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霄出门的时候碰到文元从游廊走来，文元朝他微微一点头，在廊下门口站着。
白九过来带着他过隔壁屋，银霄一进门就觉得这屋子真大，大到他根本看不见床在哪，齐屿坐在矮塌上用茶，隔着竹帘看见银霄进来。他把茶杯放下起身从帘子后走出，齐屿今日穿一身略舒适的对襟大裳，里面的黑灰色单衣泛着细碎的暗纹，至少他穿这身衣服靠近银霄的时候，银霄没了之前想脚步倒退的冲动。
或许也因为昨天的心跳，让齐屿少了点煞人的攻击力。
“我回医堂了。”银霄对齐屿说，他突然憋不出其他客气话，道谢也道得干巴巴的。
齐屿倒是很喜欢他这个样子，至少不是那种疏远客气的样子了。他仔细瞧着人问“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我自己就是医师，会注意的。”银霄被他瞧得不自在，移开了眼神。
齐屿靠得近，闻到了他衣服上惯用的熏香，这感觉很奇妙，好像眼前的人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他微勾着唇：“让白九送你回去。天冷，慢着骑马。”
银霄嗯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文元目不斜视地在廊下站着，余光看了一眼银霄，他闻到了齐屿身上才会有的特有熏香。垂下了眼帘。
齐屿走到门口目送银霄走远，目不斜视说道：“我打算把单光调回府，你去轮他的值吧，到那边或许你还心定一些。”
文元默然，行了一礼：“听主子安排。”
——
白九挑了匹温顺的马给银霄，那匹白马还没长成，估计齐屿年后才会送出去，所以细心的白九妥帖地把人送回了医堂，为了低调还换了灰隼骑平时的衣袍。不过银霄心事重重的样子根本没发现这些细节。
——
文元收拾东西的时候白九回来了，他问：“你干嘛呢？”文元淡声说：“我与单光调职了，他午后回府里。”
白九闻言一愣：“主子安排的？”
“是。”
白九冷声：“那你就去？你不为自己想想，不辩驳几句？单光他哥从前是骑首，狗蛋又在主子跟前养着，他自己再立几个功，你还有回来的机会吗？”
文元看他：“没什么好说的，我在营里又不是就没机会往上走，你瞎操什么心，我又不是小伍。”
白九恨恨：“文元，那是高岭之花，注定不是我们可触碰的，在密林小院里你天天看着他，是看出了疯魔不成？”
文元把佩剑往桌上一砸：“我是个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我又没什么错！”
白九怒而出门：“你没错，你疯了！”
文元看着那愤恨出门的身影，自嘲笑了两声。
——
午后，单光正式回府听差，狗蛋像个兴奋的狗子一样直跳，单光在营里不好经常见面，狗蛋也不能时常见到这个小叔。彼此都想念得紧，单光没有文元那么稳重，白九叮嘱他：“府里近来事多，在主子面前别像从前那般，收着点。”
单光在兵营里磨了半年，瞧着沉稳不少，他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肯定不敢轻易丢了。
银霄又过回了自己预备医师忙碌的生活，只不过每值他轮休去何正云那里，齐屿必定带着狗蛋在路上堵人，有时候狗蛋也失去了作用，不带狗蛋也来堵。
银霄很是无奈，次数多了难免被人看见，惹得医堂里的医徒们议论纷纷。
还有白九给他送来的一大堆衣物也引起不少讨论。白九事情办得漂亮，因为医馆里也有不少熟人，他不亲自送来，还特地找了个脸生的同僚送过去，当时银霄正在和几人讨论药方。
有仆役来说：“银医师，有人给你送东西来。后院收下了，重得很，您回去看看吧。”
阿泉方海几个纷纷表示要去帮忙，于是几个少年人被那个半人高的大木箱惊呆了。
银霄震惊地问：“这谁送来的？”
仆役回答：“那人说了，是您家里送来的，说上边有信，您看了就知道。”
银霄把那信拿下来，几个少年都凑过来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天冷莫忘添衣屿
这个屿就让人很无语。
……
阿泉艳羡道：“你家里人真好，还给你送冬衣来。”
“别人家送冬衣来最多就是两三套，你这个怕不止衣服在里头。”
“就是就是，这个落款看起来不像长辈，是不是你哥哥？”
“都说字如其人，阿霄已经破了这个说法，难不成你哥哥是反着来了？”
“…………”
他这个倒是字如其人，感觉里面暗藏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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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役在旁边催他们：“几位小爷，搬吗？一会有草药送来，这堵着门怕是……”
好吧。连拒收的渠道也没有。
方海几个帮着他把大木箱好不容易拖进了院子，宽度差点进不了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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