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高一的日子里,国语、数学、外语、政治、历史、地理应该是塞满每一天都绰绰有余的东西。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消息进入了自己的视野——
浅夏盯着图书室旁的公告栏出神。
全国大赛就要开始了。
“怎么办,直木桑。”
“??!”直木一把捂住自己嚼着寿司的嘴,瞪着一双眼睛看向突然出现在休闲长椅另一边的黑子。
“全国大赛就要开始了,我好紧张。怎么办,直木桑。”黑子淡定地拆开食物包装。
“不要老是突然出现,黑子。”浅夏咽下嘴中的食物无奈道。
“对不起。”黑子咬了口新买的面包。
“小卖部新出的加倍鱼子酱面包,我特别推荐,直木桑。”
“就小卖部那个人流量,我还是算了吧,每天带便当就行了。”浅夏吃了最后一块寿司,盖上了便当盒。
“直木桑的食量变这么小了吗,鳗鱼盖饭一点没动呢。”眼尖瞥见便当盒的黑子说道。
“嗯,差不多饱了,”浅夏站起身准备回教室了,“还有好多课业没补上呢。”
浅夏抬头,看到对面有个黑红发色的家伙正大口啃着加长版面包。
“那是你的新队友吗,黑子?”
“嗯,火神大我,就是坐在我前面的那个男生,直木桑的眼光一如既往地毒辣呢。”
“没有,只是觉得这个体格很像是打篮球的,而且往我们这边看了好几眼,看起来像是认识黑子的样子。”
“是吗?”黑子站起身望去。
另一边的火神大我已经和其他人攀谈起来了。
“黑子现在所在的球队,是什么样子?”
“一支相信自己能打败奇迹的世代成为日本第一的球队。”
“倒也是的,练习赛已经赢了黄濑所在的海常不是吗。”
“不是这个原因。”黑子的语气罕见的强硬。
“是因为队伍里全都是坚信着这个队伍能够胜利的篮球笨蛋,”黑子转头正对上了浅夏望过来的目光,“特别是火神君。”
“火神君?打败海常的主力吗。”那个大高个。的确是很擅长篮球的样子。
“是的。”
黑子又突然垂下了眼眸。
“关于火神君,黄濑君倒是和我有过交流。”
“黄濑?”怎么又扯到黄濑身上了?浅夏很确定初中时代没有从黄濑口中听到过火神这个人。
“是的,就在练习赛之后。”
“火神君是一个打心里喜欢篮球的家伙,虽然有时候有点可怕又有时候有点消极,但我认为,那是因为他心里对待篮球要比别人多一倍热爱。”
“真好啊,有这样的家伙在的篮球部。”
“是啊,但好像也正是这个原因。让黄濑君觉得,未来我们一定会诀别。”
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黄濑这样说的理由。
……
“直木桑。”
“嗯?”
“你也这么认为吗?”
浅夏不敢直视黑子的目光,玩笑着说道:“在说什么鬼话呢,黄濑那家伙。这不就是默认所有人都会被诚凛打败了吗。真的是。”
“不过,能有个目标悬在自己面前,可真好啊,黑子。连我都开始要嫉妒那位火神君了。”
“嫉妒?现在的直木桑也有一个同样的选择。”
如果说上次那么轻易说出口的邀请的确是因为那个托付,那么这次的暗示,则是实实在在为了证明我们的篮球,直木桑。
“我先回教室了。”浅夏没接黑子的话茬。
正是因为向往那样的篮球部,才更害怕会迎来一模一样的结局。
喂,直木浅夏,明明是不相信诚凛能走到那一步的吧?而且明明作为他们曾经的队友的黑子,应该更清楚这一点才对。即便如此,还是要努力证明给他们看,不,是证明给自己看吗。
真酷啊,黑子哲也。
·
你知道,人总是向往变得更强的。——已经翻看了十来分钟对战表的浅夏如此安慰着自己。
床头的时钟指向十二点,浅夏又告诉自己,不是我临阵脱逃,是我的确需要睡眠!明天第一节是数学课!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听着钟表走针的声音,浅夏默默数了六分钟的时间,终于从床上坐起来——没错,刚才我不是临阵脱逃,现在的我也不是要去帮诚凛分析对手,我只是、我只是、、只是睡不着!
“嘀嗒咚~”
浅夏放下誊抄着对战表的笔,打开手机邮箱。
点开邮箱,里面却显示没有新邮件。
嗯?
直觉地点进排在第一位的赤司的对话框,两人上一封有效邮件还是自己问的桃井的号码,新的一封邮件必然是被撤回了。
【黑子的号码你存着吧?】
【136xxxxxxxx】
呵。秒回。就是你,臭男人!
