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呼吸一窒,本就绵软的差点站不住,但是这个时候她脑子反而清醒了。
虽然她还没找到香味的来源,但刘子清在这里,那是什么东西不难猜。
她几步退回到桌边,双手捂嘴做惊讶状,实则咽下一粒清心丸。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清心丸药性未起,她现在的体力根本走不到门边。
“说吧,谁指使你散药,煽动伤患闹事。”刘子清下床,走到旁边,在她颈间低嗅。
“没有人指使我。”晚晚跌坐在椅子上,刘子清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指尖若有似无触到她脸颊上的肌肤,激起满身鸡皮疙瘩。
“没有?”刘子清笑得令人胆寒,“东都无人敢卖药给你,背后无人,你哪里来的药?”
晚晚咬牙,甚至有些期望那夜掳她之人现在也能出现。
刘子清的手已经滑到她的领口,她想躲开,但是浑身无力。
好在清心丸开始作用,一股清凉之气从体内缓缓升起,她咬破嘴唇,疼痛让她清醒一些,刘子清的手还想往里探。
“刘公子,这是道观。”
刘子清撤回手,俯身看着她,“道观,才更有意思。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说出你背后之人,我放你走。”
晚晚忽而一笑,刘子清还想开口,只觉后颈微微刺痛,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清心丸药效果已起,暂时抑制体内涌起的欲望,她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
如她所料,月牙已经不见踪影。
苏氏既然敢算计她,月牙一定也考虑在内,幸亏蓝心没露面。
只要去到西太湖,就能按她计划的行事,在此之前,如果被苏氏的人抓住,她也不必活了。
她头晕眼花,只是凭着感觉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她转弯的时候,恰好和前去探查情况的暮昭云错开。
苏氏担心刘子清看上暮昭云,将她安排在了后面一排的房间。但是苏氏迟迟不去找她,暮昭云坐不住。
在晚晚房间门口贴着耳朵听。她虽还未出阁,苏氏却早早就开始向她传授如何用人道之术拴住夫君的心。
所以暮昭云没听见房间内有什么声音的时候,更是不安,索性推门进去。
只见刘子清一个人躺在地上,屋内早已没了暮晚晚的声音,她竟还开始生气。
走去摇醒刘子清,“暮晚晚呢?”
刘子清须臾便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又被暮晚晚摆了一道,顿时羞赫与怒气同起。
然而还不待他发作,下半身异养的肿胀感弄得他浑身难受。
他肖想暮晚晚已久,今日的情丝绕是高价从异域传来的,本想在道观一享美人恩。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暮昭云只觉得恼火,对着刘子清便开始撒气。
刘子清现下是饥不择食,看也不看,抓起暮昭云便往床上摔去。
暮家虽不是鼎盛之家,但暮昭云从小也是娇养长大的,加上暮凌志种礼仪教养,从未见过刘子清这样的人。
一下就给摔晕过去,知道刘子清撕了她的外衫,才反应过来开始尖叫推搡。
刘子清早已被药性烧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痒,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用蛮力将暮昭云面朝下压在竹床之上,使她动弹不得。
暮昭云拔下头上的簪子,反手刺入刘子清手臂,又往深处推了一把。
刘子清动作慢下来,喝一句,“□□。”
变本加利地乱扯暮昭云发髻,钗环带着发丝被扯下来,落在竹床之上。
暮昭云痛狠了,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然将刘子清踢翻过去,她也从床上滚下来。
和床头拜访的无量天尊神像一起躺在地上。
刚刚一番挣扎,情丝绕顺着血脉流遍全身,哪怕她挣脱了刘子清,也是全身发热,一点力气都没有。
此刻她头发凌乱,颈部还有被刘子清掐出的指印,胸脯微微的凸起袒露在空中,沾上刘子清的血。
刘子清本是怒极,看到这副画面,莫名就畅快许多,竟不再拉她上床,而是提起来压在桌上。
她抬头便是无量天尊的画像。
四周的人早被苏氏调开,当疼意从小腹将她贯穿之时,她也想不起什么侯府,嫁人,只盼着能暂时晕过去,好少些痛楚。
刘子清忙着泻火,给了晚晚逃生的机会,她知道自己要去西太湖,眼下却分不清东西南北,心急如焚。
在钟楼里兜兜转转出不去,路过一偏殿时听见有人说话,慌不择路地撞开门,勉强开口,“请问西太湖如何去?”
里面一道一客对弈,道士白眉飘飘,另一人黑衣长袍,晚晚眼睛看过去都是虚影,感觉黑衣男人抬手给他指了方向,来不及道谢又磕磕绊绊地跑了。
完全没注意到,给她指路之人,就是她怕的要命的北檀君。
“被人撞见你我私下见面,依你的性子,不该杀了以除后患吗?”白眉道人捻起自己的眉毛,在指尖转了半个圈。
“这里是道观。”翟行梭面不改色地回。
而房梁上的朔英看清他主子的脸色,空中落地,随着暮晚晚一路追了出去。
“呵,”白眉道人喝了一口酒,“什么求仙问道长命百岁,不都是你给宫里那位下的药,难不成谎话说久了,自己都当真了?”
