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周芜抱着陈原修送的那个小雪人公仔，不过，她还有理智。
刚加他微信的时候，就是这个昵称，哪有那么巧合，“为你沉沦”，肯定是刚才胡编乱造的。
向日葵：【满嘴跑火车】
陈原修直接发了语音过来，“冤枉啊，不管你信不信，现在确实是很喜欢你，只喜欢你，以后也是。”
啊啊啊啊！谁要听语音啊？就你有嘴是吗？
周芜切换掉小键盘的图标，也发语音，一字一顿道：“哦！我！知！道了！”
情绪很到位，生气，又更像娇嗔。
陈原修来来回回听了几遍，不禁失笑，心尖也跟着难耐，人就是这样，尝到一点甜头后，内心的饥渴被激发出来，也就想要更多。
周芜还说：“陈原修，你能不能收敛点啊！”
这还怎么收敛？他已经很克制了啊。
发自肺腑的话不说出来难受，这些是甜言蜜语，又不是花言巧语。
口头上的都顶不住，那要是有其他肢体接触，是不是得羞得不敢见人啊？
碰一下脸就红，抱一下身子就抖，他又不是狼才虎豹，总不至于把她吃干抹净……
得，不想了，越来越没边。
陈原修：“现在还不行，芜宝，我们开视频好不好？”
嗓音略带沙哑，出奇的好听。
周芜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鬼迷心窍了，才会同意他的视频来电。
少年的俊脸怼在屏幕上，短发利落，眉眼英挺，下颌线分明，令人心神紊乱。
等等。
周芜拿着手机换了个角度，不让自己的正脸出现在屏幕上，然后偷偷用手梳理头发，喜欢一个人，总会不自觉想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现出来，照照镜子，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应该不丑吧。
陈原修在那边问：“躲什么？”
问完，他好像也懂了，乖乖等着。
周芜确定无误后，才露脸，“刚在整理东西，你今天要去干嘛呀？”
后面半句，是为了掩饰尴尬。
陈原修漫不经心道：“又没人陪我去约会，只能在家打打游戏，吃饭睡觉复习了。”
周芜怒了，“约会是这样用的吗？还没谈呢！”
陈原修难得微窘，“好好好，我错了，应该说没人陪我出去玩。”
周芜：“你可以去找邓文斌他们啊。”
陈原修：“他们啊，一放假就去泡酒吧，又抽烟又喝酒，乌烟瘴气的，怎么，你希望我也去？”
酒吧？会有帅哥美女热舞吧，穿着应该还挺清凉，白花花的大长腿，玲珑傲人的身材曲线……
私心来说，周芜肯定不希望他去这种地方，但是，“……你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
“那不行，”陈原修一直盯着屏幕上周芜那张精致又有点别扭的小脸，“我现在也算有家室的人了，肯定要洁身自好，去哪不都得跟你报备一下。”
“……”周芜真的是又羞又恼，“陈原修！”
陈原修失笑，“好了，不说了。”
再继续这个话题，估计等下就被挂断。
他问：“中午吃的什么？”
“白切鸡、油焖大虾、芋头还有空心菜。”周芜又问：“你呢？”
“简单吃了个麻辣香锅，我姐夫做的。”
“你还有姐夫？”
“我表姐夫，我表姐怀孕好几个月了，什么都想吃。”
周末的时间很好度过，聊聊家常，聊聊没营养的话题，再写套卷子，一天就这么轻松度过。
周芜也可以在夜里光明正大地听他上回发过来的歌，留下记录就留下呗，反正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收假回来，也接近清明了，学校又破天荒放了一天假。
放假前一晚，肖正峰还特别虔诚地说：“都给我回去好好拜拜你们的列祖列宗，保佑你们高考顺利，心诚则灵，不要给我打马虎，一个个的，听见没有！”
有人在底下说：“要是真能如愿，我磕一百个响头也愿意！”
“哈哈哈哈哈哈，那也得先磕才是啊！不然怎么知道灵不灵？”
“这头得破吧！”
“慌什么，不破相就行。”
