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辞……？”
随着宋辞话音落下，齐悦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唐什么？搪瓷？
齐悦脑子里闪过一堆搪瓷缸，搪瓷罐，搪瓷杯的图片。
在脑子里即将出现唐诗的身体上顶着个搪瓷杯的画面时，强行让自己住脑。
停停停！再想下去就没法再正视唐诗了，总不能接下来几个月看着唐诗就满脑子搪瓷罐。
“啪——”
齐悦拍了自己一巴掌，以物理方法让自己把注意力转回来。
宋辞：“……？”
“咳咳。”齐悦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看着宋辞违心地夸赞，“好名字！”
宋辞：“……谢谢。”
齐悦缓了一会儿，总算消化了唐诗有“双重人格”这件事，又想起宋辞刚刚说的记忆不共享。
“那唐……辞姐，你岂不是得在这一天时间里重新完成主题曲的学习？！”
宋辞听见自己胸口中箭的声音，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
而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练习生的名字，有些迟疑着开口问道：“你是？”
“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了。”齐悦伸出手摆在宋辞面前，“我叫齐悦，嘉乐传媒公司的艺人。”
嘉乐？
宋辞伸手与她握了半掌：“还是叫我唐诗吧。双重人格的事，还望能替我保密。”
齐悦伸手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拼命点头。
宋辞：“谢谢。”
摆摆手，齐悦站在他旁边，准备打开音乐跟宋辞一起练习：“不用不用，应该的。时间不太多了，你全部重新学习的话更要抓紧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窗外的天很快就拢上了厚厚的幕布，就连星星都不见踪迹。
宋辞的汗水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滑着，粘在脖子上的头发也湿透了。
整整十几个小时的连轴练习，f班的训练室再次瘫倒一片。
有的是已经差不多掌握了，打算休息一下让明天考核更有状态，有的则是没能完全学会但又因为时间不够，在精疲力尽下只能选择放弃了。
偌大的休息室，只剩宋辞和齐悦还在坚持着练习。
过了一会儿，齐悦也宣告投降，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对宋辞摆了摆手。
“不行了，唐诗姐，我先去……喝口水……歇一会儿。”
“嗯。”宋辞点了点头，又开始了新一次的练习。
就在此时，练习室的门悄悄地拉开了一条小缝，作为导师的乔钰站在门外偷偷看着。
等宋辞练完一遍后，乔钰的眼里划过一抹赞赏，而后推开了门。
“大家都辛苦了，怎么样，明天就要考核了，紧不紧张啊？”乔钰看着围过来的小姑娘们笑眯眯地问道。
练习生们七嘴八舌的回答着，有说紧张的，有说不紧张的，还有说不知道自己紧不紧张的。
乔钰看着面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当年刚出道时的艰辛，便提点了她们几句。
“其实在舞台上有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临场发挥和自信。也许舞台上会有各种预料不到的情况发生，但你们得冷静处理。然后面对自己出现的纰漏，比如说动作错了，歌词串了，都不要慌乱，继续完成下去比呆愣在原地要强很多。”
所有人认真地点点头，宋辞站在最外圈低着头若有所思。
“刚刚练习的那个小姑娘——”
宋辞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撞了撞，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他这才反应过来乔钰的那句“小姑娘”是在喊自己。
宋辞：“……”
换了两次，他还是没办法习惯“小姑娘”这个身份。
“你的唱跳都完成得很好了。但整体的表演仍旧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吗？”乔钰走到宋辞身边，扳着他的肩转过来，让两人一起面对着镜子。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宋辞还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存在问题，但却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到底在哪里。
乔钰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笑了笑：“这样吧，我跟你一起来一遍，你再看看能不能找出自己的问题是什么。”
宋辞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齐悦帮两人放起了音乐。
作为女团选秀，整体比男团的风格来得要甜软一些。
