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做了三套衣裤加两件衬衫，因为惠阿婆不收手工费，只买布料辅料，就花了八十三块钱。
一套劳动布的，做成了短款牛仔衣和修身的牛仔裤样式，还有件劳动布衬衣。三件都粗粗的码着明线，衬衣和外套大胸口和衣角还秀了别致的小花点缀，带着别样小心机的一套。
还有一套条绒布的，老太太在配色上很会，因为江渔现在的肤色黑黄，很多颜色她穿上都不能看。上衣她就选了暗红色条绒做了个大翻领a版的宽松及臀上衣，下边一条深棕色条绒小阔腿裤，很俏皮可爱的一套。
第三套则是再冷时候才穿的，黑色厚呢料子的一件连帽膝上半大衣，简简约约，暗门襟，下头斜插兜。裤子是同色的薄呢料筒裤。这一身高级感十足
再单有一件红棕细格棉衬衫，江渔这次的新装都包含在此了。
全部试过后，江渔每件都很喜欢。
这几天来回已熟悉，知道惠老太是个外罩坚硬壳子，实际内心很柔软的可爱老太太，江渔对这样的老太太也最抵抗不能。
特别是这阵子，老太太虽然嘴上从不多说，可里外的为她打算，她都记着呢。
老太太明睿而优雅，见识眼光俱是上佳。那种，我只过我认为对——想过的日子，别的和我全不相干的生活态度，江渔太赞同了，她自己从上辈子就一直是这样子的。
这样子的惠老太让她不由就想亲近，这会儿试完衣服，她就偎到坐在床边的老太太身上，爱娇的，“阿婆，您就是蕙质兰心第一阿婆，以后我的衣服您就全管了呗？就是您还得收工钱呀，不然我哪有脸总折腾您。好吧好吧好吧……”手已经抱着老太太摇晃起来。
一连串的好吧像念经，又晃得老太太没绷住，话语也因觜角溢出的笑而跟话风不符，“去去，别歪缠我，穷丫头还想给我工钱，老婆子指着你那点工钱怕不要饿死喽。”说完，又担心自己说的难听，跟了一句，“觉着我手艺还成，再想做什么就过来说。老婆子不缺糊口的钱，见天的就怕闲着，就当打发时间了。”
口是心非的老太太！江渔只管嘻嘻的瞅着老太太直笑。
老太太确实不缺钱花的样子，只看她每天花式的小点心配咖啡的下午茶一天都不漏，就知她日子滋润。
也不急一时，“那阿婆就容我段时间，等我大学毕业有工资了，到时买好东西来孝敬您。”
“那感情好，老婆子就等着你。”这回，老太太竟应下了。
见江渔还想把衣服脱下包起来，老太太不让，“你那一身破烂衣服还穿着做什么？本来就黑丑不好看，穿新衣还能遮遮丑，就穿着别脱了。”
才十一月初，身处南方的明州还是初秋的温度，只是早晚微凉，只一件薄外套足矣。
江渔身上穿着那牛仔衬衣和裤子刚好，怕早晚凉，又把牛仔外套拎出来，剩下的她都挂到柜子里，并不准备拿回江家。
虽没细问，可老太太对江渔的大体现状猜也猜到了，眼里闪过怜意，再多的终究没问。
等程堰获准进屋时，已经在楼梯处等了足有半小时。
看到换了个人似的江渔，程堰一时忘了惠老太还在，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啧啧着上下看着她，“人靠衣装啊！洗眼式变形了，不错。就是这脸太黑了啊？你确定光喝牛奶就能挽回？你们女生的那些瓶瓶罐罐也得置办起来吧？不然我真怕你顶着这张黑脸地老天荒了，那我这罪过就太大了啊！”
碍于惠老太在场，江渔不想表现出粗暴的一面，只好努力的瞪瞪瞪，示意他闭嘴。
程堰才发现自己忘形了，正经了面孔，没话找话的·，“该走了吧？都快八点半了。”
看着两个小儿女熟稔的说笑，特别是程堰人前人后两张面孔，私下里这么话多俏皮，惠老太看得很有趣致。
