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脆、脆弱？
系统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这年头的恶鬼，尤其是高级灵异类游戏场的这些，哪个能跟脆弱搭上关系？
分明都是身经百战、阴狠毒辣、长了八十八个心眼的大魔王好不好！
系统简直想立刻就给周以恒科普一下这些恶鬼的“丰功伟绩”，只是话刚到嘴边，它就想起了阿宏。
胸膛破了个大洞，没的不明不白、随随便便的阿宏。
……好像、也许、大概，周以恒觉得这些恶鬼脆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想想这些恶鬼的本事，真让系统点头承认周以恒的观点，它又真得说不出嘴。
最后，系统选择了沉默，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又不是没有眼睛，不会自己去看啊？”系统没好气地说道，“每个人又不一样，判断标准也不一样，这种事情自己判断不就好了，有什么好问的？”
周以恒没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它是不是……太凶了？
系统后知后觉地想，可能是阿宏的事情让周以恒有一些判断错误，所以才来问它，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它所想的那样，它就算不想回答，也不用反应这么过激。
那怎么办？低头道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最多……最多就是再给周以恒一次提问机会。
只要不涉及那些敏/感问题，它都给可以给个答案。
真给。
不玩虚的。
就在系统开口的那一瞬间，周以恒先开了口。
“谢谢你，统统。”
“我明白了。”
声音格外郑重，还夹杂着些恍然大悟般的感叹，只让系统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谢……谢什么？
在抢占先机之后，周以恒又恰到好处地给了系统“解释”。
“坚定自己的心，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用他人的判断来影响自己，”周以恒的声音里盛满喜悦和坚定，系统都可以想象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在这个神鬼魔幻的世界里，相信自己，远比相信他人来得可靠。”
“谢谢统统教我这些，我会永远记住这些行为守则的。”
系统：“……”
这什么跟什么啊？
它随便说了一句话，就这么有道理吗？
但，台子都铺到脚底下了，谁还不愿意走这一步？
系统轻咳一声，道：“嗯，你记住就行。”
“孺子可教。”
“看在你还算有点脑子的份上，再给你次提问的机会。”
这一次机会，系统给得心甘情愿。
末了，它还大方的表示，“你随便问，能答得我都告诉你。”
可面对这大好机会，周以恒却问道：“系统，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系统：“？”
这傻子哪只眼看到它对他好？
“阿宏的事情，明明是我自己搞出来的，本来就该我自己搞定，可是你却一直为我出谋划策。”
系统：“……”
谢邀，它那时候只是气炸了，顺口而已。
真的一点想帮这家伙的意思都没有，真没有。
周以恒继续道：“我自己搞出来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很正常，哪有脸要什么奖励？可是你偏偏真的给我了。”
系统：“……”
真没想给你，只是想耍你。
周以恒深吸一口气，“最后，你不仅给了我奖励，还指点了我那么多，现在还要再给我奖励。”
“你这么好，没有戒心，乐于给予，很容易被骗的，统。”
这一句话，周以恒说得格外诚恳，甚至透着点语重心长。
系统：“……”
咱们俩之间到底谁容易被骗啊！你才是一直被骗的那个你知道吗！蠢货！蠢东西！这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人！！
但那涌动的、疯狂跳跃的莫名数据是怎么回事？那些数据残影是怎么回事？它的数据库出问题了？
没有啊。
……不不，不可能没问题，一定是数据库出问题了！
“我去检查一下数据库，”系统干巴巴地丢下这句话，“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这期间你可以好好想想你的问题，机会只有这一次，不要浪费。”
“可是，”周以恒小声喃喃道，“我已经问了问题啊。”
系统跑了，周以恒自然也能感觉到，他小小地翘起唇，想，统统啊，可真纯情。
一次机会有什么用呢？
他要的是永远。
而另一边，在阿照等人的围追堵截之下，祭祀不堪重负，最终还是点了头，同意几个人去神庙拜上一拜，求一求神明的恩赐。
“午后三时，过时不候。”
扔下这句话，祭祀甩袖而去，步子迈得极大，走路动静不小，可见气得不轻。
其他岛民也追随祭祀而去，房间里只余下阿照和彭书文几人，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彭书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向这样的方向发展，他瞅了眼昏迷不醒的周以恒，却遭到了阿照警告般的目光。
一时间，掌心里密布汗珠。
彭书文喉结上下动了动，特意用一种疏离冷淡的语气说道：“周以恒，他没事吧？”
像极了社恐遇到不熟却认识的人，只能硬着头皮打探。
阿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将周以恒放在床上，然后一步一步向彭书文等人走去。
彭书文等人如临大敌，一步一步向后退，要不是在灵异副本将后背露给npc是件太愚蠢的事，他们非得掉头就跑不行。
