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时代275年至276年间,麟女先后“诛杀”了辰州五位虎将,而实际上,他们虽然看上去死了,但却没有真正地死去,而只是睡着了。原来,将仇家姓名生辰写于右手掌心,以仇家之血滴在姓名生辰之上,源源不断汇入异灵四十八个时辰后,便可神不知鬼不觉致其昏睡。昏睡之人毫无鼻息脉搏,其形状若死。

    《捣异录》中有言,赋灵者若能在“死者”后背风门穴汇源源不断汇入灵力半个时辰便能“复活”此人。

    传闻中《捣异录》只有孤本一本,藏在寰州的异闻阁里。其实不然,云约山霍家也有一套《捣异录》。

    “我家里便藏有一整套《捣异录》,我八岁之时便已读完全套。”不然麟女大人怎知如何用灵力让人假死,又如何让假死之人复活呢。

    “豆蔻!”

    “豆蔻在!大人有何吩咐?”

    “通知下去,挖出五虎将各位大人的‘尸骸’,我要复活他们。”

    “是!领命!”

    豆蔻领命带着士卒找到了五虎将的墓,挖开了墓地,抬出了棺椁。他们分别从四地抬了五个棺椁来到了公子莲生的指挥所。

    棺椁里放置了汞和砷,加之棺木是樟木做的,“尸身”未腐。麟女大人在五位虎将后背风门穴汇入灵力半个时辰,等了两三天后,五位虎将陆续苏醒。

    豆蔻将这些年辰州的迁变转告给了五位将军。听后,洛连翘与洛卫矛立马来拜麟女,“大人在上,请受末将一拜。”

    其余三将却视麟女为杀身之仇。见了麟女大人,鼻子里出气,轻蔑地哼一声,既不拜,也不施礼,有如见到仇敌。

    公子莲生招五虎将议事,先问询了云约山惨案。“云约山霍家一门灭门,真的与你五人有关吗?”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云约山一案确实由我五人所为!”洛卫矛洛将军光明磊落承认了。

    从前公子莲生只是将信将疑,毕竟死无对证,可现在听洛将军认了,心下悲哀难忍,问道:“何故灭她满门?”

    “我们乃是奉了公子兰生之命取她一家性命。”霍铁苋将军道。提及公子兰生,他双手朝天便是一拱。

    “什么?”公子莲生惊道:“这不可能!”

    “公子兰生有密函一封,送到我指挥所,由我亲览,密函中命我约五虎之将杀云约山霍家一门!”洛连翘答道。

    “理由呢?”公子莲生问道,他绝不相信是公子兰生之令。

    洛连翘答曰:“霍家人窃取我辰州军防机密。”

    “云约山霍家人何时入得辰州?未入辰州又怎生窃取我辰州军防?密函呢?密函何处?”公子莲生继续追问道。

    “密函烧了,这也是公子兰生的吩咐。但我认得公子兰生笔记,确实出自于公子兰生手笔不假。”

    “这绝不可能!密函可以假造,笔记可以模仿。”公子莲生心头沉郁,道,“你五人灭她满门,着实可叹可悲!”

    “将军,我五人只道密函是真,奉命行事而已。”杜黄杨道。

    公子莲生用手擎额,长吁一声,心道,难为她如此深明大义:“过去的事先让它过去。你五人能够复活,全依仗麟女大人不计前愆!”

    常青轻蔑一哼,道:“就那贼妇人,奸诈恶毒!若不是她使诈,我杨常青不会栽在她手中。”

    “杨常青,你太无礼了!”公子莲生呵道。“麟女乃是公子兰生拜为大人的。你们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公子兰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

    常青虽生着闷气,却不再言语,公子莲生道:“我欲拜麟女大人为将军,统领五位!各位意下如何?”

    “我不同意!”杨常青站起来,不屑一顾道,“她一介女流,哪堪重任?”

    “她一介女流,可是仍然只身孤马,取了你的‘性命’!”洛连翘洛将军言道。

    “我也不同意!”杜黄杨接着说道,“她卑鄙无耻,使的下三滥手段。不然,我等怎会着了她的道!”

    “你们太放肆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那叫兵不厌诈。我们合起伙来杀了她家共四十四口人。难道我们杀人则为正义,她报仇则为下作?”洛连翘将军愤愤然道。“公子,洛连翘愿意听命于她!”

    “洛卫矛也愿意听命于她!”

    “我不同意。”常青将军仍然神情倨傲,将头别向一边。

    另二位将军见此,并不表态,只等最后议定结果。

    洛卫矛洛将军义愤填膺道:“杨将军有何不满意的?她父亲亲人俱被你我所杀,她没有杀了我等反而‘复活’了我等,她不欠我们的,反而是我们欠了她。”

    “正是如此!”洛连翘将军道:“她一介孤女,以他乡为故乡,为辰州奔波劳累,她又有何亏欠于你的?亏欠了我们辰州的呢?”

    洛连翘将军说完,愤怒地瞧着杨常青。

    “她如此深明大义,你堂堂一位将军却难道不懂大局为重的道理?”公子莲生也反问道。

    杨常青终手被说服,熄了怒火,一拱手道:“臣愿意听命于她!”

    杜黄杨与霍铁苋二位将军也只好表态,同道:“臣愿意听命于她!”

    “好!如此甚好!”公子莲生道,“请麟女大人!”

    麟女大人进得帐中,公子莲生朝她一揖到底,又道:“我洛轻尘愿拜麟女大人为将军,统领五虎将!麟女大人若不应允,我等不得安生!”

    五虎将附议道:“我等不得安生!”

