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规一连唱了三日,那三日之中,无人敢战,也无人能战,算是歇了三日。
杜子规为了止战,奉献出了自己性命。麟女雨桐感念自己的嫂子为了止战献出了生命,便及时罢战,同公子梧生撤了兵,回到了霍家。
乱世之中,公子梧生与麟女雨桐二人商议,决定出辰州,赴寰洲,袖手天下,不再过问辰州之事。
是以,乱世之中,他二人双骑私奔出了辰州,后结庐于寰洲云约山。
公子梧生凭借一枚小小的绿玉耳坠子做聘礼,娶了辰州麟女雨桐。二人后在云约山生儿育女,不过过问辰州之事,这是后话。
且说姽音女杜子规为了止战,歌唱三日不歇,后啼血而亡,公子菊生也深受感触,最后幡然悔悟,罢战而去,宣布暂缓称王,辰州兴王权还是废王权再议。
如此这边,公子菊生止战,领着剩下的两万民兵返回双髻山,哪里知道,公子柏生遭遇了丧妻丧子之恸,竟有些神情恍惚,他领精兵于岁恙山中设下埋伏,打击了返家的白家军,且大败白家军。当日俘虏了约一万五千名白家军。
而后,公子柏生坑杀了这一万五千名白家军。不仅如此,他还领着杨家军长驱直下,直入双髻山,对双髻山上的白家人赶尽杀绝。
白家人四处逃难,但不幸都被找了出来。当是时,白家人四处藏匿于五山之中,但是不幸的是杨家军与杜家军此后数年于五山之中寻找白家人,只要是姓白的,都被捉走或拘禁或处决。就这样白家覆灭了。
这一事件知道的人唤它为白家劫难,又因为事情发生在昌平时代198年,便又叫做198之祸。只是可惜的是,这事没有几个人知情了。
白家当时只有三人未遭毒手。据说公子菊生的妾室芍药带着幼子白檀逃出了辰州。
据说当时白家有一忠臣名唤苏槿,他家世代为臣,对白家忠心耿耿,他将自己三岁之子与白家三岁幼子白檀做了掉包,自己携白檀与芍药装扮成一家人逃出了辰州,隐居于寰洲未艾谷。传闻中,苏槿的亲生孩子被当做白檀给杀害了。此后苏槿在未艾谷另立家事,方才有了后人。
今日大闹我忘寒宫的何络石,本不姓何,他假托他姓何,实际上他姓白才是。
“他姓白?那他就是白檀的……”公子竹生抢问道。
“是的,白络石是白檀的孙子,是公子菊生的曾孙。”紫苏姑姑回道。
且白家还有一人未遭毒手,那就是白云实。他也叫何云实没错。白家劫难之时,他也是四岁,只不过,他刚生下来没多久就被抱养给了一户何姓人家,是以改姓了何。也因此逃过了此劫。
现在你们可知为何虎将有五人,山头有五座,可是却只有四大家的缘故了吧!
“姑姑,为何我们四大家都不知道这段历史,也从未在史书中读过!”
“忘川水,听说过吗?”
“忘川水是什么?”公子莲生问道。
“忘川河的水,可以让人忘掉一切的水。”
“辰州所有人都喝了忘川水。”
“是的,没有人记得辰州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没有人记得,连我都喝了忘川的水。整个辰州,整个寰洲,知道兴废王权之争,知道白家劫难的,而又未喝忘川水的人只有寥寥几人,何云实便是其一。他未曾喝过忘川水,我今日知道的所有故事都是他告诉我的。”
“是谁下令要辰州百姓都喝下忘川水?”
“兴废王权之争是辰州的耻辱,白家劫难是辰州的耻辱,身为辰州人,我们必须要忘掉这一切。白家劫难整整持续了三年,三年后公子松生下令每家每户均喝下忘川水,连他自己也喝了忘川水。
白家人被赶走后,双髻山就归了洛家。白家人的痕迹被抹去了,没有人记得白家,史书上也无记载,你们自然无从知晓。然而白家人没有死绝。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想要回来。而如今,白络石真的回来了!”
公子竹生望向公子莲生,轻轻道了一句“可怕”。
“那双髻山上归来峰的人是什么人?”
“是寰洲人,听命于白络石的人!”
紫苏姑姑又娓娓道来:“当年,听说苏槿带着芍药与白檀逃难之时误打误撞进了进了一片世外之地,曾在哪里藏身半月,发现了金矿,后来三人将此山峰命名为归来峰,寓意尽在‘归来’二字中。后三人得以逃脱,这么多年来,白檀和白络石一直悄悄送寰洲人到归来峰中,他们藏在那片世外桃源之中,繁衍生息,采挖金矿,并想尽办法提炼金矿,为白络石源源不断提供金子,为白家人复仇提供资金来源。”
“六十多年了,原来有这么多寰洲人藏在辰州,原来白家人一直在积攒力量,等着有一天归来!”龙女愤愤道,“我是未艾谷苏家人,苏檀便是我的曾祖父,可我竟然一点也不知我曾祖父的故事!”
“是以白络石一定身怀怨恨,是以他才会大闹忘寒宫。”公子竹生悠悠道。
“是呀!是以我本想藏着这个故事‘不偏不倚’,眼见着白家人‘回归’装聋作哑,现在已然不能够了!”
“五家人变成四家人,白家人带着怨恨还想要回来,太可怕了。”蚕女喃喃道。
紫苏姑姑看了一眼蚕女,指着她腰间的玉笛道:“我认得你身上的这个玉笛,也认得这个梅花络子。玉笛和梅花络子是贺心芷的,原来你是决明子和寰州贺家村贺心芷的女儿!”
