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比起东京来说是个安静很多的地方,伊佐那还是第一次来长野县,在这之前她只是有过来这里的旅游计划,但是最后还是全部泡汤了。
现在她背着画板,哼着小曲儿,走在长野空气清晰的街道上。
路过的小孩子牵着妈妈的手,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她一眼,最后扯了扯他妈妈的袖子:“妈妈,那个姐姐帽子上有小精灵诶!”
他的妈妈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到,戴着圆顶小帽子的姐姐听到这句话之后也回头冲他们笑了笑,在帽子上打哈欠的苏格兰也向小孩子挥了挥手。
苏格兰已经习惯了。
“除了夏目这样本身就能看到异常存在的,还有本来就跟你有着联系的我,到目前为止能看到你的就只有小孩子啊。”伊佐那边走边说。
苏格兰:“波本好像看到我了……”
“也许他其实是个小孩?”伊佐那看向路边的招牌,寻找一家可以吃午餐的店铺。
原本她是可以坐电车来长野的,谁让半夜出门夜巡的时候发现一只漏网之鱼,她一路追出了米花,等到把那只鬼干掉的时候已经是在半路上。于是她干脆拜托有着她工作室钥匙的日奈森帮忙把行李托运过来,而本人直接步行往下一个站点走。
现在她刚刚拿到了托运的行李——天知道工作人员在看到里面有一堆并不能点着里面也没有油的打火机模型、一模一样的五六件外套、一副画板颜料和画笔,还有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七八块手机的时候是什么心理。不过他见多识广,这个世界上怪人很多,他不在乎。
“波本已经二十九岁了。”苏格兰强调。
“知道啦知道啦。”伊佐那敷衍地应着,她还不知道那个金发公安到底多大吗?
头顶着别人看不见的搭档的年轻画家终于挑挑拣拣选中了一家甜品店,还没进门就收获了几道莫名其妙的视线。
她疑惑地回望过去,稍微歪了歪头的功夫苏格兰已经熟练地扒住了帽檐。
个子挺高的白发男性和他身边几个高中生都在看她,表情说不上有什么问题,就是透着一种古怪,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她眨眨眼,那几个学生先挪开了视线,然后半拖半拽地把唯一的成年人拖走了。
“他们没见过流浪画家吗?”伊佐那莫名其妙地问。
苏格兰重新翻到帽子上,从帽子的边缘探下脑袋来:“也许你应该注重一下衣服的搭配?”
“我的搭配有什么问题吗?”伊佐那更加不解了。
苏格兰本想说你是个三次元的人类,不要每天都穿得像是少年漫或者特摄剧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反正四年都过来了,还管那么多呢,这种审美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苏格兰!”
“不,我是说你的衣服很好看。”
刚刚走进甜品店,伊佐那就发觉店主也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这样的审视没来由的让她觉得恼火,但她对人类一向过于宽容,就好脾气地问:“请问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甜品店的店主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说:“抱歉,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伊佐那也好好看了一眼这位店主,得出的结论是毫无印象,但他到底跟朝雾未来有没有什么关系就不是她会知道的事了,现在只要不承认就没人知道她是谁。
“是吗?那你大概认错了。”
她轻松地回答,然后把店里所有喜欢的甜品都打包带了一份,走出店门的时候还跟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孩差点碰上。
穿着甜品店店员衣服跑得冒冒失失的蝴蝶树里香差点撞到人,连忙道歉,再看到眼前的画家时候还是愣了一下。这个画家有点像之前见过的朝雾老师……但她经常认错人,就把疑惑压在了心底。
“又是她。”苏格兰还记得这个女孩,“她又换工作了?”
“……”伊佐那多看了那个女孩两眼,随即往外走,“谁知道呢,说不定以后还能碰上。”
在店里的蝴蝶树里香向店主道歉说来晚了,店主大叔还在看刚刚离去的背影。
“您认识刚才的客人吗?”蝴蝶树里香问。
店主摇了摇头:“也不算,我可能认错了,她有点像我的救命恩人,但是走近了看完全不像。”
“我也觉得她很像认识的一位漫画家老师。”蝴蝶树里香也往客人离去的方向看,她比划了一下,“是个很厉害的人,我上次看到的时候也差点错认成了其他人。”
甜品店的店主翻了两页账本,在上面写了几行字:“别想了,打起精神来工作吧树里香!今天是你来我们店工作的第一天!”
