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付陆景同这件事儿上,许如星的馊主意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步骤:装醉勾引,借机拿下。
但想到陆景同可能会出现的冷脸,尤恬怂在了第一步。
许如星恨铁不成钢,在她的软硬兼施之下,尤恬思考再三,选择了……真醉。
“我,尤恬,”她酒量不好,在会所就灌了杯鸡尾酒,回头又把许如星那瓶烈酒兑着汽水喝了,三杯下肚,开始拍着胸脯大放厥词:“天底下,就没有我搞不定的男人。”
许如星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尤恬一把捉住:“别比耶,土。”
好家伙,看东西都带重影了。
许如星对检验成果感到满意,楼道此时恰好传来动静,她打开门,猛地把尤恬往外一推,眨眼就毫不留情地甩上了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种情况下,哪怕再正人君子,只要不是块木头,是个人就不能无动于衷吧!
……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许如星凑近门镜,默默观察对面的动静。
而一门之隔的地方,由于惯性,尤恬一个踉跄,不偏不倚撞到男人背上,顺势圈住了对方的腰。
动作之流畅,看得许如星不禁咂舌,某人真的不是在演她??
“哎,疼疼疼……”没等许如星确认,走廊上响起少女吃痛的呼声。
许如星惊得思绪一断,一边紧贴门镜查看情况,下意识就要去拉门把手,动作却忽地停在了半空中。
尤恬一只手腕被陆景同反拧着撇开,整个人被迫转过一百八十度,直接被摁在了门板上。
像被按在砧板上的鱼。
估计是用了几分力道,尤恬一迭声痛呼,等陆景同稍一松手,又不知死活还要往上贴,嘀嘀咕咕道:“就抱……”
少女声线清越,这会儿意识不清醒说话软糯又黏糊,怎么听都像在撒娇。
可男人看起来无动于衷。
尤恬再接再厉:“陆教授,冷,你就抱抱我嘛。”
……喝醉酒的人,果然是谈不上羞耻心的。
这是许如星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是——
这他妈,真不是装的???
许如星看得傻眼,好不容易回过神,下意识就去掏手机——这么精彩的社死瞬间,不容错过。
但她刚举起手机对上门镜,陆景同便再度冷冰冰地隔开了尤恬,话里行间毫无温度:“冷就多穿点,别什么——”
他顿了顿,似乎在更正措辞,“奇装异服都往身上穿。”
奇装。异服。
奇装异服???
这个人到底懂不懂欣赏啊!!!
原本隔岸观火的许如星坐不住了。
尤恬身上那件她特意让小助理送过来的,被人嫌弃地称为奇装异服的露腰小短裙——
那他妈可是她请某高奢品牌合作方的首席设计师,花真金白银量、身、定、做、的。
尤其是腰部那块设计,镂空不是常见的大开大合,而是贴合腰部曲线做的剪裁,纤细腰肢随着动作若隐若现,黑色衣料衬得人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晃眼。
就这种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件的,日常穿不会浮夸,重要场合穿也不会拉胯的,她引以为傲的私订款,居然被说成奇!装!异!服!
她看是奇耻大辱才对!
许如星到底没绷住,压着门把手就想出去理论理论,岂料门刚推开一条缝,就听尤恬哼唧一声,手脚并用,像紧攀着树的树袋熊。
毫无疑问,矜贵的陆教授,成了那棵树。
陆景同挺括的背脊明显一僵,许是听到开门的动静,下意识稳着尤恬身形的同时,往后扫了一眼。
许如星哪儿料到会撞见这种场面,脑子里顿时就只剩了“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我该出现在床底”的弹幕。
什么理论不理论的,瞬间被她抛诸脑后。
“你是她朋友?”陆景同率先开口询问。
在会所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许如星的存在。
“我?”许如星反手指了指自己鼻尖。
不是吧,不认识她?这念头还有人不上网不看电视吗。
算了,不认识也好。
许如星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回:“不太熟。”
说完也没看陆景同什么反应,手一伸,“砰”地带上了门。
陆景同扣着尤恬胳膊不让她往下滑,同时多看了两眼她家门牌号,而后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尤恬一沾上陆景同家沙发,扯过一个软枕抱进怀里嗅了嗅,便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大概折腾得有些累了,很快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尤恬四肢纤长,这会儿整个人蜷在沙发上,难免有些憋屈,一条腿干脆搭上沙发背,将身体自动调整到最舒展的姿势。
虽然裙子有内衬,但这样的角度,实在谈不上合适。