蚕女一听,终于有人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她从小无父无母靠着桑姑养大,听见紫苏姑姑如是说,睁大了双眼,一边紧紧依偎着龙女,一边努力凑向紫苏姑姑。
“姑姑,您说什么?他们可是我的父母?您再说一遍!”
紫苏姑姑又说了一遍。“你是决明子和贺心芷的女儿!”
蚕女暗暗记下父母的名字,哪知听见紫苏姑姑又道:“你可知你就是杜鹃的曾外孙女儿。”
紫苏姑姑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了龙女,和麟女。
“这杜家人、洛家人、霍家人、白家人都到了,连苏家人也到了,就差杨家人了。”姑姑笑着说道,“有意思,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哈!”说完,她大笑几声跑出了忘寒洞。
晚间,这一行人照料好姑姑,服侍她睡下,交代了几声,便离开了忘寒洞,忘寒峰,下山而去。
话说那边厢,白络石带着自己的得力家臣“白芨”与“重楼”,以及槐爷爷下了忘寒峰,赶到了山脚下的村子,已是十数日以后了。
“栀子——栀子——你怎样?”
他刚进院子,还未踏进屋子,就听见栀子声音从屋内传来:“不要进来!外婆,我不准他进来!”
杏婆婆立马在院子里拦住白络石!“栀子说了,你不能进!”
“怎样呢?生了吗?男孩还是女孩?”
杏婆婆不答反问:“你还有脸来?”
“我会娶她的。”
“你何时娶栀子?”杏婆婆又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他,“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栀子好似听到了,大喊道:“外婆,叫您别告诉他的!”
白络石白公子一听是个大胖小子,不顾一切地跑进了屋内。
屋内,栀子正在奶孩子。
“你还有脸来?你出去!”
“娶你!娶你!我这就禀明了母亲来娶你!马上!相信我!你辛苦了!”白络石白公子这样一说,栀子全然没有怒气。
白络石抢过孩子,抱在怀里,看着这个大胖小子,瞧他浓眉大眼的,长得像自己,越瞧越高兴!举着这个大胖小子展示给所有随从:“瞧!我儿子!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
回了络石庄园之后,白公子赶忙给母亲手书一封,派了人往寰洲去送信,一边叫人定下黄道吉日。纳采、纳吉、纳征一样也没有少。
而亲迎的日子定在了半年以后。
一面又给孩子取名字。花了整整八日功夫,最后定名为白芝,如兰似芝么。好名字,好名字。他沾沾自喜,赶紧让人把这名字呈给了栀子,又写了一封信,叫人加急送给寰洲的母亲。
做完了这些,白络石又领着白芨、重楼等众家臣上了忘寒峰。
上得峰来,白络石白公子命道:“今日,血洗忘寒峰,宫寒宫中所有人等一个不留。”
正说着,玉兰姑姑并几个姑姑看见了来人,立马使出驾驭冰雪之术。
而此时,白络石的家臣重楼一个箭步上前,使出傀儡术。这傀儡术能在同一时间控制两人,使被控制的两人有如提线木偶,手脚均被束缚。
重楼选了为首的二位姑姑玉兰姑姑和紫兰姑姑成为他的傀儡。傀儡术发起之时,倏忽间,她二人只觉得手脚皆不受控制,明明要招风唤雪对付来人,可是手一偏,风雪全都往自己人身边招呼而去,不一会儿功夫,玉兰姑姑和紫兰姑姑就冻住了所有人。
接着,只见玉兰姑姑拔出一柄长剑,紫兰姑姑挥出腰上长鞭,长剑与长鞭缠绕上了,怎么也分不开,两人也停不下来手来。只见长鞭攻击玉兰姑姑左肋、右臂、前额,后臀,玉兰姑姑的剑直指紫兰姑姑的侠白穴,曲池穴、章门穴、环跳穴、伏兔穴。剑与鞭平分秋色,实力相当,互不相让。
看见玉兰姑姑与紫兰姑姑二人相斗,两只成兽噬寒从高处蹿了出来,青面獠牙,一改往日憨掬模样。
“放毒箭!”何络石命道。
风雪之中,令下箭至,只见箭矢如蝗一般飞了过去,两只噬寒兽毫不畏惧,将箭矢踩在脚下,冲着来人狂奔而来,抬起象腿一般粗细的右脚,立刻踢飞了几人,那几人撞在厚雪下的尖石之上,立即毙命。
另一只兽用獠牙咬伤了三人。
可惜箭矢源源不断,这两只噬寒兽终究还是中了箭。不多时,毒性慢慢发作,两只兽悲鸣着倒了下去。
玉兰姑姑和紫兰姑姑瞧见神兽被杀,悲从中来,可惜手脚还是不受控制,二人似乎明明视对方为挚友,此刻手脚却视对方为死敌。终于,这剑刺破了紫兰姑姑的胸膛,长鞭也缠住了玉兰姑姑的喉咙,血洒白雪之上,如隆冬红梅绽放。
见二人得手,使傀儡术的重楼终于卸术,玉兰姑姑和紫兰姑姑相拥着倒在了雪地里。
整个忘寒宫就只剩下紫苏姑姑和两只幼兽了。
白络石拾起雪地里紫兰姑姑的长鞭,带人翻遍了整个忘寒宫,最后在忘寒洞中找到了紫苏姑姑。
此时的姑姑仍然痴痴呆呆的,抱着两只幼兽跟它们说故事呢。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