    麟女大人心道,公子莲生三番两次来请她,她推辞不掉,另,辰州两面均受敌,敌军来势甚猛,她若拂袖不管,心难安定,可先受了这将职,等击退寰州来兵,再退却不迟。于是从公子莲生手中接过牌令来。

    一边却道:“霍铁苋霍将军!洛卫矛洛将军!”

    “末将在!”二将应道。

    “你二人可留在公子莲生麾下,听他调遣!”

    “是!末将遵命!”

    “豆蔻,你跟着我吧?你意下如何?”

    “是,将军!”豆蔻领命。

    “杨常青杨将军!杜黄杨杜将军与洛连翘洛将军!你三位跟随我回岁恙山!”

    “是,末将领命!”

    麟女大人既已受了将职,当下便领着部下返回了岁恙山,一边听取前方情报,准备迎敌寰州来兵。

    这一日,前方情报报寰州铁甲军在蕙远将军统领下已渡过了碧霞渡口,来到了岁恙山西麓的牛家村。他们在灵水河畔扎营安寨,他们的辎重和粮草尚在后方。麟女大人寻思趁他们还未站稳脚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麟女大人命手下杨常青和杜黄杨前去牛家村拒敌。

    “杨将军,我派你明日与蕙远对阵,对阵时你需如此如此!”

    杨常青领命。第二日,杨常青领兵与蕙远对抗,只使出了五分气力,才二十回合不敌蕙远败走回巢。麟女大人暴怒,军法惩治了杨常青,鞭笞了他二十杖军棍。

    杨常青素来不服霍蒹葭,此刻更是受气,一怒之下,领兵出走了,一路北上。杜黄杨杜将军见此,亦深怪麟女大人不能笼络人心,也领兵出走了,兵荒马乱的年岁,他打算另起炉灶,另立山头,于是一路向南而去。杜黄杨走之前一把火烧了麟女大人的粮草。麟女大人军中无粮可用,无奈退回岁恙山北麓,眼看一路溃败不堪,蕙远的铁甲军追在霍将军身后,一路猛攻。

    哪里知道,麟女大人还是计谋深远,棋高一着,杨将军与杜将军一南一北出走乃是麟女大人的计谋,三人合演了一出戏,粮草也没有被烧毁,铁甲军果然上当追在了麟女大人身后,麟女大人诱敌深入,杨杜二人分别从南北两翼包抄,寰州铁甲军悉数做了俘虏了。

    麟女大人大胜,班师回到了岁恙山东麓。

    问荊王哪里甘心,恰巧此时无患子大师安然回到辰州,于是又遣五万之大部队开赴辰州。

    靖难时代十年九月,初秋,五万大军压境,麟女大人苦苦支撑,率领部众与敌对战两月,期间公子莲生也与白络石、霍久涅交战数次。

    无奈敌众数量上碾压,霍蒹葭与蕙远历经几番恶战,麟女大人惜败,蕙远霸占了辰州三邑。这三个邑得来也仰仗何络石的援手。蕙远与何络石各分得一邑,还有一邑由二方共占。这三个邑横亘在岁恙山与来麟山之间,将她与公子莲生生生切断了。

    但麟女大人到底灵力惊人,狠狠重伤了敌方将领蕙远。蕙远忌惮麟女大人的灵力,夺了三邑后,竟安静如鸡地歇战了。他直等着寒冬到来,等麟女大人灵力衰微之时再开战。

    “我们现在便回击吧,将军。”

    更深露重,豆蔻瞧着军防舆图问道。

    “不。蕙远想要在天寒地冻时再发兵,我们便顺其意,在大寒当日发兵。”

    “卑职不明白。将军,目前您的灵力尚为炽烈,为何还要等到大寒当日。现在回击岂不是攻其不备?”

    “不,现在回击不是攻其不备,而是攻其深备。蕙远深知我的灵力无法持续到深冬,也会想到我们将于冬天之前进攻,防备得只会更加森严。大寒当日发兵,反而是攻其不备。蕙远绝想不到我会选择大寒时令。”

    “可是,将军,您本来畏寒,且届时您的灵力衰退,又何必逞一时之勇……”

    “这不是逞勇,而是为了斗智。没了灵力,我一样能战胜蕙远。他万万想不到,我偏选在灵力熹微之时发兵。”

    “将军,大寒发兵真能攻其不备。”

    “当然!但需与公子莲生联手,若能联手,势必夺回这三邑。”

    可是怎样与公子莲生取得联系呢。因为丢失了这三邑,正好切断了她与公子莲生的联系,如果用飞鸽传书,不知道中途是否会被敌军拦截。

    麟女大人先写了一封投石问路。“轻尘,余近来忧心战事,睡眠每日愈短,汝近来安好?霍蒹葭书。”

    等了一月,都未有等到回复。看来果然来信被敌人中途拦截。

    那边厢,公子莲生也料定麟女大人将会在天气严寒之时发兵。他很是了解麟女大人,知道她最是倔强,深谙反其道而行之。公子莲生想,天寒之日莫过于大寒。我于大寒当日发兵,如她亦发兵,攻打白络石与蕙远,我二人东西两相夹攻,必能夺回失去的三邑。

    公子莲生亦想确认自己猜想是否正确,首先要与麟女大人取得联系,他写了无关痛痒的一封信,只为了投石问路,信上道“蒹葭,甚叹相距远矣,不能聚首!汝近来可安好。洛轻尘书”。叫青鸟送了去。

    这封手书还是被灵泉邑的白络石部下辛夷截获。公子莲生到底无法与麟女大人取得联系。

    这一日,豆蔻思念情郎杨葎,给他写起信来。原来豆蔻与杨葎二人在公子莲生麾下耳鬓厮磨,情苗暗茁,互许了终身。豆蔻将信笺绑在白鸽腿上,望白鸽能够送信给情郎杨葎。只是可惜信笺中途所截。未能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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