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瑶早上五点钟就起了床,由孟晶和程心洁帮她打扮。
程心洁和罗玉珍都专程请了假来参加她的婚礼,昨天才到,住的是谭友平家。
她的闺房也暂时从一直住着的狭长仓库,搬到了隔壁文雪的屋子,文雪则搬到了孟晶的屋子,等她结婚后,文雪再看自己的意愿搬不搬回来。
主要是她先前住的屋子太小,多两个人就转不开,嫁妆都摆不下。
屋子只是贴了大红喜字,不过摆得满满当当的嫁妆,增添了不少喜庆的氛围。
宋子瑶自己准备的嫁妆只有两床新弹的棉花被,两套崭新的纯棉三件套,以及谭友平给她打的那两口大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她的衣服。其他的家当,早在前几天就陆陆续续搬到新房子里去了。
屋子里其他的嫁妆,都是罗玉珍给她准备的。
两床织锦缎面的大红喜被,一床绣着龙凤鸳鸯百子图,一床是简约些的牡丹花。
两个红漆樟木箱子,带着精致的黄铜锁。
两床蚊帐,一个浅绿色,一个藕色。
还有脸盆、毛巾、香皂、梳妆镜子、暖水壶、袜子、睡衣等等小东西。
为了带这些东西,罗玉珍没有坐火车,而是让饶均益的警卫员专门开车送她来的。
程心洁则给宋子瑶和谭今贺一人做了身毛呢的新衣服,还包了个大红包。
罗玉珍站在一旁,一边看着孟晶给宋子瑶梳头,一边遗憾道:“本来你舅舅也是要来的,但一个星期前他接到命令要参加军区的大演习,实在来不了。”
宋子瑶道:“等回头跟谭今贺去了省城,我们再单独给舅舅和朱叔叔摆上一桌酒席。”
程心洁笑道:“这么高的待遇,那你朱叔叔可要嘚瑟坏了。”
宋子瑶抿唇轻笑。
孟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道:“怎么样?行吗?”
文雪道:“先把花插上看看。”
宋子瑶的头发只是简单地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小脸。
孟晶将一枝红绸攒成的花枝簪到了盘起的发髻上,素面朝天立马就多了一抹鲜艳。
乌发上的红跟樱色的唇交相辉映,再被身上的红色嫁衣一映衬,就算不施半点粉黛,也尽显潋滟春色。
文雪第一次鼓掌道:“好看好看!真好看!”
孟晶也道:“本来我以为插花会很俗气呢,没想到还真不错。”
罗玉珍笑叹道:“我们瑶瑶本来就长得好,不用打扮都好看。”
程心洁犹豫道:“那还上妆吗?我觉得瑶瑶这粉面红唇的样子,可能不上妆会更好看些。”
罗玉珍来时,还专门去文工团借了化妆品,不过这时候的化妆品以及化妆手法,不涂个猴子屁股和血盆大口出来根本就不算化过妆。
宋子瑶忙道:“我看这样就挺好了,不用上妆了吧。”
罗玉珍也赞同地点头,“行,那就不化吧。”
只是梳了头发,时间一个小时都没用到,宋子瑶不由打了个哈欠,早知道就不起那么早了。
这时候,天都还没完全亮。
罗玉珍见了嗔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怎么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宋子瑶:“这不昨晚太兴奋了,没睡好么。”
程心洁道:“没事,我们陪你说说话,一会忙起来就不会困了。”
程心洁是活跃气氛的好手,脑子里存了无数个笑话,以应对各种场合。此时有她在,果然时间就过得快了些。
按照习俗,其实在昨天,就该在知青点这摆几桌席面,宴请娘家的亲朋好友。
但宋子瑶肉眼可见就这么几个亲朋好友,便没有请大厨,由二石自告奋勇地掌勺,周曙光和陈默打下手,为大家做饭。
今天的早饭也是一样,四个男知青甚至比宋子瑶起得还早,做了两桌丰盛的早餐。
六点半,王一光带着陶春妮来了,谢明明也从镇上过来了。
七点钟,准时开饭。
宋子瑶没有出去吃,而是给她送进屋。
吃完饭后,宋子瑶便坐在那里等着谭今贺来接了。
八点钟,锣鼓声和鞭炮声响起。
谭今贺被族里的青年们簇拥着进了知青点的小院,起哄声和笑闹声让气氛顿时就热闹起来。
罗玉珍忽然就红了眼眶,拉着宋子瑶的手依依不舍,“我家闺女这就出嫁了。”
宋子瑶也被罗玉珍的情绪感染,鼻子酸酸的。
程心洁看了看外面,忙道:“新郎官往屋里来了!”
这会结婚没那么复杂,新郎官散了一圈喜糖,就能直接进屋将新娘子接走了。
谭今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宋子瑶的面前,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是掩饰不住有点颤抖。
“阿瑶,我来了。”
罗玉珍站起身,顺带着将宋子瑶也带着站了起来。
两个年轻人对站着,罗玉珍将宋子瑶的手交给谭今贺。
“小谭,瑶瑶就交给你了,望你能够珍视她,爱护她,你们两个共同将小家经营好,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罗玉珍说着又有些哽咽,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
“舅妈放心,我会珍视她,爱护她,幸福美满地过一辈不是一辈子,是永远。”谭今贺的双手包着宋子瑶的小手,话是对罗玉珍说的,眼睛看着是却是宋子瑶。
宋子瑶感觉到了他的郑重,鼻尖的酸化成了心尖的甜。
罗玉珍见到这个场面,不舍也被宽慰所替代。
宋子瑶坐上了那辆车头绑着大红花的自行车后座。
锣鼓声和鞭炮声再次响起。
骑自行车,从知青宿舍到新房子也就几分钟时间,但是到了家门口,谭今贺却没停下,还是继续往前。
宋子瑶大声问道:“这是要往哪去啊?”
谭今贺微微偏过头道:“在队上多转几圈!”
宋子瑶:“”
谭今贺春风满面地骑着车子在大队绕了好几圈,谭学松等人还在不断撒着喜糖,鞭炮也没停下来过。
队伍的后面还跟着宋子瑶的嫁妆。
再一联想到谭今贺置办的那个新家,这场婚礼的大手笔成功流传到了别的公社去,创下的豪华记录,直到十几年后才被一个万元户给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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