终于，“啪”的一声，彭书文等人挤出了门，不知道谁还磕在门把手上。
阿照没继续追，只抓住门把手，冷冷道：“打扰人谈恋爱，会被驴踢的，懂吗？”
“哐当——”
阿照重重地甩上了门。
房门外一片寂静，彭书文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动，别说，阿照这反应，还挺贴合副本主题……个锤子啊！
周以恒还在里面呢！
想到这，彭书文不由有些烦躁。
严长空似感觉到了，轻声道：“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如果阿照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刚刚就有大好的机会，不必等到现在。
所以目前周以恒应该是安全的。
当然，这绝不意味着会一直安全，这副本里的npc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绝不会对玩家有一丁点善意，现在没动手，只不过是时机不成熟罢了。
严长空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高级的副本，npc对时间就越重视，哪个时间段该做什么早早定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改变，就跟上了发条的木偶一般。
但是这无疑也给玩家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不至于让他们在第一天就直接团灭。
“走吧。”彭书文垂下眼帘，“时间还早。”
离午后三时还有很多时间，他们还能再在岛上探索一番。
找到更多的秘密和线索，才有机会保护他们自身，保护……周以恒。
房间内至此彻底安静了下来，阿照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周以恒，漂亮的青年还昏睡着，一动不动，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房间里只有他和他，没有那些碍眼的人，没有那些嘈杂的声音，任何人都无法打扰他，再也没有人能从他手下抢走周以恒，再也没有。
阿照伸手抚向周以恒的脖颈。
这是属于他的，他怎么做都行，猎物无法反抗，其他人无法阻止，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周以恒彻彻底底属于他了！
只属于他！
心底涌出一种澎湃的欲/望，混杂了骄傲得意与浓稠的占/有/欲，一点一点向外延伸，渐渐充斥整个胸膛，让他兴奋，让他亢奋，让他快活——
而这一课，阿照又想起阿宏，那个昨天晚上还在他面前嚣张炫耀的蠢货。
死了吧？死得好。
他轻蔑一笑，得意更甚，他慢慢弯下身来，试图亲/吻那张充满诱/惑/力的薄唇。
周以恒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开眼睛的。
系统跑了，彭书文等人也走了，他这个昏迷，还有什么好装的？
阿照就这样对上了周以恒的眼睛。
清澈，透亮，透着些茫然与困惑，却难掩其下的黑。
浓郁而深沉的黑，像旋涡一般，牢牢地勾着人的神经，似乎要将人拉入另一个世界。
那个吻，最终落在周以恒的额角与发丝中。
像虔诚的骑士去亲/吻他所效忠的王。
不需要周以恒开口，阿照就将周以恒晕倒后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了周以恒，一个细节都没落下，语气柔/软而缠/绵，又在不易察觉之中，带着些讨赏的意思。
周以恒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干涩地道了一声，“谢谢。”
说罢，他就看向窗户，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发呆。
被忽视的感觉让阿照有些不爽，他的声音有些冷了，“你在看什么？”
“看花。”周以恒扭头看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这里的花，真漂亮。”
这个笑美得出奇，又透着些让人心碎的色彩。
阿照痴迷地看着，久久未能说话。
“阿照，”最后，竟是周以恒打破了沉默，“你能为我摘一朵花吗？”
那轻声浅笑似烈酒般融入阿照的血液，轻而易举地将其中的烈焰点燃，与那些浓稠的欲/望交织，最后像爆炸一样奋勇奔腾——
周以恒轻轻道：“我想要一朵，完整的花。”
“在我们那里，花都是送给喜欢的人的。”
“我从未收到过。”
“阿照可以，”他顿了顿，似乎极为不好意思，“送我一朵吗？”
可是又带着浓烈的期盼。
当然可以。
阿照甚至都不想说话，沸腾的火焰也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只想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他的意思。
他能感觉到，周以恒在看着他，比太阳都要热烈。
一股一股热浪打了过来，渐渐的，阿照脑海中就只剩下了几个字。
——一朵，完整的，花。
阿照出了门，看着房前绚烂的蓝花，最终挑选了一只开得最为明艳的花。
他蹲下来，一只手摁住那支花的茎，另一只手开始刨土，去寻找花的根须。
完整的。
他的脑子里只余下这三个字。
神庙外，岛民们正按照祭祀的指挥行动。
突然，一个岛民惨叫一声，半截胳膊当空消失，蓝色的浓稠液体如井喷般落下，落在地上又变为鲜艳的红。
他试图挡住那些液体，却徒劳无功，最后崩溃喊道：“是阿照！”
“阿照干得！”
“阿照想杀了我！他想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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