见程堰羞囧了，也难为他为江渔想得如此周全，老太太从衣兜里掏出下剩的一百一十七块钱递給程堰，对两人说，“既小程也提到了，那老婆子再多嘴管一回闲事，小渔还小，要那么多瓶罐也没用，可护肤的油膏得拣好的买上两瓶。还有，等月底节气就冷下来了，这些衣服就单薄了，还得给小渔添两件毛衣才成。”老太太的偏爱明晃晃的，里里外外都给江渔想全了，就称呼上都是。程堰是“小程”，江渔就是“小渔”。
她说的很对，程堰就想不到这么远去，忙把手里钱又给回老太太手里，“那就全劳您费心了，再看看她这里还缺什么也一起添上吧？钱不够我再给您拿。”
“暂时别的还不需要，这些也就够了。日子还长，没准小渔还要长身量，置办太多也浪费。我瞧着最近她吃好了，要长。今天这些衣服我也都放了些余量，只不长狠了，还是能抵一阵子。”
听老太太絮絮的念叨，程堰和江渔没有丁点不耐，感受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心里很踏实了。
等都说完收拾好出门就太晚了，已经八点四十，等江渔回到江家，刚好差五分九点。
江浩看着回家越来越晚的江渔，从周二晚知道她这是一直有人给她开小灶补课，江浩心里就跟长草了似的。
这三天他不是没想过跟着江渔一探究竟，可一天被段小天拉着东问西问走不脱，一天轮值日，等他赶到三班时，江渔早没影了。
好容易今天赶上了，远远的缀在后头出了校门，却见江渔被徐湘琴那个女人拉住理论半天。
以为两人三言两语说不妥，他怕露出行藏稍躲远了些。然后错眼背会儿书的时间，就三五分钟，抬头江渔就没在了。
误了三天，得错过多少题？他简直要捶心肝了。明天就是周六，他要再没跟上，可就拖到下周了。
周一就期中考试了，他急迫的想利用剩下的一天半休息时间，请高人给自己指点一下，他的成绩很久没突破了。
他满心都是这些，江渔换新衣大变样子他哪还会注意到。
倒是江澜和江翰第一时间发现了，不过两人的表现却大相径庭。
管两顿吃已是想像不能了，这还给做新衣服？衣服看着就是很贵的没见过的时新款，这得是什么人才能对江渔这样尽心？
江澜眼里的担心掩都掩不住，吞吐着问她，“小渔，人家这样给你花钱真没事儿？别到时给你提做不到的要求，要不你还是回家来吃吧？我听爸妈的意思也不是不可以松动的。”
江翰却很不以为然，“二姐这样穿好看多了，别听大姐的，她就是胆子太小。要我说二姐没钱没貌的，有什么可图的？还不如趁着有人管多过几天好日子。”不愧是江家人，这是个有便宜尽占型的。
不过他的维护江渔还是领那么一点点的，也觉着他有点意思，是江家人里最不做伪率真的一个了。遂逗趣的，“嗯，你说的很对，我就准备这么干。”
倒叫江澜不好再多说了。
更加觉着和江渔契合，江瀚高兴之下跟她什么都说了，“二姐，你前几天是不是跟栾大嫂子米嫂子两个在水房说过你必能考上大学的事儿？”
江渔点头，意外三个人私下说的，怎么江瀚会知道？她绝不信两位嫂子会在外头传的。
好在江瀚马上给她解了惑，“是李保贵的在外头听到了四处传的，楼里好多人都等着瞧你笑话呢！所以二姐你可必得考上啊，不然我也跟着被人笑话。”
他这样什么都明了说，江渔接受良好。
加上程堰今天也确实狠夸了她进步显著，这会才不会谦虚，“到时你看他们笑话就是，保证打脸的不是咱们。”
江瀚也信，拍胸，“那我放心了。咱爸妈也是今天才听到这些的，开始都气得不得了。可回家咱妈就和爸商量，你这么肯定别是真能考上，现在大学生多金贵，家里要你和三哥都考上了，厂里咱家可是第一份了，咱妈就想还接着供你，爸说再看看。”
三言两语，江瀚就把江逢春夫妻私下打算抖落个干净。
江渔心里呵呵哒，这样算计来去的，不过是还想利益最大化。
可惜，她不配合，想也是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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