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舟做皇帝的时候,太后临朝称制,内阁权倾朝野,中二少年的光明磊落早被磨平了,他成了寡廉鲜耻之徒。
面对齐齐跪下的文臣武将及后妃们,元舟只痛苦了三秒。三秒后,他选择装傻充愣。
只要他装得够真,社死的就不是他!
元舟扭头就问任勉:“任老师,他们这是中二晚期,还是……神经病?这得送医院去看看吧?”
任勉也没想到这群问题儿童会搞这出,太智障了,等会儿绝对要联系学生家长。
至于现在,得让这群小兔崽子赶紧站起来,不然隔壁班怕是会有学生偷溜过来看热闹,到时候全校都会知晓他们19班的学生脑子有毛病了。
任勉长吸一口气后,低声与元舟说:“元舟啊,你先让他们起来,总这么跪着太不像话了。”
刚讲完,任勉就察觉到自己被好几个学生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任勉暗戳戳的将那几个学生记下,决定着重家访这几个学生。
甩锅成功的元舟相当熟稔的说:“众卿免礼。”
群臣皆起后,元舟又说:“众卿应当很清楚这是什么时代,什么地方,这等跪礼,还望众卿别再做了。”
这话听起来温和,但都是见过元舟雷霆手段的人,哪个听不出来其中警告?
文臣们都在心里痛骂盛初酒。不骂盛初酒骂谁?要不是盛初酒领头行跪拜大礼,他们能被陛下骂?
盛初酒本人完全不把文臣们的怨念放在眼里,他甚至因元舟所言不高兴的轻啧了一声。
在静谧的教室里,这轻啧声相当明显。
元舟听见了,但他当没听见的,扭头与任勉说:“任老师,我多说的这句怎么样?一劳永逸,对吧?”
任勉正想着元舟这小子怎么这么有皇帝架势呢,听见他毫不掩饰的言论,就觉头疼,他压低了声音说:“嘘,嘘,嘘——你这么大声音,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不把你当皇帝了怎么搞?”
元舟卡顿了一下。
他完全没考虑群臣不把他当皇帝的情况。
积劳而死前,元舟已独断朝纲,威严可畏。他干什么,都不容反驳,他压根不觉得自己所言所行会被群臣拆台。
是的,他装傻充楞,诓的从来不是群臣,而是任勉,是任何看见群臣对他行跪拜大礼的人。
元舟摸了摸下巴,心想,以后得注意了,他独断朝纲的心态也得改,不然总有一天会露馅。
暗下决定后,元舟故作不好意思的挠头,低笑道:“抱歉,任老师,我一时得意忘形了,没忍住炫耀从电视上学到的东西。”
原来是电视上学的啊?任勉心道,他就说元舟这小子,讲不出这类话。
任勉没在这事儿上多费心思,他瞄看了一眼台下学生,都老实巴交的坐在座位上了,似乎并没有因元舟所言而否认排斥元舟,这让任勉长舒了一口气。
任勉拍了拍元舟的臂膀,说:“好小子,干的不错。”
刚讲完,铃声就响了,早自习结束了。
任勉上午还有个教职工会,他不能在教室里耽搁了,他指了指教室角落,盛初酒所在的位置,说:“那边有个空座,元舟啊,你就坐那儿,班上的纪律就交给你了,行吗?”
元舟比了个ok手势后,任勉就急匆匆的离开教室了。
他不知道,他离开教室后,教室里静若寒蝉,每名学生都跟鹌鹑似的低垂着头。
若任勉有前世的记忆,他便很清楚,这些人害怕冒头后被怒火中烧的皇帝用奏折砸。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元舟已不是皇帝了,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训斥群臣。
元舟信步闲庭的走向盛初酒,对于群臣的偷瞄熟视无睹。
早课下了,学生们三五成群的去食堂吃早饭,因先前群臣行跪拜大礼的动静过大,这会儿有不少学生有意趴在窗台上看热闹。
“里面没老师哎!他们为啥都一动不动,不去干饭啊?”
“噗嗤——你刚才没听见他们班上的动静吗?叩拜陛下了哎!肯定是他们的陛下,不让他们去干饭啊!”
“真的假的?陛下?皇帝?谁啊?”
“不知道啊,不过我感觉应该是元舟,他可是把附近的小混混们锤得远离咱们学校的人。”
“我觉得可能是盛初酒,自从集体分化事件后,他变得特别凶猛起来了。”
“欸?是分化成了alpha吗?真好,我也想做alpha,体能什么的,都能拔高一个,甚至多个层次。”
“不,他分化成了oga。”
“!!?”
“真的假的?oga?盛初酒?他有一米八几吧?!那么高,我之前还看见过他的肌肉,紧实有力,能打五个我!”
……
外头的议论声元舟一句都没听见,他取下肩上书包,塞进了桌肚子里后,奇怪的看了一眼周遭,问:“早课都下了,你们还坐着干什么?不吃早饭?”