而这一点在主题曲上尤其明显。
男团的主题曲唱的是热血，是赤子之心，是汗水筑路，是扬帆逐梦，讲述着追梦路上的艰辛与努力。
而女团的主题曲则更多地表现着舞台上的星光与梦想，整体的风格要来得更加轻快。
再加上其中的一些歌词，让人感觉做了一个美梦，有甜又软，像是棉花糖口味的。
乔钰在唱跳的过程中，一直在跟随着歌词所唱而变换着她的面部表情，将其中的情绪传递给正在欣赏的观众。
而宋辞则因为个人的性格与习惯，面无表情地完成了正常表演，带着属于自身的强烈风格。
以至于即便动作、演唱都没有任何问题，也仍旧像是在完成着什么并不情愿去做的任务。
一曲完毕，两人同时停下。
乔钰转过身看着宋辞：“你现在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了吗？”
有了一个明显的标准在旁侧对照，宋辞也明白了自己的表演为什么看起来奇怪。
他点了点头，回答道：“表情。”
乔钰见宋辞很快就领悟到了自己所要提的问题关键，满意地点了点头：“是的，你自己也看出来了，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表情。”
趁着宋辞不注意，乔钰突然伸出两手食指，将他的嘴角撑了起来，给他强行摆出了个笑脸。
“咱们这个主题曲整体的风格是很甜很软的。”乔钰将手收回，认真地看着宋辞，“我相信这一点你肯定也是十分清楚的。”
宋辞点了点头，一首歌的基本风格从歌词与编曲旋律来看很容易判断，他在第一遍看到视频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基调。
“那你为什么在动作把握歌曲风格的时候，不能分那么一点点给自己的表情呢？”乔钰对着镜面敲了敲，示意宋辞自己瞧，“你看看镜子里你的表情，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并不在享受舞台，反而像是被捆着来完成表演的。”
宋辞抬头看了眼镜中的“唐诗”，弯弯的眉，圆圆的眼，都和他曾经每一次见到的唐诗一样。唯独那张平时都向上扬的嘴被板得直直的，就连那对可爱的小酒窝也不见了踪迹。
同样的一张脸，他和唐诗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开心，没有因为这个舞台而感到快乐，那你表演的感觉也无法传递给观众。”乔钰拍了拍宋辞的肩，“我们这些依靠舞台带给大家希望和力量的人，必须要让每一场表演都拥有它的灵魂。你很优秀，但如果你想要再进一步，就必须要突破这关，学习好表情管理。”
宋辞点了点头：“谢谢乔老师指点。”
乔钰笑了笑，简单给其他练习生提点了几个注意的地方之后，便摆摆手准备离开了：“明天考核，姑娘们不要紧张，你们都是最棒的！记得我说的，要自信哦！期待你们明天的精彩表现，拜拜！”
f班全体练习生朝着乔钰鞠了一躬：“谢谢乔老师！”
“好了好了，你们赶紧该休息休息，该练习练习去吧。”乔钰探个脑袋进来又朝她们挥了挥手，赶着她们该干嘛干嘛去，“加油！”
在乔钰走后，宋辞停下了对主题曲的练习，站到了镜子前面，开始琢磨着自己的表情。
宋辞扯了扯嘴角，让它上扬。但镜子里呈现的表情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操纵着嘴角强拉向上。就连旁边的两个小酒窝都没有办法拯救回这份诡异的感觉。
“要甜，要软。”乔钰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明明有了最好的案例示范在眼前，宋辞却怎么也学不来。同样是笑，为什么唐诗就能做的如此可爱，而他却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
“唐诗姐，你想想开心的事。”齐悦看见宋辞对着镜子练表情，就凑到他旁边，试图给他提供一些思路，“你大前天冲我笑的那一下就很可爱，那样也可以啊！”
大前天？
宋辞在记忆库里飞快的搜索着，大前天对应的日期是初舞台，他可以确认自己在唐诗这的时候并没有对齐悦笑。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唐诗姐你有酒窝。”齐悦陪着宋辞站在镜子前，朝里面的女孩笑着，“这就是甜的天生代名词啊！再加上你的娃娃脸，这甜软风格还不是手到擒来！”
宋辞：“……”
前天那个笑着的大概率是那颗跳跳糖。
酒窝确实可以让人看起来很甜，娃娃脸也确实会显得比较软，但问题在于，这两个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的，也都不是他能驾驭的了的。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甜软起来？
宋辞觉得自己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难题，往上写个解字后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动笔了。
他可能跟女团舞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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