衣服才可以吗?”

    “嗯……”温见琛想了想,“应该是的,实验室都要穿白大褂。”

    “哇!”小问号眼睛闪闪发亮,“那我以后可以穿爸爸的衣服吗?”

    温见琛失笑,“大概不可以哦,爸爸的是爸爸的,小问号、啊不是,阿念你自己的要靠自己努力哦,加油,爸爸祝你可以种出巧克力味的胡萝卜。”

    想啥呢,白大褂还要继承?咱们家没穷到这地步啊崽!

    阿念认真地点点头,小小一团,窝在爸爸的怀里,晃着小短腿,异想天开:“爸爸,鸳鸯姐姐以后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

    按理说,家长应该保护小朋友的童话世界,但温见琛不是那样的人。

    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不会哦宝贝,等你长大到可以种出巧克力味的胡萝卜时,鸳鸯姐姐大概已经去喵星了。”

    阿念愣了愣,“去喵星……喵星在哪里?”

    “在天上啊。”温见琛抬手向上指了指,“就是去另一个世界了,我们见不到它了,但是它可以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

    阿念很着急,“不行不行,那样我会想它的,爸爸你不要送它走!”

    “不是爸爸送它走,是它自己要走,每个人都要走的,裴鸳鸯会走,太爷爷太奶奶会走,爸爸妈妈也会走。”温见琛温声哄他,“所以要珍惜在一起的时候啊,你要多陪陪它,要听爸爸妈妈的话,要好好吃饭,慢一点长大。”

    小家伙仰着头,一直追问是不是真的,似乎想得到爸爸在骗他的答案。

    但爸爸一直没有改口,他又打电话去问太爷爷,问爷爷,又问阿怀哥哥。

    阿怀哥哥说:“那就是死了嘛,有生命的东西都是会死的,不可能长命百岁。”

    连阿怀哥哥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小家伙沮丧极了,他被迫接受这个现实,难过好久。

    裴冬宜埋怨温见琛那么早就让孩子知道死亡是什么,可温见琛却说:“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好,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如果我们突然出事了呢?谁去陪他学这些,还是说,要等有人走了,他去参加葬礼,再学着去面对?”

    裴冬宜觉得他的话很奇怪,仿佛意有所指,可是再追问,他又什么不肯说。

    那一年国庆,温见琛在外地学习,裴冬宜带着阿念和阿怀一起出行,去京市看红叶。

    这是已经说了好几年的旅行,她和连梦的联络不少,连梦邀请她去京市玩,但因为阿念还太小,出门不方便,就一直拖到现在。

    去了京市,总要去看看温致礼和佘雨,不管和佘雨关系如何,礼数总是要尽全的。

    兴许是因为还小,又或者是家里有银杏叶可以看,阿念和阿怀对红叶一点兴趣都没有,上去了很快就下来,接下来几天,佘雨竟然将他们带到实验室去了。

    裴冬宜满头黑线地看着她和连梦一个抱一个牵地把兄弟俩带走了,心里直呼好家伙,也不怕捣蛋鬼没轻重,把仪器给打了。

    谁知道阿念回来后,一直念叨:“奶奶说,以后可以用那个东西,做出药来,给胡萝卜吃,胡萝卜就可以变得超级多味道!我要吃橙子味的,再给阿怀哥哥葡萄味的!”

    阿怀和他抱在一起,沾沾自喜,“好感动!”

    裴冬宜:“……”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可以直接吃橙子和葡萄?

    奶奶,这个称呼让裴冬宜心里一顿,但什么都没说。

    这是她和温见琛之间达成的共识,虽然他们和佘雨不来往,但没必要阻止孩子,只要没有危害到他安全的话。

    也是这一次,裴冬宜知道了佘雨的病,但看她很乐观,也没有多说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回容城后,她忍不住问温见琛。

    温见琛一愣,摇头失笑,“不知道,还是你说了我才知道。”

    裴冬宜是信他的,因为他确实没有和那边联系过,不过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

    阿念再大一些,懂的事更多了,又多去了几次京市,终于发现在京市的那个奶奶,好像在家里是没有任何踪影的,爸爸妈妈也从来不提她。

    他好奇地问:“妈妈,奶奶不是爸爸的妈妈吗?”

    裴冬宜低头看着孩子疑惑的眼睛,伸手搂住他,温声解释道:“爸爸是她生的,但是不是她养大的,爸爸是你大祖母,就是阿怀哥哥的亲奶奶养大的。”

    小朋友很纠结,“……那我不该叫奶奶吗?”

    “当然是叫奶奶。”裴冬宜笑笑,“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他犹豫了一下,“可是……我更喜欢爸爸啊。”

    喜欢佘雨带他去实验室,喜欢佘雨教他做实验,喜欢佘雨带他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但是要是必须跟爸爸相比,那他还是选爸爸。

    “难怪爸爸那么疼你,你简直就是小棉袄。”裴冬宜捏捏他脸,玩笑道。

    笑完了才和他解释:“不用这么纠结,那是爸爸和她的事,她做了对不起爸爸的事,爸爸才不和她来往的,可是她没有对不起你啊,还对你这么好,你可以喜欢她,可以和她玩的。”

    阿念不解,“她没有跟爸爸道歉吗?”

    “道歉了的。”裴冬宜道,“但是爸爸没有接受,宝贝,你要记住,如果你做错了事,道歉是你的本分,但是接受不接受你的道歉,是对方的选择,不是你道歉了别人就一定要原谅你的,知道么?”

    小家伙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裴冬宜表示自己很欣慰。

    母子俩都觉得很满意。

    结果他活学活用,因为被裴冬宜误会他乱扔东西数落了两句,就非常生气地进了房间,裴冬宜发现自己误会他以后,立刻跟他道歉,甚至还叫了可乐和炸鸡的外卖哄他,他也不肯出来。

    “你刚才冤枉我了,还跟我生气!”他隔着门说道。

    裴冬宜又道歉:“对不起嘛,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是你自己说的,道歉是你的事,原不原谅你是我的事,我不原谅你。”小家伙信誓旦旦。

    裴冬宜郁闷得差点要吐血。

    温见琛下夜班回来,知道这件事后乐不可支,走过去打开盒子,一口一块炸鸡,再喝一口可乐。

    “你们继续啊,我先吃着。”

    裴冬宜扭头一看,这人不仅不帮忙,还把她的歉礼吃了!

    她气得立刻冲过去,掐住他脖子使劲摇晃:“啊啊啊!你给我吐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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