陆景同看着少女别扭的睡姿,沉默两秒,拿起一旁的毛毯裹住她脚踝,帮她把腿平放下来。
睡梦中,尤恬咂咂嘴,隐约嘟囔了句什么,倒是没再乱动。
陆景同顺手帮她掖了掖毯子,直起身正要走,老实不过半分钟的尤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翻过身,腿一伸——脚直接搁在了茶几上。
陆景同顿住脚,耐着性子,再度扳正她奇怪的睡姿。
谁知,尤恬像是在梦里也偏和他较劲儿似的,不是动手就是抬脚,总归不会规规矩矩地平躺。
陆景同大半辈子的耐心都耗在这儿了,最后也懒得同她计较,想了想,从房里拿出一床大大的空调被,把尤恬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只露一张素净的脸。
这样一来,随她要摆什么千奇百怪的姿势。
“热……”毛毯加空调被,哪怕在睡梦中,尤恬也感知到了什么,边伸手去扒拉被子边皱眉,“好渴,给我水……”
还挺会指使人。
陆景同差点儿气笑了,原本没打算搭理她,可一转身,衣角被人小小地拽了一下。
尤恬脸颊泛起红晕,不知是热的还是渴的,声音也小小的,“帮我……倒杯水嘛。”
陆景同垂睫,半晌,轻轻拨开拽住自己的那只手,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兑好蜂蜜水后,陆景同用手背贴着玻璃杯试了下温度,不冷不烫刚刚好,他端起杯子走进客厅。
尤恬是真的渴,嘴唇甫一接触到杯沿,眼睛都还闭着,手却自觉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几下喝得滴水不剩。
一杯温水下肚,胃里舒服了很多,人也清明了不少,尤恬眼睫轻颤,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高大的身形顷刻映入眼帘。
“陆、陆教授。”她大着舌头,却不忘傻乎乎地咧开嘴问好,“早上好。”
“……”陆景同懒得花时间纠正一个醉鬼,淡淡道,“你接着睡。”
“噢。”尤恬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顺从地点点头,下一秒,当真倒头就睡。
陆景同看了眼,确定她不再乱动后,转身进了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尤恬半梦半醒间睁开了眼——水喝太多,被憋醒的。
她侧过脸,直楞楞地看着客厅的布局,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处后,淡定地起身进了洗手间。
洗手时,尤恬顺势洗了个脸,凉水刺激着毛细血管,连带着大脑也有了几分清明。
几缕黑发湿哒哒地贴着脸颊,尤恬对着镜子眨巴眨巴眼,忽地记起自己干嘛来了。
“你到时候就把这儿往下一拽,这儿再往外一扯,我跟你讲……”
许如星的“谆谆教导”回荡在耳畔,尤恬呆滞半晌,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书房做了隔音处理,门窗一关,基本就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直到门铃响了几遍无人回应后,高阳开始电话轰炸,陆景同才从大堆资料里抽离出来。
“兄弟你不厚道啊,我大小好歹一经理你晾我这么久,你说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知道了。”陆景同把手机举远了些,打断高阳的碎碎念,径直往外走。
快到玄关时,他意识到什么,忽地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
沙发上空无一人。
洗手间隐约传来流水声。
只一秒,陆景同收回视线,几步过去打开门。
“surprise!”门开后,高阳往旁边挪了一步,anda直挺地站着,笑得端庄得体:“陆教授好,高总说他喝了酒,我帮他开车过来。”
陆景同眼风淡淡扫过“喝了酒”的高某人,淡淡颔首,另一只手递过公文包:“检查资料齐不齐。”
“……就这?”高阳接过包,踮起脚歪着脑袋往里看,“你藏人了是不是,没有的话让我进去喝口水。”
陆景同长臂一伸,把他脑袋摁回去:“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不是,我就喝口水,你——”眼看半扇门就要关上了,高阳扒着门把手,还想挣扎一下。
与此同时,屋内响起一道女声:“陆景同,能借我件外套吗。”
“卧槽?!”高阳一脸震惊,和他反应一致的是“我震惊但我不说”的anda。
“还是个夹子音,看不出来你好这口啊。”高阳手动抬起惊掉的下巴。
陆景同面上不显,身形却有片刻的僵硬,而后缓缓转过身。
随着他的动作,领口斜拽到肩膀,整个人呈s形倚在墙上的尤恬,看清了门外二脸懵逼的两个人。
支撑在墙面的胳膊肘一滑,整个人险些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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