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取千遥起身, 将整理好的医药箱放回原地,然后打开卧室的窗户,准备散散血腥味儿。
琴酒穿好衣服,一只手拿着礼帽, 一边整理着衣袖, 一边打开了卧室门,语气平静地和她道别, “我走了。”
“嗯, ”竹取千遥走过来, 想了想, 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大哥再见。”
沙发上的人站了起来,视线似乎朝这边看了过来。
琴酒冷笑一声,伸手再次把她抱进怀里, 他做不出来类似于亲脸那种温情举动。
于是这个拥抱显出十足的霸道,竹取千遥感觉自己完全是被单手抓过去、然后按着脑袋埋进他怀里的。
琴酒冷冰冰地叮嘱她,“有事直接和我说,别再找伏特加。”
伏特加帮她做事,基本上都是使用琴酒的情报线, 上一次冲田亮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个才出事。
“记住了, 千遥。”
琴酒将手中的黑色礼帽放在她的后脑,彻底遮住她随时可以抬头看向别人的目光, 那双墨绿色瞳孔盯住某一点, 眸光危险, 声音低沉。
“在这里, 你只能信我。”
“但无论什么事, 都可以信我。”
竹取千遥有点难以呼吸,闷声回答他,“我知道了,大哥。”
得到回答,琴酒抬起手,将礼帽放上自己头顶,墨绿色瞳孔看向在场的第三人,警告似的冷笑了一声,随后转身径直离开。
……
赤井秀一看着关上的公寓门——这些举动,大概都是对他刚才宣示主权的回应,也可以称之为示威和警告。
但是仿佛有某根敏锐的神经被触动,赤井秀一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既视感一样。
竹取千遥以为是她挂机在实验室里躺平了两年,再加上醒来后因为没有时间过去了两年的感觉,所以也没主动去找过琴酒老大哥,才让对方连续性地说出这些话。
对不起,下次再也不这样挂机了。
一边这样想着,她一边小声叫着仿佛陷入沉思的男友,“诸星先生?”
对方回神,那双绿眼睛看向她,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突然问道,“克莉丝汀,你会看着我想他吗?”
“……啊?”
竹取千遥迷茫地看着他。
赤井秀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俯身靠近她,“你说我像长兄那一次。”
那一次……竹取千遥完全没能掩盖住有些心虚的表情。
“可是,大哥是大哥……唔——”
吻落在她的唇上,将下半句话堵住,竹取千遥伸手去抓住对方的手臂,四肢逐渐发软,但往常会主动抱着她的手此刻无动于衷,于是她只能主动靠近,用双手勾住对方的脖颈,趴进对方怀里。
被亲得迷糊又茫然,她也死拽着对方这件薄薄的、完全透着肌肉线条的背心没有松手。
这样依赖的姿态,将心里的不爽抚平了大半,赤井秀一伸手托起她的双腿,就着她挂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抱着她去洗漱间。
一边走、一边用冷淡的语气拷问道。
“不要狡辩,还有我没注意到的时候,用这双眼睛看着我想你的大哥了吗?”
眼尾被轻轻亲了一下,竹取千遥刚回了一点神,就听见他附在耳边说话、细微温暖的气钻进耳蜗——
“bad girl”
原本就发软靠在他怀里的身体靠得更紧了些,赤井秀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手触碰着她的后颈,按着她的脊骨,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一样、一点点朝下轻抚着。
身体有种奇怪的感觉,竹取千遥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往他身上蹭了蹭,声音软而甜,仿佛带着细勾似的勾人。
“没有、没有了……诸星先生……”
干净的绿眸看向他,透着一层水光,漂亮而湿润,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赤井秀一把她放在了洗漱台边上坐着,一只手虚扶着防止摔倒,一边放出热水,伸手拿她的毛巾。
圈住她的双手将热水浸湿的毛巾拧干,然后覆在她的脸颊上,动作简洁而柔和地擦洗着。
冷白皮的脸颊带着些未散开的湿气,热度将红晕浸染得均匀了许多,绿眸回神了些许,仿佛意识到他根本没生气,于是小声委屈地朝他念叨着。
“我喜欢的人只是诸星先生,只是你而已……”
赤井秀一一边将毛巾放进热水里清洗,一边回答她,“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的占有欲比较不讲道理。”
尊重她的人际交往,所以没有阻止她和她那位大哥的拥抱,也在确认她没有别的意思以后放任所谓的「卧室谈话」。
她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到底真不真诚,这个问题赤井秀一自己会看、会观察,而且心里也一直都有答案。
或许说出口有些嘲讽——但正因为付出了真心,所以赤井秀一对她抱有绝对的、恋人之间的信任。
而与此相对的,对恋人不由自主生出的占有欲,也是不会讲这些道理的。
赤井秀一顺带用手将不小心被水沾湿的银发发尾勾到一边,继续擦拭女孩裸露在外的颈项,毛巾从白皙的皮肤上轻柔而过。
他的手微微一顿。
银白的发丝在灯光下反射出冷感的光,毛巾在后颈上擦到一半,露出一块青紫淤痕,在半遮半掩滑落的银色发丝映衬之下,更加明显了几分。
后颈。
这个位置,除了是别人特意留下的,基本没有其他可能性可以伤到。
“诸星先生……能不能再摸摸我的背?”
