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快要结束了,春天也快到了。但是莫名其妙的,今天的风吹得很大。
“陶陶,昨天老杨走了,今天我和你爸要去坐夜。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做饭吃。”安纤云说完就出门了。
林陶对着大门应了声,就回房间睡回笼觉了。结果刚上床手机就响了。
“喂?哪位?”
“师姐,你还没起呢?”闻祈笑了,“这都几点了,快起床,我请你吃早饭。”
林陶无奈:“十分钟。”
“我在酒店门口等你。”闻祈说。
早上八点,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他们或是遛狗健身或是赶着上班脚步匆匆。
闻祈作为一个媒体记者,每天不是忙采访就赶通稿。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在这样的早晨怀着悠闲的心情等人吃早餐了。
“小祈,”林陶赶来就看见对方站在这里发呆,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这么?没睡醒啊?”
闻祈笑了:“哪有,我就是等你等发呆了而已。师姐,我第一次来,你们这里早晨店哪家好吃啊?”
“走吧,跟着我,我带你去。”林陶今天穿了件米色大衣,下半身搭配白色半身裙,看起来显得十分年轻动人。
闻祈看着她,点点头跟了上去。
喜安巷。
“叔!我要吃饺子!”林陶这人一到这里就变得像个小姑娘,一点都没有国际知名摄影师的样子。
“好,叔给你做。”徐老板笑起来,“这个小伙子是谁啊?”
闻祈连忙介绍自己:“叔叔好,我叫闻祈,是师姐……林陶的朋友。”
林陶听着忍不住笑:“他是我教授的儿子,所以喊我师姐。你要吃点什么?”
“和你的一样吧。”闻祈说。
徐老板好像看出来什么,乐呵呵地做饭去了。
林陶带着闻祈在七号桌坐下。她习惯性扭头往窗外看,没有意外的,她看见了那棵老银杏树。原本一个冬天已经让它掉光了树叶,但是最近天气温暖了不少,银杏的枝丫上又开始冒绿。
“师姐,我看你也不像在忙啊,为什么不回桑州啊?”闻祈问。
林陶喝了口水:“我要劝一个人跟我去桑州,他要是答应了,我也会回去。”
闻祈犹豫片刻,还是问:“谁啊?”
林陶刚想说话,电话就响了。她低头一看,接了。
“绪青?”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男声,闻祈听见那人说:“我今早给安姨打电话说今天去你家拜年,知道他们今天没空,家里也只剩你一个。所以问你今天来我家吃饭怎么样?”
林陶立马答应。
“行,那就先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林陶看着闻祈:“今天跟我去蹭饭吃。”
闻祈:“他是谁啊?”
“我要劝的人。”林陶说,“他得了白血病,我们这边医疗技术比不上桑州,所以我回来就劝他的。”
“他跟师姐关系很好吗?”
“他跟我的关系呢,比我跟江晏的关系还要好,可以说是我最重要的一个朋友。”林陶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不能告诉江晏,不要告诉他任何有关刚才那个人的事。江晏要是问,你就说不知道。”
闻祈看着林陶,只能点头。
正好饺子煮好了,他们就不聊天了。
最后结账走人的时候,徐老板拉住林陶,小声问:“丫头,你们是不是……”
“不是,叔,你想什么呢,我们关系很纯洁的好吗。”林陶有些无奈。
徐老板笑了笑:“你是这样想,他就不一定了。”
“哪有啊,叔,我走了,回头再来看你。”说完她就跑了。
“徐老板看着门外,心想我怎么可能看走眼。
最近天气确实暖和了不少,但是季绪青还是不敢少穿衣服,即使是在家也是一件厚毛衣。不过最近精神好了不少,睡觉也还算安稳。
早上都是被禾米給舔醒的。
“闺女乖,我先给你洗个澡。你都几天没洗了。”季绪青抱着禾米,一边往盆里放水。
禾米平常都是安静温和的性子,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但是洗澡的时候除外,禾米在洗澡的时候非常不老实,是能有多折腾就有多折腾,跟会要了它的命一样。
“喵……喵!”禾米泡在水里,叫声异常凄凉。
季绪青今天心情不错,一边洗一边哄:“乖啦闺女,马上就好了。”
禾米还是叫,尤其是当泡泡不小心进眼睛的时候,跟被打了一样。
季绪青连忙帮它揩干净,最后看着禾米湿漉漉的眼睛,他软了心,低头亲了一下禾米。
然后……禾米就不叫了,也不闹了。
只要禾米不再闹,洗澡没多久就可以结束。在给禾米吹好毛之后,林陶她们也到了。
“绪青!我还给你带了菜,怎么样,我这种客人是不是特别好?”林陶手里根本没有提菜,菜全部在闻祈手里。
季绪青看着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闻祈就先开口了:“我叫闻祈,听闻的闻,祈福的祈。”
林陶补充:“我教授的儿子,来给我拜年的。”
“你好,我叫季绪青,季节的季,思绪万千的绪,青春的青。”季绪青笑着,“菜给我吧,我去收拾。”
闻祈点点头,把菜递给他,突然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林陶震惊了:“小祈,你不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吗?怎么会这么说?”