【这就是你扔手机换新号码的好处?】
臭!赤!司!征!十!郎!!!
学习的兴致全被这家伙搅和了。浅夏关掉了电脑页面,把笔记本放进书包,开始刷手机。
你知道,刷手机的精髓就在于点开这个,看看那个。所以自己会点开和赤司的邮件记录一点也没有奇怪。
【你考哪里?】
【喂,中考前提分手的缺德前男友,我问你呢!!!!!】
【你断网学习断在哪里?】
【你考哪里你考哪里你考哪里你考哪里你考哪里你考哪里你考哪里你考哪里?!!!!】
【反正不打算和你报同一所,马上填志愿了,你能不能自己去了解一下高中院校?】
【哦,让我自己去问是吧。】
【……】
“噗。”看着这串省略号,浅夏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嗯,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们两个分手的真正原因呢。怪不得这么开朗。
【志愿确认完了!你没有机会把志愿改成其他的了!我一定会考上洛山的!!】
这封邮件自己没有回复。
清楚记得,当时是直接等在培训班,逮着刚下数学补习的浅狠狠训了一顿。
赤司靠在椅背上,这样的姿势并没有让自己僵硬的脖颈更舒服一些。
他举着手机,尝试找一个舒服的角度。然后一页一页往下翻,翻这些已被查看、无法撤回的邮件。
不过好歹是回东京上学了。
以后就真的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吧。
赤司点开编辑页面,一字一符地输入着【黄濑133xxxxxxxx绿间130xxxxxxxx青……】
……
最后终于还是删了个干净。
时针指向凌晨一点,也许是刚结束工作路过看到房间的灯还亮着。父亲赤司征臣过来轻轻敲了敲门道:“还没睡吗,征十郎?”
“刚刚结束,正要睡下,父亲。”
明天还要赶回京都,必须要睡下了。
·
赤司是被噩梦惊醒的。
这是赤司第一次做噩梦。从未有过的让人心慌的感觉,让赤司大口喘着粗气。屋内还是一片漆黑,赤司打开床头灯偏头一瞥,还只是凌晨三点半。
自己仅仅睡了两个半小时。
这一反往常的状态,让赤司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虽然自己常常因事务繁多导致睡眠不足,但这样被噩梦惊醒了还是第一次。赤司觉得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不安地跳动着,就像是在空旷的木地板篮球馆做着最基础的拍球练习,每一下跳动都在脑海中慢放许多遍空旷的回声。
说起来,反常的不光是自己的状态,临时叫自己回东京主宅的父亲又何尝不奇怪。
蓦地,赤司想起了自己帝光时期曾在家中见过的那位出云家的家主,还有那晚父亲奇怪的、驱赶自己的语调。
那是种故作镇静的责骂。
赤司正想下床喝口水,下意识地用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左臂手肘内侧却传来一阵酸痛。
赤司很确信自己不曾受过伤,但此刻,自己的手臂上却贴着一张白色的药膏。
凑近一闻,没有味道。
动动手肘,除了伤口处的酸痛感也没有什么异样。
赤司慢慢地撕开那奇怪药膏的一角,看到中央一个已经快要愈合的针孔。
凌晨四点半。
赤司征臣蹑手蹑脚地打开自家儿子的房门,刚摸到床边,原本昏暗着的房间随着“啪”的一声亮堂了起来。
“父亲是来拿这个的吗?”
还没有适应突然出现的刺眼灯光,就听见自家儿子这句话,饶是常年高高在上端着一副架子的赤司征臣也有了片刻的心虚与慌张。
赤司征十郎靠在床头,嘴唇有些白,右手正向自己展示着那片药膏。
“谁让你拿下来的!”发现药膏早被征十郎拿了下来,赤司征臣的责骂脱口而出。
“父亲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摘下那片药膏之后,那个针眼附近的酸痛感成倍地增长。
“与母亲相关的血液吗?”
赤司征臣没有回答,只是拿过征十郎手上的药膏,用他微颤的手贴在伤处。
“水野家最近可是被翻了个底朝天啊,”赤司白着一张唇说道,“这样不给外公面子,不好吧,父亲?”
“在东京多待一天吧,伤口愈合了再走。你就只要管好自己的学业,兴趣、恋爱什么的我都不会过问,高三就准备接手分公司吧。”
好像不是在刻意转移话题,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自己。
赤司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人生中第二次作出了与父亲的要求截然相反的决定——他要查个清楚。
从帝光时期就已经隐约不安的那件事情,现在好像已经到了不得不查的地步了。
关于一年多前,出云家家主突然造访赤司宅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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