“就你那张脸，本来就没眼看，也确实没啥可担忧的。”
嬉笑完，该学习的时候，班里还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笔尖滑动和书本翻阅的声音。
一
日子照旧过着，只是气氛比以前更紧张了。
不知何时起，对面高二那栋楼窗户上，开始挂起各种标语。
一一兄弟们，干就完事了！
一一浪在翻，马在跳，风在吼，我在等你考名校！
一一对面的，高考加油！
一一祝学长学姐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一一都给我考985！
一一头可断，血可流，成绩一定要高！
然后当晚高三这栋楼就开始回应。
一一使劲往前冲，谁回头谁傻子！
一一我在笑，书在看，心在抖，一定考名校！
一一说什么？字写大点！
一一知道了，你们别松懈，苦逼的高三马上就来了！
一一借你吉言！
一一断头还怎么学？头发乱点没事，秃点也没事，能进步就成，要求别太高！
隔天高二又挂上了。
一一那我写大点！你考高点！
一一人生必经之路，不苦逼，一定展望蓝天！
高三的看到这句话，笑个不停，果然没挨过社会毒打，等他们上来了，估计都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样的隔空对话，隔三差五就得上演。
肖正峰时不时就跟他们讲道理，“努努力，细心点，好好检查，不会也不能空白！胡编乱造都得给我写上去！阅卷老师说不定还会给点感情分，知道一分有多重要吗？能超越一操场的人！”
一个省每年都有几十万考生，分数相同的多了去，有些比一操场的人还多呢！
三模又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到来。
考试两天很快过去，成绩也很快出来。
排名没有太大的更新，周芜也没有过多担忧，634分，清和大学应该是稳了，陈原修更不必说了，每回都考得比她高。
临近五一劳动节，高三一次性放了三天假！
整栋楼都在欢呼。
但看看倒计时上面不足四十天的数字，又如坐针毡，也有同学说，干脆明天就高考吧，痛快点，早点考完早点解放，省得一天天的提心吊胆。
“别，还没复习好呢。”
“你没复习好，别人也没复习好，大家都一样，就看谁基础过硬了。”
“去去去，管他呢，先放松几天再说！”
后面的时间，想学都学不进去了。
肖正峰大概也知道，特意上来放几个视频，其中有一个是关于全国大名鼎鼎的某高中，学校管理如何严格，学生如何自律刻苦，上厕所都要掐表，把所有的时间碎片通通利用完，这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每年都往各大高校输送大批人才。
同学都知道，学校让看这个主要是为了向人家看齐，但也太变态了吧，简直苦不堪言，学不来学不来，看看就好。
往后，是上一届学长学姐在各自大学录制的短片，简单打个招呼，介绍一下自己的大学，环境怎么样啊，学校风气怎么样啊，美食很多，学长帅学姐美，吸引他们报考，再然后，就是为即将高考的他们加油打气。
好像每一届高三，都要经历。
周芜不禁联想到，等自己以后上了大学，是不是也要这样，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褪去青涩？走向成熟？
总之，年岁增长，心性肯定会变化。
一
五一当天，周芜睡到日上三竿，任凭手机怎么震动，电话来了几通，都吵不醒她，等一颗小脑袋迷迷糊糊从毛毯里露出来，已经十点半了。
外头早已天光大亮。
某人发了不下十条消息。
sea：【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sea：【今日份早餐，粤式早茶】
几张图片。
sea：【想不想吃？】
sea：【记得趁热吃，我让你弟下来拿了】
哇，行动能力那么强的吗？怪不得刚才周熠一直拍她的门。
周芜睡意全无了，她好饿！也想吃！