“不知道,就是觉得在哪里见过。”闻祈说。
季绪青笑了:“可能是我大众脸吧。”
闻祈没有说话,还是看着季绪青,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了。在他刚毕业的时候,曾经去国外找他师哥玩的时候,在江晏的房间看见了一张合照。
上面就有季绪青。
不过应该是年轻时候的季绪青。
十年前。
“师哥,我真的是不理解了,为什么我爸就觉得记者不是个好职业啊?”闻祈一边灌酒一边问。
江晏喝的比他还猛,但是也不说原因,好像只是为了陪他。
“都什么年代了,职业这种东西还分高低贵贱吗?”说着,他正打算灌酒,却伸手抓了空。
他扭过头,发现江晏正抱着最后一瓶酒喝的像失恋了一样。这样下去不行,闻祈拉住他,开始劝:“师哥,你怎么了?别喝了!再喝下去就进医院了。走,我送你回家。”
回到家之后,闻祈把他放在床上,在盖被子的时候他看见了床头柜上的相框。
上面有三个人,二男一女。其中两个他都认识,江晏和林陶,中间的那个男孩子长的温柔,眉目如画,一双眼睛格外吸引人。
当时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现在知道了,那个人就是季绪青。
闻祈站起来,走到阳台掏出手机给江晏拨了个视频通话。
很快视频被接通,不过不是江晏,而是房东太太。
“闻?江今天有应酬,喝了太多,手机落在客厅了。”房东太太说。
“哦,这样啊。”
“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告诉我。我明天帮你转告他。”
“没什么,就是打个视频关心一下,那我挂了。”
“好。”
闻祈挂了视频,转过身发现他师姐就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里看不清神色。
林陶看着他:“不要告诉江晏任何有关季绪青的事,一个字都不许提。”
闻祈不解:“师姐,为什么啊?”
“你管这些做什么?这件事解释不清楚的,听我的就好了。”林陶说完转身回了客厅。
闻祈还是只能说好。
“绪青,杨叔叔去世了你要去吗?”林陶一边吃饭一边问。
季绪青说:“当然是要去的啊,怎么也要去看看。”
林陶:“那明天一起?”
“嗯。”季绪青应到,“那闻祈呢?”
闻祈想了想:“我跟你们一起吧,不然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也可以,”林陶喝了口汤,“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人家才来多久你就在想让人家回去?”季绪青忍不住笑。
林陶撇嘴:“不是,我好订票吗。”
“我这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不会订票吗?”闻祈有些无奈,“师姐,我不是小孩子。”
林陶说:“没拿你当小孩子,只是尽一下师姐的责任嘛。”
季绪青看着他们,心中一片了然。
闻祈转开话题:“季哥,你做饭挺好吃的。”
季绪青被这个称呼呛到:“你叫我名字就好。”
“不好吧。”闻祈说,“我多少应该尊敬一点吧。”
“你真有礼貌,”季绪青笑了,“你就跟林陶一起叫我绪青吧。”
闻祈摆手:“我还是就叫你哥吧。”
季绪青笑了笑,随他去了。
林陶问:“下午什么安排?”
季绪青:“不是要去杨叔家吗?下午没什么事,就下午去呗。”
“行,下午去吧。”
“妈,手机有信息。”乔林舟把手机递给乔玉竹。
乔玉竹接过来一看是杨叔去世的消息,看了下午得去看看。
“乔林舟,下午是要待在家还是跟我去杨叔家,你杨叔过世了,我怎么也要去看看的。”乔玉竹问。
乔林舟立马说:“我跟你一起。”
“行,去换衣服。咱现在就出门。”
冬天很快就要过去,就连太阳也钻出来洒了点阳光,但是这点阳光没有洒进杨家。
老杨是昨天晚上走的,听说走的很安详,但是杨家人心情仍然像笼罩了阴云一般,只有在别人来的时候笑一笑。
“玉竹来了,快坐。”杨姨说,“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坐在这里就好。”乔玉竹摆摆手。
杨姨也坐下来,看样子是打算和她聊天,果不其然,她看着乔林舟:“林舟都长这么大了。”
“小孩子嘛,长的快。”
杨姨继续说:“唉,你怎么多年也不容易,这么不打算找个人结了呢?”
乔玉竹说:“我没有那个打算。再说一个人也挺好的。”
杨姨明显不同意:“哪能怎么说,将来老了总要有人陪着的,不然一个人多不好。”
“我真的没那个打算,再说我有乔林舟呢,将来就是老了也有他给我养老呢。”乔玉竹有些聊不下去了。
乔林舟很给面子,立马说:“我妈有我呢!”
“多懂事的孩子。行,那我先出去了,。”说完她便离开。
杨姨一出门就撞上刚到的季绪青他们,又开始招呼:“绪青,陶陶,你们来了。哟,这是哪家的小伙子,长的真俊。”
林陶说:“杨姨,这是我师弟,闻祈。”
“哦,诶,我记得陶陶你还没有谈恋爱吧,有打算了吗?”杨姨说,“可不能像乔玉竹一样婚都不结捡个孩子就算了,刚我还劝她呢,结果怎么也不听。”
林陶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乔玉竹没结婚?”
“对啊,你不知道吗?我记得你们当初关系挺好的啊。”杨姨有些疑惑,“乔玉竹没有告诉你?”
“啊,我没有问她,也不知道。”林陶觉得腿有些软。
季绪青觉得不对,于是对杨姨说:“姨,你忙去吧,我们自己能行。”
“哎好。”
杨姨走后,季绪青才问:“陶陶,怎么了?”
“绪青,乔玉竹真的没有结婚吗?”林陶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季绪青老实交代:“没有,一直都没有。”
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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