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志可怜巴巴地回头：“我就一时嘴快……”
立辰掐住他后脖颈，把人按在桌子上：“一天天闲得难受，你没事就去学习。”
“我错了错了！我高挺的鼻子啊！”潘志整张脸都死死贴在桌子上，拼命挣扎着。
眼看着上课铃响了，英语老师走进教室，立辰才松手。一上午都过得非常无聊，立辰从来没觉得上课时间这么长过，他往旁边偷瞄一眼，发现许陌在认真听课，于是悄咪咪从许陌桌兜里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
刚解锁，旁边的人就凉凉提醒道：“前三十。”
立辰深深叹了口气：“让我劳逸结合行不行？”
“你刚才没下课？”许陌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立辰手机拿过来，压在了自己的课本上面。
潘志听见后边的动静，回头给许陌竖起大拇指。
“陌哥，赞。”他觉得辰哥荒废的学业有救了。
两节英语课，老师说得都是些比较难的句式语法，对于英语水平还停留在be动词阶段的立辰来说，着实困难了点，只觉得那些字母都跟摄魂图一样，瞅一眼就晕头转向的。
好不容易下课了，许陌又非得拉着他仔细辨认摄魂图。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立辰趴在桌子上懒得动。
“你不回家了？”许陌边收拾课桌，边瞥了他一眼。
“感觉身体被掏空。”立辰勉强从爬起来，没骨头一样搭在许陌身上，“我练胸俩小时都没这个心累。”
以前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看看许陌每科成绩都那么好，着实有些离谱了。
俩人并肩来到停车棚的时候，车子已经没剩多少了。
“撒手，我去推自行车。”许陌把他胳膊掰下来，颇为怜爱地撸了立辰一把，“这才第一天，到下次月考前你都得认真学习。”
“服了老秦了，今天差点没累死。”立辰苦兮兮地靠在车棚边上。
“我对牛弹琴了一天也累。”许陌说着，在阴暗的角落那边看见个有些熟悉的人影，解车锁的动作顿住，耳鸣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站不稳。
只一刹，黑影冲了出来，迎面甩了许陌一拳。
“你个贱东西！”那人衣服凌乱，脸上的胡茬一堆，动作踉跄着不修边幅。
许陌一个失重摔倒，连带着蹭倒好几辆车子。转变突入起来，立辰反应过来的时候，许陌已经表情痛苦地捂着头在地上挣扎了。
“你他妈哪里来的疯狗？”立辰拽着胡茬脸往墙上一怼，利落得一个过肩摔把人按在地上。
胡茬脸嘴里还在大骂特骂。
“许陌，你他妈的就是个表子，老子不弄死你，誓不罢休！”
许陌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仿佛看见了那人身上都是血的模样，救护车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徘徊着，黑夜压抑得渗人，让他无法呼吸。
他痛苦地捂着头。
立辰见状一拳头砸在胡茬脸的脸上：“给老子闭嘴！”
胡茬脸瞧着立辰的模样冷笑：“许陌，这是不是就你勾搭过来的刺头？”
“你给老子胡扯什么呢？”立辰抓着他领子把人提起来，“什么狗东西，你嚎什么？”
廖颉抹了把鼻血笑得讥讽，他就说，哪怕是李贺知道自己被骗了，也不至于去医院走了他一顿之后，还跟他断绝关系。后边的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有个招惹不得的护着许陌。
他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呢？许陌喜欢……”
只是立辰没耐心听他放屁，那边许陌窝在地上痛苦地呓语，立辰听得心慌，他二话不说把廖颉按在墙上锤了个痛快。
“闭上你的臭嘴，别他妈乱放屁！不然我让你躺着从这出去。”
廖颉早就听说过立辰的名号，他虽然心里怨恨，但真的不敢硬刚。
立辰见他老实安分才松开了手。
校园里面已经没多少人了，蛐蛐胡乱叫的让人心慌。许陌脑子里一片混乱，红蓝色的灯光映在他瞳孔上，让他畏惧失神。
一个月前，他还在市中学里。那天是晚自习下课，好些同学都在往宿舍楼走，他拐过小路，被一群人堵住。
他们把他提到了废旧实验室，对他拳打脚踢。
“狗币东西，怎么会喜欢男人啊？”
“看你长得就跟个娘们一样，真是他娘恶心！”
“是不是被打得很爽？我听说同性恋都有什么变态习惯？哈哈哈！”
其实暴力从他刚进校园的时候就开始了，至于原因，是他不小心撞到他们欺凌别人，去偷偷告了老师，许陌那时候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下一个受害者，更没想到自己是同的事情会被这些人发现。
后来，几乎是每隔三四天，那些人就会找上门打他，没什么理由，有时候是心情不好过来发泄，有时候心情好了过来庆贺。
那天，情况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那群人里面的头头，一边拉着裤子拉链一边招呼几个人停手：“臭变态，滚过来让老子爽爽，下次就不打你了怎么样？”