sea：【嗯，还没起，某人是小懒虫】
哼！看在你送早餐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sea：【在家好无聊，想出去玩】
sea：【宝宝，要出来玩吗？你爸妈今天不在家，哥哥带你去出去逛！】
对话框孤零零地待在下面，好可怜啊，周芜一边摸着绯红的小脸，一边给他设置顶置。
这人，什么都知道。
蒋黎今天临时安排加班，周轻鸿正好去外地培训，又把姐弟俩留在家里。
所以，她今天很自由！
周芜兴奋地打字：【好啊，等我洗漱收拾好！】
sea：【那我去接你】
周芜连忙去刷牙，早餐还热乎着，虾饺皇晶莹剔透，很可口，炸鲜奶也很好吃。
周熠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至于吗，又不是什么顶级珍馐，虽然味道也不差吧，但也没必要一边吃一边傻笑吧。
周芜吃饱就去换衣服，她不会化妆，但是有化妆品，妆前乳隔离的什么不会弄，口红还是会涂的，涂了浅浅的一层，挺有气色，也不会太突兀。
衣服上，就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既然是约会，总不能穿白t牛仔裤吧，那就穿裙子！
接连试了两条，她在镜子前摇头，后面换上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有点小v领。
转一圈，很漂亮，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
周芜拎着挎包出门的时候，周熠已经在玄关处等人了，“姐，原修哥说今天去玩滑板，我也去！”
“？”
她穿成这样，那么淑女，怎么玩滑板？
周芜去翻聊天记录，神情都有点不自在，她看太急了，原来不是约会啊。
周熠已经等不及了，催她，“走啊，还愣着干嘛？人家都在下面等二十分钟了，磨磨唧唧的！女孩子就是麻烦！”
“……我先换件衣服。”
“别换了！这身就挺好看的。”
周芜只好跟上。
楼下，陈原修确实等候多时，手表都不知道看了几回，不耐烦吗？不至于，等心爱的姑娘怎么会不耐烦呢，时间很好打发的，打两把游戏就过去了。
等待的间隙，陈原修一共玩了三把。
单元楼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要去瞄一眼，生怕错过什么。
这回，也不例外。
当看到周芜踩着小碎步出来，他第一眼就发现了，收腰长裙，露出一节白皙光滑小腿肚，长发柔顺，亭亭玉立，面容姣好温婉，之前怎么形容来着，仙女本仙无疑了。
周熠已经拍拍她姐的胳膊，小声说：“就说这身挺好的吧，我哥看得眼睛都直了！”
有吗？好像还真是。
周芜作势就要打他。
周熠溜得巨快，转眼就跑到陈原修身后，“哥，我姐是母老虎，她想打我！”
周芜：“……”
有这么拆台的吗？
陈原修挑眉，“哪有，你姐姐那么温柔大方，怎么会是母老虎？”
他倒也希望她能偶尔凶凶他，但可惜，姑娘骨子里的性格就是软绵的，没法改变。
周芜又无语了，当着她弟弟的面呢，这么夸她好吗？
周熠更无语，“哥哥姐姐，给我一点活路好吗？我已经吃饱了，再吃狗粮就撑死了。”
撑死得了。
周芜不想理他，小屁孩都懂那么多。
路上，陈原修载着周芜，周熠自己骑一辆。
周芜问：“我们待会儿去哪？”
“去人才公园。”
“玩滑板吗？”她看到了车上的滑板了，群里也有消息，邓文斌秦玄风他们也去。
真的不是单独约会啊。
但是没关系，能待在一块就很开心啊。
“嗯，想不想玩？”陈原修在琢磨，要不干脆换个地方得了，省得那群人看到。
“我没玩过。”周芜有刷到过视频，起起伏伏，很刺激，也有的在u型坑里面上上下下，那坡度，光看着就吓人。
这是极限运动，充满挑战，也容易受伤。
周芜又说：“我看着你玩就好。”
“嗯，到时候再说。”
穿过两条街，再改个道，人才公园就到了。
“我就说嘛，肯定是接人去了。”邓文斌他们玩了有一段时间。
