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狗蛋的声音:“霄哥哥醒了没?我听到他咳嗽了。”齐屿一把提起狗蛋说:“没醒。”狗蛋的大嗓门还在乱嚷:“我听到他醒了,他就醒了!我要去看他!放开我!”

    齐屿被他嚎得头晕,冷冷地说:“再嚷一声把你丢长顺河里。”狗蛋不情不愿地走了,他不甘心地喊:“我明早再来!”

    银霄倒在床上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和眼泪。还在顺气中,门又被打开,齐屿在木桌上扔下几个烤红薯后又出去了。银霄现在的迷茫堪比刚从泥石流里醒过来的时候。一天经历两次死亡,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别人穿越睁开眼睛就是雕花大床,哭泣的小丫头,喊着小姐/公子你终于醒了!喂汤喂水然后养尊处优金手指。

    轮到自己就地狱模式,不是摔死就是掐死。遇到唯一一个成年人好像还是恶毒反派。他打算从现在开始消极抵抗,反正就是一死,都死过的人还怕什么!下次来个痛快点的吧!

    他瘫在床上发愣,骨折处痛得他唉声叹气,医生的自我意识如果不把脚上的骨折复位,后面更痛,刚刚挣扎蹬到,现在他痛得半死,他咬牙挣扎坐起来,龇牙咧嘴地给脚做复位,没有x光片的辅助,他只能凭感觉和经验复位,正好位之后他疼得出了一身冷汗。用夹板和布条重新固定好,没有止痛药只能硬扛。骨折起码得三个月才能恢复好。

    银霄薅着头发里的泥,他虽然没有洁癖,但这样真的受不了,打算缓一下再看看怎么解决,但是身体太虚弱的缘故,他躺着躺着又睡了过去。

    齐屿在屋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停了许久,透过门缝看见床上蜷缩着睡过去的人,睫毛上的泪水都没干,看着颇可怜。齐屿在黑暗里窥探着他,像窥探自己二十四年来第一次出现的欲,望,如此陌生,第一反应是这不能出现,必须杀了他。

    他的杀气把屋顶两个近卫摁得倒提着一口气。

    他还是把门掩上了,那腿是真断了,身上的衣物全被他检查过,但也不能完全放心。

    他挥了下手,有个灰色的影子落在身侧。齐屿朝他吩咐:“看着他。不能出这院,查查是哪来的。”那影子低头应一声:“是。”然后快速离去。

    齐屿凝眉看着院子栏杆上挂着一件满是泥的外袍,狗蛋拿回来就直接甩在那里,齐屿过去拎起来看了一眼,翻开领缘后,看到一个眼熟的云纹,小小一枚,绣在内襟里面,那不是个普通的云纹,只有了解它的人才知道它真正的寓意。

    齐屿眼神愣怔一下后复杂了起来,他看向那扇虚掩着的小小木门。再想起那张不俗的脸,隐约有了对照。

    竟然…是他。

    他拇指摩挲着那朵云纹,怪不得自称姓银。齐屿把屋后的隼架解下来,交给身后的近卫,然后离开了这处院子。离开前他说:“每天给他送吃食,再送点药。”

    留下来的近卫呆在屋顶上纳闷,怎么突然转了态度。

    银霄睡到天黑,他一睁眼就怀疑自己瞎了,好黑,晚上了?他摸索着爬起来,他记得桌上有水,他渴得厉害。在摸索中终于摸到桌子上,然后摸到一堆奇怪的东西,小窗户透进来一片月光让他渐渐适应了黑暗环境,但是他还是不知道桌子中间的几个奇怪的东西是什么,只好倒水喝了,那几个烤红薯还在,已经凉了,旁边还有一碗白粥,居然还是温的。

    他犹豫了一下,总觉得里面有毒,然后闻了半天,除了米香没有其他奇怪的气味,他就着红薯把粥喝完了,实在是饿的不行。

    桌上有根小臂粗的蜡烛,虽然被用得只剩下短短一截。然后他灵光一闪,那几个奇怪的东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火镰火石?他试着点火,用火镰刮搽着火石,有点点火花冒出来,银霄无师自通把小碟子里的艾绒点着了,然后点上蜡烛。火总是给人类温暖和希望,银霄感觉好了很多。至少现在吃饱喝足,看来齐屿暂时不打算杀他了。

    他打算把头发处理干净,泥干了之后总是往下掉渣,刚刚喝粥估计都喝了不少土。他半蹦着尽量护着蜡烛挪到门口,像个欢乐的僵尸。

    银霄一手撑墙,一手端着蜡烛出了门,他打算找一下齐屿,都准备这么多东西了应该不介意再来点洗澡水吧?结果他把屋子全部看完发现这院里就他一人,这就有点恐怖了,他哆嗦着端着蜡烛蹦哒到厨房。在手忙脚乱里勉强烧好了一锅热水,他终于把头上的泥洗干净了,然后舒舒服服擦了个澡。用盐水漱了口后,坐在院子里晒月光晾干头发,刚刚他洗头的时候嫌头发太长,就近用菜刀把头发割短了。现在也就齐肩,甩着干得也挺快,在凉凉的秋风里打了两个喷嚏后,又发了会呆。

    才慢慢挪回屋了。屋顶的近卫沉默地看着他把自己收拾干净,看得出来是养尊处优的少爷,连生火都忙了半天才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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