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们早就商量好了除夕这天一起过，分工合作，一起做年夜饭。
每个人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凑出了一大桌子好饭好菜。
王一光扫了眼饭桌，然后调侃道：“石磊和石长江这回大出血了啊，珍藏了这么久的特曲都拿出来了。”
石长江嚷嚷道：“你就看见特曲了？还有这只肘子可也是我们贡献的！”
王一光道：“肘子不是小宋送你们的猪腿上剁下来的吗？”
石磊不满地看了眼王一光，“你也说是送了，送了我们的当然就是我们的了，说是我们贡献的有问题吗？”
王一光笑道：“没问题没问题，是我表述有误。”
“王大哥，这俩人心眼比针尖还小，你可千万别招他们。”文雪道。
石长江立马不依了，嘟嘟囔囔地反驳起来，细数着自己心眼比针尖大的证据。
文雪回了他一个鬼脸，一顿输出又将石长江噎得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来回嘴。
饭桌上你来我往的斗嘴，让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就连陈默，虽然没说话，但也勾起了嘴角。
只有赵光明，满面愁容，在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时候，四十五度角望天地来了一句，“也不知道清萍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现场顿时静默了一瞬。
在场的人中，宋子瑶和孟晶都已经识清了刘清萍的真面目，王一光多少也知道点。
其余人虽然还是将刘清萍当成从前的那个知心老大姐、同情她就因为送礼被送去了农场，但这段时间赵光明跟个祥林嫂似的成天念叨，大家也早就听烦了。
甚至连同情都被磨光了。
这会是应该欢欢乐乐的大年夜，赵光明不合时宜地提起这件事，大家都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赵光明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压根没注意别人的情绪，自言自语道：“我要不要明天一早就去看看她”
说完，赵光明就一拍大腿决定，然后又对其他人道：“年夜饭这么多肯定吃不完，我明天去看清萍的时候，能不能打包一点带给她？她在那里生活特别苦。”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光明还以为大家都默认了，高兴地笑了，“谢谢，谢谢你们。”
谁知，孟晶道：“不行，这年夜饭是我们大家凑出来的，刘清萍又没有贡献一丁点，凭什么享受？”
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孟晶，似是没想到跟刘清萍关系最好的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赵光明愣愣地看着孟晶，也是一脸茫然。
突然，宋子瑶说道：“赵大哥，你上回托王一光给我带话，说是为野猪的事代替萍姐跟我道歉，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为什么呀？碰到野猪是个意外，又不关萍姐的事，为什么要道歉？”
猝不及防的问题问得赵光明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宋子瑶“天真无邪”的神情，张了半天嘴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放下筷子落荒而逃了，“我、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也不提要将年夜饭打包给刘清萍送去了。
饭桌的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明明什么特别的事都没发生，却又好像发生了什么。
宋子瑶笑着招呼大家：“别愣着了，菜都凉了，快吃。”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气氛重新和谐。
除了赵光明的小插曲，这个春节总体来讲还是挺快乐的。
再加上来年养猪场就要开起来，到时候知青们都不用下地，于是对未来更加充满了期待。
只有二石有些小小的郁闷和委屈。
为啥所有知青都能去养猪，就不让他俩去呢？明明他俩才是有实战经验的养猪小能手。
宋子瑶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个打算。
她跟老支书说了二石帮她养猪的事，然后建议道：“不如把赵光明大哥换下来，让石磊和石长江去养猪吧，反正赵光明大哥种地是一把好手，让他去养猪也挺可惜的。”
谭友平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去问陶会计和大队长，他们同意了就行。”
宋子瑶又去找了陶会计，“支书已经同意了，就等您的意见呢。”
支书都同意了，他还能不同意？陶会计便也点了头。
大队长那就更不用说了，这种事情他压根管都不会管。
于是，二石顶替赵光明去养猪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结果自然是二石高兴，赵光明失落。
队上说了，养猪养得好的话，每个人都能拿满工分。赵光明虽然工分等级本来就高，但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谁不想更轻松地挣工分呢？
没错，宋子瑶就是故意的。
她讨厌赵光明这个看似光明正义、实则自私懦弱的假好人。
对于讨厌的人，才不想让他占半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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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初五，谭学桐就迫不及待想回镇上。
临走时，问周开莲伸手道：“奶奶，把这学期的费用给我吧。”
家里是周开莲管着的，各房挣了钱大半都得交给她，只留下少部分零花。
当然，除了零花，其余的全部支出也都是从她这走。
周开莲将学杂费和书本费给了之后，谭学桐还没将手缩回去，而是腆着脸道：“奶奶，再多给五块钱吧，我在学校都没什么零花钱，总被人看不起。”
周开莲却是半分也不再多给，“我们农村人家跟镇上的不能比，哪有余钱给你零花？五块！我还想让你给我五块呢！”
谭学桐阴着脸转过身去，背着书包走了。
王桂英在后面叫他他连头都不回。王桂英瞥了婆婆一眼，不禁有些埋怨。
家里哪就穷到连五块钱都拿不出来了？！
眼见着谭小琴也要走，王桂英忙叫住，交待道：
“把你也送去姥爷家不是让你享福的，你得好好照顾你哥，别让他冷着饿着了。”
“平常手脚勤快点，帮着姥姥干干活，别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呆头呆脑的。”
谭小琴垂着头，一声不吭地听训。
直到王桂英嘴巴说干了，才挥手让她走，“快去追你哥，他书包里装的东西多，帮他背一背。”
谭小琴默默地离去。
刚出了家门没多远，她就听到了一阵声响，转头一看，是谭学松。
谭学松手里捏着一颗糖，冲她招手道：“小琴过来，四叔有话问你。”
谭小琴咽了好几口口水，脚步犹豫着往那边挪去。
谭今贺用一张五毛钱的钞票，包着谭学松手里的那颗糖，一块递向她，“把你哥最近的行踪告诉我，这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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