“好、好的!祈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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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某一件事必定会发生,那么在这之前它一定是有迹可循的。比如伊佐那在长野街头,正在吃甜品的时候,遭遇了一起抢劫事件。
抢劫犯把她的甜品盒子抢走了。
当时的情况不算太过紧急,甜品也不怎么重要,但是当时苏格兰正坐在甜点盒子里嫌弃地评价这些糖分过多的事物,伊佐那也走神走到了会做饭的某个人身上,然后——
然后苏格兰就跟甜品盒子一起被抢走了。
伊佐那:……
她盯着空荡荡的长椅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应该去把苏格兰追回来,所以说为什么在长野县的街头就能出现抢劫犯,而且这个莫名其妙抢劫甜品的还是一个套着兔子玩偶头套的人?!他是怎么看清的?
街边的路人只看到一个套着兔子玩偶头套的人以非一般的速度从旁边经过,还没等他带起来的那阵风平息就有着另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女性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在街道上,前者熟悉地形后者十分生气,根本就是不相上下。
“你给我站住!”
伊佐那边跑边把自己已经扣不住的帽子随手一扔,在心里为长野的街道清洁工道了个歉,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定制打火机。
前面的人还在跑。
担心苏格兰会不会在盒子里被撞坏脑袋的伊佐那用力把手里的打火机扔了出去。
她保证,那个打火机在她没有点着的时候自己划出了一道明亮的红色光线,以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的速度和轨迹飞出去,然后重重地砸到那个人的脑袋上。
前面的人应声倒地。
路人发出一声惊呼,还有人正在拍照。虽然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马上出现在长野的新闻里,比如“被抢劫的年轻女人用一个打火机砸晕歹徒”这样的内容,或者是“震惊,一男一女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你追我赶”的东西,她都不是很在乎。
伊佐那弯下腰来喘匀了气,才走到那个抢劫犯身边,踢开他的手把甜品盒子拿了回来。苏格兰捂着被撞到但是完全不疼的脑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指。
她小声嘀咕:“这是饿疯了吗,有什么好抢的。”
苏格兰重新坐到她肩膀上:“这不是没事吗?而且这个人可能也不是想抢劫吃的。”
他穿着正常,甚至衣服的价格也不低,除了脑袋上那个可疑的兔子头套之外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薪水不低的普通上班族,而且他的手也不像是做体力工作的模样,他——
就在伊佐那准备摘掉那个头套一探究竟的时候,原本倒地不起的人猛地弹起来,捂住了自己的头套。
伊佐那:?
“这位先生,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她抱着手臂,也不怕这个人忽然跑了,周围的人已经围上来,甚至有人不拍照开始录像了。
那个兔子头套的人拼命地摇摇头,从头套下面传来了闷闷的声音:“其实我是想帮你的,你被他们盯上……”
被谁?
伊佐那本想继续听下去,但是兔子头套又拼命摇头不说了,他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上班族面对难缠客户的颓废气息,还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
他说:“其实,我是个特殊从业者,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伊佐那跟肩膀上的苏格兰对视一眼。
她镇定地拿出手机拨打了警视厅的电话:“麻烦你先跟警察谈一谈,什么叫做脸都不能露的特殊从业者。”
但是电话还没拨出去,她就收到了另一个电话。
听筒里传来琴酒的声音,他好像在某个地方吹风,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引擎声音伊佐那就会以为他是在自己的爱车上日常兜风,但今天显然没有。
琴酒说:“组织里出了叛徒,fbi现在盯上你了。”
原本想要报警的伊佐那未央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比起在街头偶遇fbi,当然是在警察局里偶遇fbi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她面无表情地听琴酒说完,挂了电话,从头到尾只说了一个“嗯”。
然后她对那个兔子头套怪人说:“算你好运。”
她从钱包里找出10000日元递给他,冷静地说:“请你吃午饭,以后记得做个遵纪守法的市民。”
然后她转身就走。
“完了,苏格兰,fbi好像察觉到组织的动向了,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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