元舟的声音算不上大,且是很平常的语调,没有蓄意压沉,但教室里每个人都不由哆嗦了一下。他们跟退朝似的,老实巴交的起身,有序的离开教室,不敢有片刻多留。
唯有盛初酒,他没起身,没走,就盯着元舟看。
盯得元舟头皮发麻——他的大将军太有气势了。
这会儿,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了,只剩元舟和他执拗的大将军盛初酒了。
元舟无语的看向盛初酒,说:“不去吃早饭吗?朕记得你的饭量挺大的,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听他自称为朕,盛初酒当即要跪。
元舟眼疾手快,抓住了盛初酒的手臂,制止他下跪的行为,说:“朕之前讲的话,你当耳边风?这里是学校,这里是新世界,这里禁止下跪。”
来自大元的大将军是个封建老古板,他不赞同元舟的话,但碍于元舟是皇帝,他没有甩开元舟的手非要跪。
不过盛初酒性子出了名的硬邦邦,他不跪不代表不谏言。
盛初酒顺着元舟的力气坐回了座位,而后说:“陛下,您是九五之尊,不论在什么地方,什么世界都是!您未出现的这几天,新世界的自由让不少人心野了,您若再摒弃规矩,某些人将会无法无天,骑到您的龙颈上。”
虽然知道他的大将军是在夸张,是在比喻,但元舟依然莫名觉得后颈好沉。
元舟反手捏了捏后颈,松快了几分后,说:“盛初酒同学,属于大元的元舟已经死了,现在的朕,只是一名普通高中生,也只想做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不等盛初酒反驳,元舟又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盛初酒,说:“阿酒,求你了,朕想做一名普通高中生。”
他的大将军吃软不吃硬,元舟相当清楚。
当年他没少卖惨装弱让他的大将军主动请缨,帮他做事儿。
果不其然,邦邦硬的大将军心软了。
他闷咳了一声,说:“陛下,您是君,君怎可求臣?”
元舟靠着课桌,单手撑着下巴,甜话那是不要钱的往外抛:“在朕心里阿酒是兄长,朕依赖兄长,求助兄长,为什么不可以?”
“阿酒哥哥,朕想做一名普通高中生,好不好啊?”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孩子,撒娇撒得浑然天成,没有半点油腻恶心。打小就很想要个弟弟的盛初酒根本扛不住。
尤其喊他哥哥,向他撒娇的人是皇帝,以丹朱之笔掌控天下的皇帝。
盛初酒拧着眉头纠结了好几分钟后,说:“臣知道了。”
元舟心想,他的大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糊弄呢!面上元舟则说:“阿酒,你真好,朕怕是做了五百年的好事才得到这么好的你!”
皇帝的甜话,盛初酒听过很多遍。当年他还在边疆时,还未见过皇帝时,就经常收到皇帝相当肉麻的书信。
什么朕之爱将,戍守边疆辛苦了;什么朕的守护神,朕仰慕你多年;还有什么将军是天下人的将军,朕真是嫉妒天下人啊!
若非知晓皇帝是为了要他手上的兵权,要他的支持,盛初酒都要以为皇帝爱慕自己了。
盛初酒有些无奈的说:“陛下,您别再说这种话了,太——”
还没讲完,元舟微微一笑,道:“阿酒不喜欢吗?”
盛初酒:“……”
瞧看大将军生硬的表情,元舟就知道他的大将军就吃这套,就喜欢听甜话。他弹了一下盛初酒的眉心,说:“喜欢就别拒绝嘛!好了,朕的大将军,你该去吃早饭了,再不去,上午近四个小时的课可是会很难熬的。”
边说,元舟边起身,准备出去转转。
他被亲哥元姚压着一起吃过早饭了的,这会儿不饿,自然也不打算去食堂。
发觉皇帝并未打算去吃早饭的盛初酒微微蹙眉,说:“陛下,您不去用早膳?您知道食堂太挤了么?您稍等,臣去给您买早膳。”
元舟回头,对盛初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说:“阿酒,你可是答应朕,要让朕做一名普通高中生的。怎么还叫陛下?你该叫我的名字。还有你的自称,还没有习惯称我吗?”
元舟指别人的错处那是头头是道,自己自称为朕的事儿却毫无自觉。
盛初酒也不可能指出皇帝的问题,他拧着眉头说:“臣岂可对陛下直呼其名?”
元舟蛮不讲理的说:“朕不管,朕就要是你——”
话还没讲完,元舟冷不丁闻到一股极其苦涩的味道。
像茶叶,那种未经烘炒的茶叶。
过浓的苦涩味儿让其极具侵略性,元舟是条件反射的捂住口鼻。
而后又感觉到后颈腺体的燥热,元舟立马明白这苦涩味儿是信息素的味道。
来自于他的大将军——盛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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