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梓璇从栖梧院出来的时候,感觉精神还有些恍惚。饶是她内心再如何强大,此时也无法镇定自若。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荒诞离奇的事情?本以为穿越就够离奇的了!还穿书?
“你没发现你做什么事情都很顺利吗?”她想起方才陆骁骁说的话,“虽然你的确聪明又强大,但是你没觉得自己顺利过头了吗?”
她确实发现了,偶尔她也会感叹,是不是因为自己上辈子牺牲得太壮烈,所以老天才对自己厚爱一些?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
陆骁骁说出的话,无一不在挑战她的神经。她并不认为对方在说谎,并且她隐隐觉得,有一些事情,对方并未完全告知自己。
清雪见谢梓璇从栖梧院出来后就神色复杂,一路沉默不言地回了栖翎院,心里不禁也有些奇怪,这六姑娘到底跟自家姑娘说了些啥?
姑娘怎么这副表情?说难过也不是,说生气也不像,但肯定是不平静的。但清雪一向不是多话的人,所以也没有多问。
陆骁骁在谢梓璇离开后,一直坐在原地久久不动,陷入沉思。
她现在头疼得很。
也不知道谢梓璇能不能消化她说的这些。有谁能够接受自己的存在不过是别人一手创造出来的,自己的性格、容貌、身世、甚至思想、经历、包括自己爱上什么人、与谁在一起,都是被别人一手安排好的。
其实她还没有告诉谢梓璇的是,女主的人生自己也有参与。她怕说出来,谢梓璇会忍不住掐死她。
这本小说还是大一时,她的室友黄闪闪写的,她是这部小说的第一个读者。
当时黄闪闪对女主原本的设定是冷血、高智商的杀手,男主并不是宗铭,而是谢琰,打算来一场伪骨科,毕竟两人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陆骁骁觉得这样安排不妥,就建议把女主穿越前的身份改成军人,性格则设定成沉稳大气、聪慧果敢,并且合理的让女主光荣牺牲了,还死得很是壮烈!黄闪闪觉得这样安排不错,所以便删改了,男主也从谢琰改成了宗铭。
当初室友写这部小说也就是用来练练手的,这就是个小爽文,读者就看着女主搞事业谈恋爱,发挥聪明才智解决难题,然后跟男主修成正果。整部小说,没有什么特别高深的权谋,也没有什么特别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情节,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派,唯一的反派就是林蔓儿这朵白莲花。而且以某人当时的水平,也写不出什么辗转千回的剧情来。
原著里面,在宗铭向谢家提亲后,林蔓儿就差不多快疯了,一直暗害谢梓璇,不过谢梓璇身为女主,自身强大,光环附体,她并没有得逞,所以陆骁骁从未担心过女主的安危。
这就是为什么陆骁骁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当咸鱼的原因,不到必要时刻,就绝不瞎掺和。
宗铭与谢梓璇成婚后,林蔓儿就彻底疯魔了,趁宗铭出征,谢梓璇身怀六甲之时,一心想要除去谢梓璇这个情敌。
如今因为顾佑之被刺杀的缘故,林蔓儿的真面目被她提前曝光,剧情已经被她破坏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崩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陆骁骁的头更疼了,但她并不后悔。
下个月谢梓璇便及笄了,过不了多久,宗铭就会来提亲,他们在年底便会大婚。原著里面,婚后不到三年,皇帝驾崩,新皇登机,而后姜国来犯,宗铭出征,再然后便是夫妻重聚,再就是大团圆结局了。
那时,她就可以回家了吗?
她想起了原先世界的家人,老顽童一样的祖父,常常斗嘴却恩爱的父母,在部队的大哥,相交甚好的同学好友。不可否认,原先的她其实是幸运的,父母宠爱,兄长爱护,有三五知心好友,在学校里学着自己喜欢的专业。
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老天爷看自己过得太顺了,所以才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当她成为谢梓珞的时候,也是幸运的,一样的父母宠爱,兄长爱护,跟着的几个丫鬟也对她尽心尽力,还在这里交到了顾佑之这个好友。
她又想起了顾谨之,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再迟钝,这么长时间,也察觉到对方的心意了。
动心的何止是对方?只是她还没想好怎么去回应,自己的去留充满了不确定性。
翠萍跟秀萍看着自家姑娘,不禁又开始担心,却又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唉!小姐怎么又开始发呆了?
天边的余晖已经缓缓落下,屋里渐渐陷入昏暗,翠萍轻手轻脚的点上烛台,好让屋里亮堂些,做完这些又不放心地瞧了瞧陆骁骁。
陆骁骁伸了个懒腰,然后缓缓起身,顺便活动了下脖子,一直静静趴在一旁的中华田园犬旺财也立马支起四肢围着她摇起尾巴。
翠萍见自家姑娘终于有了动静,心里一喜,连忙问道:“姑娘可是饿了?”
“嗯,是有些饿了。”
“那奴婢这便让人传膳!”秀萍一喜,连忙往外走去,吩咐小厨房端来吃食。
“姑娘先喝口水。”翠萍拿了茶盏过来,倒的是白开水,水温也刚刚好。陆骁骁并不爱喝茶叶,这么久了,两个丫头也知道了她的习惯。
看着两个围着自己忙碌的丫头,陆骁骁知晓她们是担心自己。
剧情崩了,日子还是要过的,无事就咸鱼,有事再说吧!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把现下的日子过好。至于接下来剧情怎么发展,就随它去吧!
临睡前,陆骁骁写了一封信,准备第二日递往承国公府。这封信并不是给好友顾佑之的,而是给顾谨之的。
月上梧桐。
茶盏里冒出的热气渐渐消散,杯中只剩淡淡余温。屋内的两人相对而坐,无声对视。
良久,宗铭开口打破寂静,“人我会交给顾家处置,此事我必然会给顾家一个交代。”
“本应如此。”顾谨之毫不客气,神色肃然,眉底眼梢只剩冷硬。
宗铭在心底叹了口气,顾二公子从不是没有棱角的人。世人都道他温润如玉,然则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冷静自持,暗藏锋芒。
“还请放过蔓儿一命。”宗铭艰涩开口,“毕竟,她是姑母留下的唯一血脉。”
“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所以,我是在恳求你。”
顾谨之抬眸看向好友,随即端起桌上茶盏一饮而尽,简短道:“好。”
说罢起身。
“谢六小姐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宗铭看着走向门口的好友,出声提醒道。
对方并未回头,语气坚定,“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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