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折腾到半夜,大娘灶上还温着热水,晚晚觉得有人给她擦净,但是太累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第二日,她人还没清醒,一动只觉得哪儿都疼的难受,想揉揉,又酸得提不起劲儿,放弃了,瘫在床上。

    抬眼就撞上翟行梭的脸,他略低着头,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偏了偏。“醒了?”

    声线带着点点慵懒,没骨头似的靠在床头,脸上餍足隐藏不住。

    晚晚含糊嗯了一声,昨晚翟行梭仿佛耳聋了一样,答应是最后一次,结果故意磨她。

    最重要的是,她没带药啊!!!

    之前因为猜到会圆房,她在房中都背着药,现在什么都没有,难受的床都不想下。

    翟行梭一点都没意识到她的不悦,以为她是累的,哄着她,让着她,轻柔按压,让她舒服了些。

    只是动作又开始不规矩,晚晚掐住他的手,“登徒子,再这样晚上不许上床。”

    翟行梭老实了,察觉出她的小脾气,被骂得无辜,却开心得很,“如今你对我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夫妻之间原是如此,果然有道理。”

    “嗯?”晚晚纳闷,“什么有道理?”

    “以前我担心自己做的不好,苛待了你,让朔英给我寻了些书,看如何为人丈夫。”

    朔英

    晚晚好像知道哪里不对了,“朔英给你寻了些什么书?”

    “都有,古籍,判词,话本判词倒是不大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说的也有些道理。”

    她就知道朔英不是什么正经人,“话本你是不是,都看完了?”

    翟行梭不怀好意的轻笑一声,算是回应。

    晚晚仰面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翟行梭的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有了可循之迹。

    待字闺中那两年,她除了装病无事可做,全东都的话本都被她看完了,其中不乏床底之事。

    话本不如春宫图直接明白,字里行间却都是那味儿,昨夜翟行梭不听她讨饶,执意继续,花样百出,怕都是那些话本子的功劳。

    “翟行梭,你去过烟花之地吗?”

    翟行梭一顿,估摸是没料到晚晚这么快就开始翻旧账,想清楚了才开口,“去过,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去办公事。”

    晚晚看了他一眼,想他面对自己珍而重之的态度,料想也不是那等胡来之人,“回去就把你那些话本给我扔了,有事直接来问我。”

    翟行梭又是一愣,以为晚晚是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善妒,所以转开话题,又解释道:“确实有舞姬伺候酒水,但仅止于此,我什么都没做。”

    晚晚:“不用解释那么多。”

    问这个只是想确认一下,翟行梭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有点信心的。

    但是她越没反应,翟行梭就越要解释,晚晚都听烦了,“老说这个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去青楼做什么。”

    “你不是吃醋了么,心中有气只管撒出来。”

    晚晚:话本害人。

    她借口肚子饿,支使翟行梭给她弄吃的,心安理得被伺候了一上午,傍晚些才起身。

    整理床铺时,发现上面还留着一些哦尴尬的印记。

    可他们就一套褥子,没得可替换的。

    要让他今夜讲究睡,她又睡不下去。

    于是,晚晚抱着褥子,打了一小盆水,把那些痕迹的地方搓干净,又烧了炭烘干。

    翟行梭心疼她劳累,打算空口白舌去要两套被褥,被晚晚拦住,“大娘时时刻刻都记着钱呢,要不是看你早就把我们赶出去了,这个时候你就别上赶着往前凑了。”

    翟行梭默认,沉吟道:“那我去卖艺。”

    他太一本正经了,晚晚都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翟行梭真的要走,晚晚一把拉住他,不给去。

    反正,她不想看翟行梭低头,翟行梭就应该是高傲霸道的,就算是落难了,他也是沉稳柔和的。

    不过是碎银几两,她不舍得他出去自贬身价。

    翟行梭笑着捏她脸颊,“逗你的,我去查探一番,朔英他们不该这么几日还没找到此处。”

    “那你的眼睛?”

    “能看到些影子,放心,我能处理。”

    翟行梭去了,晚晚在炭盆面前平白生出一点不快,翟行梭就要恢复了,他们就要回到东都,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随之而来的,北祥药行在西宁的地位还需靠翟行梭的身份,她要不要告诉翟行梭北祥药行真实的情况。

    毕竟这个谎,在扬州就埋下了种子。

    还有翟行梭在朝堂的事,他扶持的二皇子和皇后不对付,但她现在亦需要皇后的助力。

    这一方小院把所有的问题都隔绝在外,这段时间她似乎从没期望过回去,甚至于有点贪恋和翟行梭这样真实的相处。

    晚晚撒气似的把扇火的扇子往旁边一放,去给翟行梭配药。

    “早知道,不如让你瞎一辈子。”

    晚晚赌气开口,翟行梭正巧进来,腻在晚晚跟前,非要问她为什么这样说,被晚晚打发去铺床。

    晚上,翟行梭凑上来,可说男人的话信不得呢。

    白日心疼她浆洗床铺,晚上又要把床弄脏。

    还贴心将晚晚的小衣垫在下面,“小晚,抬起来些,这样明日就不用洗床铺了。”

    晚晚羞的脸埋到枕头里,这男人没去过勾栏瓦舍真是,屈才。

    偏生这样翟行梭爱的不行,终于等她从疏离客气,到现在乖巧任他亲近。

    因为翟行梭眼睛只能看见些重影,晚晚便在夜间也为他亮着一盏灯,烛火朦胧之下,眼中所见比一切都吸引人,翟行梭自认不耽于男女之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着了道。

    这日,晚晚出门,原是想补一两味药,然一开门便撞见三人推开了对家的门。

    那三人打扮不是村中人,晚晚装作无事,退回屋中,“翟行梭,他们找到这儿了。”

    晚晚急得差点咬到舌头,翟行梭倒像是早已预料道一般,“他们在山中找不到人,自然会往村字里来。”

    “那你眼睛怎么样了?”晚晚郁闷道:“按理说该好了啊。”

    翟行梭语气平淡:“或许是还有几日吧。”

    晚晚心事重重去煎药,翟行梭亦有些失神。

    晚上,他指尖在描绘着晚晚的唇形,他失眠这些日子,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去“看”她。

    一开始晚晚还不习惯,发现翟行梭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确认自己的存在,也就由他去了。

    烛火一跃,短暂点亮一下他的双眸,晚晚似乎看见一点神采,“翟行梭,你看的见吗?”

    翟行梭不说话,俯身吻下来,“小晚,你休息好了吗,三日了。”

    她严令五申,要节制,翟行梭委屈巴巴的答应了,然后数着手指头过日子。

    这些日子被他伺候得食髓知味,他以撩拨,晚晚便点了头。

    只是烛火太亮,她有些羞。

    如兰气息,肌肤越发清透赛雪。

    翟行梭颤抖着吻上她,虔诚而宝贝,她如星如月,本该皎洁挂在天边。

    他目光留念地摩挲着美好的人,其实他的眼睛几乎大好,偏入了魔一贪恋她这时的脸。

    宁愿骗人,也想多看几眼。

    越看越抹不开眼,烛火又跳了跳,翟行梭感觉眼睛一点刺痛,紧紧闭眼,再睁开,原本遮挡在眼前的重影消失,他清晰地看着晚晚耳垂下的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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