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许卿生再次感到安慰的是,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的沈警官并没有一直忽略她的险难处境,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帮她解了围。

    “她是我老朋友,今后的工作助手。”

    这解释虽不能说完全没有八卦性质,可沈嘉木的口气十分一本正经,再加上挑起话题的赵妈妈也不再继续“挖掘”,仿佛认定了“工作关系”无关男女情感,吃瓜群众们瞬间对许卿生这个生面孔丧失了关注度,他们七嘴八舌闹哄哄的议论着是小镇上突然发生的这起命案,有的人说凶手肯定跑不了,因为街区摄像仪肯定拍下了凶手是谁;有的人说凶手很可能把脸蒙着了,破案有难度;前一拨人又反驳,说镇子上几乎没有流动人口,哪怕凶手蒙着脸看体型也能认出来;又一拨人说好久没发生这么可怕的事了,寄望于警方快点破案。

    在座唯一的“警方”沈嘉木就受到了又一波的目光洗礼。

    许卿生却在咀嚼“好久”两个字,暗忖:久归久,看来这个镇子以前还是发生个“可怕的事”。

    对于这个世界如同科幻作品里的高科技,许卿生还没有太全面的认识,她当然也不清楚这个乡间小镇的安防状况,但刚才她听见“街区摄像仪”这个名词,猜测着这里的公区应该被摄像仪覆盖,破案难度按理说不会太大。

    许卿生当然希望警方迅速锁定目标,她这“不明人士”不会受到任何盘问。

    突然就听赵妈妈说:“嘉木,文汇总说你是个大好人,她虽没有那么大的福气……你跟她分手后,她一遇难处你总归还是愿意帮忙的,文汇这孩子,命也太苦了,我们可都盼着你察明真相,不能让文汇走得不明不白!”

    死者竟然就是沈警官的旧女友?许卿生也不由赶紧看向“男主角”。

    沈嘉木说是要来这里“说话”,但他现在却一个字不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

    许卿生不敢把惊异表现得太明显,她很快装得像个“工作助手”似的观察环境。

    其实赵江玫的家距离死者的家不远,但这里的住宅显然要比刚才那一片更集中,且这一片住宅是白墙乌瓦的建筑,这样的建筑卿生甚觉熟悉,在她生活的世界,有不少这样的古镇,可此处小镇的民居只是形似古镇的旧屋,一片的住宅都缺乏了老旧感,白墙洁净,乌瓦锃亮,展现一目了然的新。

    人太多,所以现在大家都在院子里,这个院落虽然没法和沈嘉木的大宅子相比,但容纳这许多人也并不显拥挤——要比死者的院子大多了——还不仅是院子大,院墙也高好几倍,墙外人不用想望进院子里,私密性好太多。

    许卿生刚这样想,就看见赵江玫摘下了墨镜,高声喊道:“吴小楠,你鬼鬼祟祟扒着我家院门偷看什么?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娇滴滴的美女终于露出了她的真容。

    细长的眼睛更像赵爸爸,但并不影响颜值,反而凭添古韵的美感,许卿生认为很可以入画,她甚至有执笔的冲动,或许是因为这一“职业病”,她甚至没去注意鬼鬼祟祟偷窥的人,眼珠子一时钉在了赵江玫的身上。

    女孩撑着桌子站起来:“你敢跑,跑就是做贼心虚!”

    赵江玫一边说还一边行动,随着她的行动,许卿生才看见被她小跑过去拉进来的人。

    很年轻,应该还是个少年,高矮倒也和赵江玫差不多,被众目睽睽下一拉扯,脸涨得通红,但犟着脖子顶一句:“你别胡说八道,骂谁是贼呢?”

    “说的就是你,镇上还有谁不知道陈博骄是你姐夫,你姐姐吴小薇不久前还和文汇大吵了一架,今天又是陈博骄闯进文汇的家才发现了文汇的尸体,他不敢来打听,你就来偷窥,还不是怕嘉木哥怀疑你们!”

    “我姐夫早就和徐文汇分手了,是徐文汇一直纠缠我姐夫!”

    许卿生想:陈博骄是死者的前男友,死者是沈警官的前女友……这关系,很复杂很微妙。

    她又瞄了一眼沈嘉木,这人还是面无表情。

    “你放开我。”吴小楠用力一挣,他却也没跑,很勇敢的向沈嘉木发难:“上刑警/衔虽然高,但这件案子还不由你经办,再说你和徐文汇有感情纠葛,按程序应该回避,你没有资格盘问我!”