“万庑,注意你的身份。”
“得,我不说了,”被唤作万庑的道长咂咂嘴,“你也就是窝里横,朝堂上那些为祸百姓的老东西你怎么不敢管,一个婚事还得让我给你打幌子,你确定东静湖那边都防守好了吧。”
“一只蚂蚁也过不去。”翟行梭落下一枚黑子。
“那最好,我就怕哪家姑娘被你给祸害了,报应到我身上。”万庑的白子挡住了翟行梭的后路,拿出装神弄鬼的腔调,“今日你的命定之人将出现在日出以东,邻水之泗,日落之前若不出现,便是没有姻缘,不宜成婚。”
说完,万庑打了个寒战,摇头晃脑,“这话说出去谁信呢?”
“谁信谁不信,那是我的事儿,你不管。”翟行梭忽然换了攻势,死棋盘活,将白子全数包围,再下下去,就是一个个绞杀。
万庑跳起来指着他,“翟行梭你不要脸!有你这么下棋的吗?”
翟行梭一言不发,端起茶喝抿了一口,感受唇齿余香。
不到一刻钟,他站起来掸了掸下摆,“差不多了,明日记得同宫里那位说,我翟行梭杀孽太多,没有儿女姻缘。”
万庑的葫芦酒壶挨着嘴边又放下,顿了顿,“也不能这么说”
话未说完,朔英在门外,语气急促,“主上,暮大夫落入东静湖里了!”
翟行梭和万庑齐齐转头看向他,朔英被看的头皮发麻,轻声发问“不是您让她去的吗。”
翟行梭已经提气点足,飞一般出去了,万庑在后痛心哀叹,“你主上指的是西边!这倒霉催的姑娘。”
朔英回忆了一下自己藏在梁上的方位,已经想好回去怎么领罚了。
晚晚脚步不稳,但是速度不慢,朔英没看出太大问题,便没现身,东静湖看守的暗卫见朔英在后,也不敢现身阻拦。
到了湖边时,清心丸药效已过,只觉烈火焚身,她相信蓝心就在附近,干脆一头扎进水里,等着那穷秀才来救她。
冬日湖水冰冷刺骨,入水不久便浇熄了她体内火气。
她在水下憋气等着,可湖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湖水冰冷,她不想在等,脚下蹬水,想浮上去时,却发现被人拽住。
低头一看,几簇墨绿的水草缠上她的脚腕,挣脱不开。
怪她大意,原以为清元观如今的地位,哪怕是冬日也该有人专门清理湖中水草,何况这还是福地之一。
她弯下身子去扯,可是情丝绕的药力早就掏空她的体力,她最先感受到的便是水从耳朵里涌入,然后是嘴,鼻腔。
临死前,她似乎看到母亲向她伸出了手,拉着她逃离令人窒息的水域,周身压力越来越轻,缓缓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喉管和鼻腔里仿佛有小蚂蚁在爬,疼且痒,呼吸不畅,想要用力吐气,却扯得胸口一阵生疼。
这样的感觉重复三次之后,她终于呼出一口气,伏在床边猛咳。
蓝心在旁边替她拍背顺气,把姜汤送到嘴边。
“月牙呢?”她抓着蓝心问。
“姑娘放心,月牙无事。”
晚晚深深吐出一口气,心落到肚子里。
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事儿算是成了,以后她远走高飞,刘子清一行人也不重要了,就是可惜时间太紧,没见过那秀才的样子,若是丑了,哪怕是假夫妻,看着也闹心。
“那秀才如今还好吗?”
蓝心紧紧皱着眉,“我已经找人将他送回去了。”
“行行行,也不急,”晚晚瘫软在床上,自言自语,“明儿让他上门提亲也来得及。”
“姑娘”蓝心绞着手指,艰难开口,“要提亲的,不是那穷秀才。”
“嗯?”晚晚见蓝心表情不对,渐渐紧张起来,蓝心跟随她多年,从未犯过错,“你,什,什么意思。”
“姑娘,”蓝心扑通跪下去,头磕在床沿上,“姑娘,你去的是东静湖。”
东静湖?她们约的明明是西太湖啊,那她失去意识前隐约看到的是谁?
“那,是谁救我上来的?”
蓝心咬唇不语,一人提着药箱进来,晚晚呆在床上,把那人腰带上悬挂的玉牌看了三遍,最终确认,这不是普通大夫,而是太医院的医正。
除了皇族宗亲,什么人能请动太医院的人?!
“姑娘已无大碍,我给你开些驱寒药方,回去按时服用即可。”医正替晚晚把脉后,叮嘱了几句。
晚晚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蓝心,一女侍卫打扮的姑娘进来,腰间配赤金弯刀,脚踩黑靴,双手抱拳,“卑职天水,奉北檀君之命,护送暮姑娘回府。”
北檀君
是了,他能请动太医院的医正。
晚晚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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