许陌被一群人按着，动弹不得。
小时候曾经有过的无力感猛地淹没了他，那个黑色的影子仿佛抓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许陌挣脱开他们的控制，一脚狠狠踢在那头头腿根。
他拿起了花坛里的碎砖头。
许陌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身上都被他撞得青紫，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我才不是变态！你们才是！都去死吧，去死！”少年沙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带着歇斯底里，带着崩溃。
廖颉听见许陌有些耳熟的吼叫，一个腿软墩在了地上。
立辰任由许陌捶打着，总是暴脾气的他无比有耐心地在许陌耳边呢喃。
“我在呢，别怕……”
“给你带勇气糖来了，你醒了就给你吃……”
许陌朦朦胧胧地听见一个低沉而有力量的声音，他用尽力气把自己从臆想中拔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留到了脖子里，渗进衣服。
立辰只觉得心里揪得难受，给他擦了两把脸：“再哭可就不帅了。”
许陌吸了吸鼻子，看见他胳膊上的绷带红了一大片，也不说话，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立辰有些手足无措：“不是，别哭啊，疼的是我又不是你……”
廖颉今天晚上过来是想找许陌讨个公道的，但当他再次看见发狂的许陌的时候，下意识地腿软，裤子都湿了。
立辰一个电话打给了李贺。
高三年级有三节晚自习，这会儿还在上课。
李贺也是个暴脾气，接到电话就出来了，带着哥们狠揍了廖颉一顿，那问了个事情大概，全都告诉立辰了：“就是廖颉那傻批，要强人家，结果被踹废了。”
立辰才把许陌送回家，听见电话那边的人说着，又回去揍了廖颉一顿。
他这辈子没这么生气过，现在要不是法治社会他能直接送廖颉去住殡仪馆。搞定廖颉之后，立辰又去了趟医院包扎伤口，再回到许陌家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推门却看见小刺猬正缩在家里的老沙发上。
许陌听见开门声音，还呆愣愣地扭头：“你没回家？”
“我陪你。”立辰揉了他脑袋两把，“我要是走了你还敢睡觉？”
许陌乖巧摇头：“不敢。”
“那现在去睡觉。”立辰突然觉得许陌这样也挺好的。
“好。”许陌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停下来。转身，“你陪我。”
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晚的立辰：“行啊。”
床可比沙发舒服，他琢磨着。
然后他一晚上没睡着。
许陌卧室本来就小，床也不算大，两个一米八几的人躺着简直是有些人贴人。
这还不够，立辰因为背上有伤所以爬着睡，许陌就睡在他没受伤的手臂一边，左腿左胳膊都往他身子下边挤，把他当抱枕了。
许陌的腿直接顶在了那块儿。
那他妈能是随便磨蹭的地方吗！
第二天立辰听见鸡叫声感觉自己即将灵魂升天，离猝死不远了。
许陌是被麻醒的，他拧着眉头把踹了自己的“抱枕”一脚。
立辰好不容易迷糊着，又被踢醒：“你能不能给我点生存空间？我快从床上掉下去了。”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陌猛地醒神，惊悚地看着他，“你他妈睡我家干什么？还他妈就穿一裤头！”
“有你这么翻脸不认人的吗？”立辰咬牙从床上爬起来，“你昨天让我住下，还不给我睡衣。”
再说了，昨天他脱衣服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也没制止啊。
那眼睛恨不得都长在他身上。
许陌眨了眨眼睛，逐渐想起昨天的事情，然后他又跑了，砰的一声摔门而出。
直到脸上的红润都褪掉，他才从卫生间出来，仍有心悸地拍了两把脸。
早上，许陌做了两碗清汤面。
立辰补了会儿觉就被饿醒了，刚好赶上他端着面出来，拿着筷子嗦啰两口。
“真香！我看你爸也不常在家，我能不能过来借宿？”立辰打起小算盘，“我负责买菜，你负责做饭怎么样？”
许陌的手艺是真好，他平时蹭饭蹭习惯了，周末的时候回家点外卖都吃不出以前那香味。
“你先去把衣服穿了。”许陌瞥了他一眼。
“你不觉得我很养眼吗？”立辰挑眉，“多帅啊！”
他每次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帅炸了。
许陌砰的一声把面碗放在桌子上：“你不是恐同？我实话告诉你，同就喜欢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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