    沈嘉木终于说话了:“我现在的确不负责侦办这件命案,所以地方警署拒绝向我透露案情,不过文汇的确和我曾经是恋爱关系,因此我认为我有责任察明真相,你现在不愿跟我交流,我不勉强你,小玫让他走吧,有几件事我其实是想找你确定。”

    赵江玫其实没再继续和吴小楠拉扯,她狠狠瞪了吴小楠一眼,转过身时,卿生发现她的眼角也红了。

    像是经过这番争执,悲愤难过的心情被彻底触动。

    卿生早前听赵妈妈对沈嘉木的一番话,就觉他们一家和死者并不仅是普通邻里关系,现在又看赵江玫的神态,心里就更加笃定,于是用心听。

    “我记得两天前,小玫你电联我,你说不久前和文汇发生过争执,你现在仔细说说这件事。”沈嘉木口气还算温和。

    许卿生就觉得他并不是在怀疑赵江玫。

    赵江玫显然也不认为自己受到怀疑,她边点头边说:“是我刚回家没几天吧,听说文汇去找陈博骄闹,被陈博骄两公婆大骂了一顿,很多街坊邻居还都说文汇不占理,我听了后既恨陈博骄渣,又气文汇自己不争气,我去找文汇是想劝她的,我认为文汇就算要讨公道也不能自己去纠缠陈博骄,她应该走法律程序。

    文汇不但不听劝,还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骂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当时被她气死了,就和她吵了起来。

    到除夕那天,我妈惦记着文汇孤苦伶仃,就让我打电话给文汇,让她接了莎莎一起来我家过年,可文汇没接我电话,我知道她肯定还没消气,就跟我妈说文汇不肯来,我妈就让我送些年货给文汇。”

    许卿生还没梳理清楚赵家人和死者的关系,又听说一个“莎莎”,虽疑惑莎莎是什么人,但她这时也不便打扰沈警官问案,继续听下去。

    却是赵妈妈接了话,边说边哽咽:“文汇的父母没得早,我们两家人关系不一般,她一直就喊我姨,我也一直把她当自家孩子没两样,那年她遇祸,遭了大罪,还因此被陈博骄嫌弃,我心里就不好过。后来她坚持生下莎莎,母女两个虽然不愁温饱,但生活毕竟拮据,莎莎一年年的长个头,文汇还没个正经的工作,也没法给莎莎置办几套好衣裳,文汇还硬气,说欠我们的情够多了,不愿更拖累我们,我们平白无故的照济她是不肯接受的,也只能趁着过年,我做为长辈给她的东西她不好拒绝。

    都不是贵重物件,就是些吃喝衣用,我提前置备办好的,原想着除夕那天她和莎莎来了,晚上让老赵送她们回去的时候一并把东西也送到,哪晓得她和小玫置气,不肯来,我要硬逼着她来,她还不自在,就想着让小玫去,最好小姐妹间能就这机会合好了。”

    赵妈妈的话有些絮叨,但说明了莎莎是死者的女儿,许卿生不由又瞄了沈嘉木一眼……不,沈警官应当不是莎莎的爸,因为街坊们没一个指责他是渣男,那么莎莎的爸是谁?陈博骄吗?死者和他未婚先孕他还始乱终弃?这的确渣得够狠。

    “东西有些多,而且那天是除夕,店里生意忙得很,爸爸走不开不说连器佣都腾不出一个,我就喊了丘子帮手,我们把东西送去,文汇在家,蒋姨刚好也在文汇家,但蒋姨看我们去她就走了,我和丘子在文汇家坐了一会儿,她还是不肯来我家过年,我们也走了。

    接下来就是年初五,莎莎病了,莎莎的老师打电话给我妈,说联系不上文汇,莎莎高烧要住院,没文汇签字办手续医院不给走福利流程,老师问我们能不能联系上文汇,我妈又让我去找文汇,她不在家,还是蒋姨告诉我文汇除夕就去昌延了,我外公本来也在昌延,文汇的电话打不通,我们就给我外公打电话,哪知我外公说年三十傍晚的时候是看见文汇了,但过了年,也有两、三天都没看见她,她车还停在昌延老屋门口,可就是没人应门。

    因为想尽办法联系不上文汇,我才打电话问嘉木哥你,我当时也觉得文汇不负责任,大过年的把莎莎丢在小学她也算个妈?所以我才跟嘉木哥在电话里抱怨了几句。”

    赵江玫算是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刚好她提及的蒋姨也在现场,是个中年妇女,不待沈嘉木问,也赶紧的撇清:“年三十,我是因为文汇大半年前找我借的一笔钱去找她说道说道,不是为了逼她还钱,我有个亲戚,生意做得大,我想文汇既然紧张,不如我做个中人,给她介绍个正经工作,哪知道还没说正题,小玫他们两就来了,我也不好再提,就先走了。

    我想想是几点来着,应该下午五点左右吧,看文汇出门,我就喊住她想说工作的事,她却说急着要去昌延,别的事过了年再讲,我当时挺纳闷的,心想文汇妈虽然是昌延人,但文汇现在在昌延就没有别的亲戚,她往日里也不往昌延跑,大过年的去昌延干什么。

    我是上心了的,所以不管是小玫问,还是博骄这娃问,我都讲文汇是年三十去了昌延,就没再见她回来过。”

    卿生听到这里,觉得这案子也许不简单了,死者既然去了那个叫昌延的地方,且之后就失联……为什么她的尸体却在自己的住宅被发现?

    这条镇上的人,可都说最近没有见过死者。

    正疑惑,哪知又听沈嘉木问:“蒋姨你见文汇去昌延,有没有带上她的器佣?”

    “没带!”蒋姨一口断定:“我当时还问了呢,文汇说街区分发的器佣老出故障,带上反而麻烦,要是在昌延又故障了不能报修,还得贴钱托运回来。”

    沈嘉木居然问起了器佣?!卿生脑子忽然晃个一个惊悚的想法,这难道是个器佣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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