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陶陶,你坐,我跟你说个事儿。”林云山看着刚刚起床的林陶说。
林陶闻言转过头看着她爸,手里端着茶,还倒了一杯,看样子是要我长谈啊。
她瞬间打起精神,走过去坐下:“怎么了?”
林云山把茶递给她:“闺女啊,你知道你多大了吗?”
靠!他要催婚!
林陶有些不自在,毕竟她没有和自己家里人出柜,当下她爸这么一问,她能自在才怪。
“这个……爸,你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吗?”她总不能来硬的,那就来软的吧。
果然,每位父亲都受不了自家女儿撒娇,林云山也不例外:“这……”
一旁的安纤云看不下去了,她走过来坐在林陶身边:“闺女啊,你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三十一了,你工作那么忙,我们又不在你身边,你总得找个人陪你吧?”
林陶好半天才说:“这种事就顺其自然呗,急什么啊。”
安纤云:“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你一天天的待在家,顺什么然啊,这样,过年的时候啊,我就给你介绍……”
“妈!我想起来今天绪青让我去找他玩,我就不在家吃饭了,你们自己吃吧啊。”林陶腾地站起来,披上衣服就出门了。
客厅里,安纤云和自己老伴儿大眼瞪小眼,好久她不死心的开口:“要不,干脆撮合她和绪青?”
这下子林云山都受不了了,他站起来:“哎呀,孩子们的事我们提一提就好了,他们自己处理吧。”
“所以你今天跑我这里来是因为你爸妈催婚?”季绪青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
林陶接过喝了一口,:“嗯,我妈还打算过年的时候给我介绍对象。”说完她一脸生无可恋。
季绪青只是笑笑:“那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要不这样,绪青啊,今年过年你就在我家过,你在的话,我妈应该就没时间管我了。”林陶说。
“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我一个外人凭什么上你家过年啊?再说就算我去了,那也只是一两天,年会过大半个月呢,有什么用?”季绪青没好气道。
“那怎么办啊……我总不能跟他们出柜吧。”林陶小声说。
季绪青的妈妈去世很久了,所以他不用操心这个问题,但林陶不一样。
“唉,要么出柜,要么谈恋爱。”
“怎么可能谈恋爱!我哪能那么做。”
“那就拖着呗,能拖多久是多久。”
“只能这样了。”她叹了口气,“对了,就要过年了,这个店什么时候关?”
“不知道,到时候我问问周岱青。”他说。
她闻言撇嘴:“他家的事儿我听说了,唉,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丢下自己父亲跑去外地。”
季绪青笑笑:“别人家的事儿我们外人就别多嘴了,就算那周岱青千不该万不该,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也是,你明天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次化疗吧,前几次我都没能陪你去,明天可一定陪你。”林陶说。
“我又不是什么小姑娘,你陪我做什么?再说,我都这样了……”
“呸!什么话你都说!快过年了,你嘴能不能好好说话。”她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好好说话,你要去就去呗,我去接你。”他有些无奈。
“行,咱们一会儿吃什么?我现在有点饿了。”林陶大早上就从家里逃出来,早餐都没吃,现在自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季绪青瞄了眼手表,发现现在才十点,属于吃早餐晚了点吃早饭又早了点的尴尬时间,他想了想开口:“可是现在还早,我去给你煮杯牛奶,店里还有面包,你先垫垫。”
林陶揶揄:“店里的要钱吧?”
他没好气道:“难道我请不起啊。”
“哈哈,你坐着吧,我自己来。”林陶说完就进了厨房。
“牛奶在第二个柜子里,面包在右上角的柜子里。”
“知道了。”
季绪青等林陶把东西全找出来了才转身,结果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并没有像同龄的男人一样发福,虽然他穿的不算好,但是也可以从他挺直的腰板和眉宇间的英气看出他年轻时定是一位相貌不凡的人。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看了看四周,然后才慢慢往季绪青那儿走。
就在他往自己走的那段十几秒里,季绪青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
临近过年,大家都忙着准备年货,这几天根本没有人来打桌球。这个时间点,这样的长相气度,他应该就是周岱青的父亲,周泽民。
他招呼来人:“叔叔坐。”
周泽民看着面前这个人,语气淡淡:“你可会下棋?”