竹取千遥还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对方的手指轻按着脊骨抚过的感觉,就像是猫咪被挠了下巴一样的舒适和陶醉感,让她忍不住再次申请被顺毛。
但热毛巾捂住带着青紫淤痕的后颈,是一种奇怪的、熨烫一般的痒意。
她忍不住微微动了动脖子,松开勾住对方的手,朝自己的后颈摸过去,想要抓挠两下。
毛巾掉进水里,微微溅起几簇水花,赤井秀一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朝怀里搂得更紧了些,视线危险地盯着后颈那块皮肤,问她,“今天谁抱你了?”
竹取千遥懵了一瞬,回答道,“大哥。”
想起她对那家伙的介绍,赤井秀一将发丝拨得更开了一些,握过枪、带着茧的手指轻轻触碰那片皮肤,语气微微冷淡下来,问道,“只是大哥吗?”
竹取千遥想了想,仔细回答道,“对呀,而且,这个只是大哥和小弟的大哥啦,伏特加也是这么叫大哥的。”
赤井秀一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安抚一样,继续问她,“克莉丝汀,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嗯?”竹取千遥愣了愣,有些奇怪地小声念叨道,“诸星先生为什么一定觉得大哥和我会有情人一样的关系呢?”
“回答我,”赤井秀一语气命令着,却轻吻了她的发丝,鼻间嗅着她的味道,手掌揉弄着她的银发,“乖孩子,回答我。”
竹取千遥皱了皱鼻尖,还是认真解释道,“……大哥对我,应该更接近于看妹妹一样的感觉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看外表就很像吧?”
“再加上我在组织里开始工作以来,新手训练是大哥带的,一出新手村、就作为搭档和大哥一起出任务。”
“大哥疑心很重,最开始也对我很防备,尝试着信任我的时候,自然就会有很重的控制欲。”
“嗯……就像是严厉的长兄一样?其实只是一个人冷漠习惯了、把温柔的一面藏起来了而已。”
“诸星先生和大哥确实有相似的地方,但是诸星先生在我眼里,从来都只是诸星先生而已。”
“——习惯自己成为那个被依靠的人,因此一直都是很沉稳的样子,不爱说话,但是做的事情会更多,看起来很冷漠,其实很细心、也很耐心。”
“呆在你身边,就会很有安全感的。”
赤井秀一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这就是她自己的想法,她说自己能分辨爱,其实也就只是能分辨爱而已。
再复杂一点的,人性本身的私欲,由爱衍生出来的,控制、占有、自私、嫉妒,对爱的贪婪和执着……
她都不懂,所以不会明白。
即使在普通人的环境里长大,克莉丝汀·温亚德也像是一株洁白的花束,稍不注意就会被染上脏污的颜色。
但如果可以被正确的教导、如果真的可以在普通人生长的环境里长大……她不需要拿枪、不需要学怎样最快击倒对方,不需要为了不会伪装、不会骗人而苦恼,也不需要荒废优异的音乐天赋。
她可以真的站在所有人面前,靠自己赢回所有人的称赞,她漂亮又优秀,性格内向却坚定,所以连不善交流也可以成为别人称赞的一项,一路通往最光明的未来。
如果可以的话。
……
赤井秀一按着她的后脑,温柔却强势地让她抬起头来,呼吸落在她的侧颈,轻飘飘的,但是吻却夹带着吮/吸和舔咬,重重地落在她的皮肤上。
竹取千遥压不住喉咙里自然发出的声音,过滤了痛感的感官被奇怪又舒适的感觉不断冲击着。
赤井秀一继续用手指、一节一节脊骨轻按下来,一直轻抚到尾椎骨,又重新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一遍又一遍耐心地顺着毛。
那种舒适感让她的身体逐渐舒展,努力地勾着对方的脖子,往对方怀里乱蹭。
“真是狡猾的孩子。”
轻而易举就拿走了真心和爱,享受着被爱的感觉,却又懵懂地看着恋人在爱情衍生而出的欲望里挣扎。
赤井秀一咬住她的后颈,用啃咬的痕迹覆盖了那片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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