李冠明：“行呗，在学校里逃不过，放假也逃不过。”
周熠特别能理解，“谁能有我命苦，吃了一路狗粮！”
秦玄风：“哈哈哈哈哈哈，弟弟别慌，以后还有。”
这里，就周芜一个女孩子，赵梦书和裴与时去农家乐，微风拂来，她轻轻挽起发丝，麻了。
陈原修已经上板在她身边滑行，他今天穿着黑t修身长裤，一身黑，头发也黑，眼睛倒挺亮，玩着滑板都不忘关注她。
听他们的调侃，周芜没那么容易害羞，可陈原修目光时不时就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她真顶不住。
“看路，专注点行吗？”
陈原修笑，“现在就很专注。”
专注什么？算了，别聊了。
周芜干脆刷手机，低着头不看他，过了会儿，他果然安心玩滑板了，双手放在后脑勺上，俯身一跳，结果滑板在空中翻了一圈，又稳稳落地，人也依旧站得稳稳当当。
她觉得，很有耍帅的嫌疑！
分明就是！知道自己在看！还冲自己咧嘴笑。
周芜脸热，心也热，干脆不掩饰了，直接用手机录视频，边走边拍。
陈原修见此，也特别配合，绕着她转了一圈，“帅不帅？”
风在吹，他的头发在飞，t恤在贴紧身体，精壮的腰身立马显露出来。
周芜点点头，笑容羞赧。
陈原修笑得张狂。
其余几人，压根就不想靠近，明明隔的老远，还要呗波及，都忍不住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陈原修没玩多久，冲下阶梯后就收板，他招手，“过来，我教你玩。”
好像也没同意吧。
周芜扭扭捏捏地过去，主要是怕摔倒，这一滑出去，估计直接滑到医院去了。
不太敢。
陈原修看出来了，安慰她，“别慌，有我在。”
周芜胆子这才大点，“我要怎么上去？像你那样跑两步再上去吗？”
“不用，对你来说难度太高，现在直接上去就行。”
“哦。”
“左脚在前，脚尖向右，用右腿滑行。”
陈原修把基本要领讲一下，又演习几遍，周芜这才开始练习，她抬起一条腿，稳住，然后用另一条腿着地滑动，果真滑出一小段距离，陈原修双手虚掩着，在不干扰她的情况下，以防万一她摔下来。
其实，好像也不太难。
周芜不敢太用力，轻轻滑着，到底是头一回，一不小心没掌握好力道，滑板就蹿了出去，她当即就慌了，尖叫了一声，重心也跟着不稳，直直往下跌去。
没落地，因为她跌到了陈原修怀里。
这回，可比上回有冲击力多了，陈原修身子轻微往后仰，又迅速回正，把惊慌失措的女孩抱了个满满当当。
有什么东西，异常柔软，正冲撞他的胸膛，他并非不懂，脑袋瞬间轰了一声。
呼吸间，尽是女孩馨香的气息，陈原修不觉沉迷，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两条手臂箍得很紧，其余的动作，他不敢了。
生怕控制不住。
周芜也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抱着他的手没收回，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两具年轻的身体交缠在一起，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仿佛听到了彼此心跳剧烈的声音，轻微的呼吸声也可闻，流下的汗水在交融，肢体接触的地方，有温热感传来。
风都没那么温和了，呼呼吹来，在叫嚣着什么。
隔壁那几个人，早就过来看戏了，看了看，也没什么好看，又全都散开。
周芜轻轻推了一把，半响过后，陈原修才舍得松开她。
“还玩不玩了？”在这种尴尬时候，他还问了一句。
周芜垂着脑袋，“不玩了。”
谁都没勉强，她转身回去拿挎包，手腕又被抓住。
“我们去其他地方逛。”
一群电灯泡在这里，什么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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