季绪青愣了愣,反应过来如实回答:“围棋我是一窍不通,象棋倒是知道一点。”
“过年有空,来我家下下棋吧。对了,明天就关门吧,如果你联系不上他的话。”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他这下子是摸不着头脑了,这周泽民找上自己就是为了约棋和明天关门?他就是个外人,这周家两父子关系怎么样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算了,先联系周岱青吧。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季绪青顿时愣住,他不死心,再拨了一次。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他挂了电话,皱起眉,这周家两父子……他倒不是担心工资,每个月的工资他从来不需要问,每个月初发这个月的工资,非常准时,那架势,生怕自己不干了一样。
但是……四千五,不多不少,周岱青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哪来的钱?
他发得起这笔工资,那为什么非要去外地?为什么街坊邻居会传他是为钱不顾自己父亲?
季绪青现在心乱如麻,但是没多久他就冷静下来。这一切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一个守法公民,出事儿也出不在他头上。要是他在年轻个十几岁可能会刨根问底,但人总是会长大的。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陶端着牛奶嚼着面包问。
“没什么,明天就关门……这样我也有时间准备年货。”季绪青淡笑。
林陶说:“你一个人……还不如来我家一块儿过呢。”
“来我肯定是要来的,但不是除夕。那一天我必须在家。”他说。
“拗不过你,爱来来。”她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
季绪青但笑不语。
“叮……”
她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手机。
“喂,闻祈,怎么了?”
那头仍是清亮的男孩子声线:“师姐,我跟你说,我们老板太变态了,他现在天天要求我们加班,还不给加班费!”
“这么变态?不愧是老板。”
“师姐……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还夸他?”闻祈的语气瞬间变得可怜。
“哎呦喂,我哪儿有啊,这样,等什么时候我回来了,我带你好好玩一次,怎么样?”
“好!”
“多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儿?说吧,这次给我打电话不只是为了跟我吐槽你们老板有多变态吧?”
“嘿嘿,就是问问师姐的老家在哪儿,我这边有一些关于摄影节的资料,我给你寄过来。”
“就这个啊,行,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闻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好,那挂了,拜拜。”
林陶有些想笑,也就只有他会在挂电话的时候说“拜拜”,真是小孩子。不过她也乐意配合:“拜拜。”
她放下手机,朝季绪青那儿看去,发现那人手里捧着本书,看得挺认真。
俗话说一个人认真的样子最好看,现下季绪青的模样倒是印证了这句话。他坐在高脚凳上,白色的毛衣配灰色运动裤,显出几分少年模样,温暖的灯光照在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一时间她都晃了神。
季绪青也不抬头,只是语气里带着笑意揶揄她:“跟谁打电话呢,还‘拜拜’。”
“我师父的儿子,人还小,当然得配合人家。”林陶说。
他这样一听,心里默认这人应该才十几岁。
“看什么书呢?看那么认真。”她问。
“《雾都孤儿》,国外的,这几天又没有生意,我无聊就找了本书来看。”他向林陶展示了书皮。
“啧。”
“闻祈,你这是中彩票了啊这么高兴?”许望秋看着不停傻笑的闻祈问。
闻祈仍然笑着:“我就是中彩票了也没有我现在开心,行了你,别八卦,你通告赶完了吗。”
“等会儿赶呗,马上就午休了,我听说三环那边有家日料特别好吃,咱俩一起去尝尝呗。”他说。
许望秋这人是个吃货,资深吃货。别人有什么难过的事都是借酒消愁,他却是化悲愤为食欲,因此桑州哪家饭店好吃他是熟记于心。而且他人缘又特别好,大家都是乐意和他一块儿玩的。
“行啊。不过,球球啊,答应我,过年少吃点吧啊,再胖可怎么办啊。”闻祈说。
许望秋不以为然:“胖就胖吧,开心就行了。”
闻祈笑笑,低头开始处理文件。
“十二点了,你到午休时间了吧?”林陶林陶看着他。
季绪青站起来:“走,我请你吃剔骨鸡。”
城南有家剔骨鸡特别好吃,有时候还得预约,不然没座位。
“我好久没到城南来玩了,回来之后基本也是在家那边一块儿玩。”林陶看着城南人来人往的情形,不由感慨。
“吃完了玩呗。”
“算了,你一会儿还要回去上班呢,明天吧。”
“真是体贴啊。”
林陶白他一眼,不说话。
季绪青笑了笑,突然瞥见了一张海报。
电影:《追梦女郎》
重映时间:一月二十八日。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