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吗？
程寂没什么感觉。
他向来对除了季沉以外的人都不怎么关心，那些人对他好也罢坏也罢，基本上都不值得一提。
唯一让他在意的就是萧遇了，萧遇帮了他很多事情，他不希望萧遇出事，而且萧遇背后有顾霖罩着，白越应该没那么胆子大。
再退一步来讲，萧遇和萧家断绝来往也不代表真的断绝关系了，要是真的动萧遇，萧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理智上，程寂觉得萧遇是安全的，感性上，他又觉得萧遇是威胁的。
毕竟萧遇还怀着孕，现在应该过三个月了，月份也不小了，肚子应该也凸出来了，他能力不强，要是出事……拿来威胁……
程寂想了想，还是发了条消息给萧遇。
萧遇那边没回，程寂也没有急着去联系，因为他看到了苏禾发给他的一串消息。
昨晚他还没怎么用手机，全副心神都挂在了季沉一个人身上，见到消息看了一眼就回了苏禾两个字。
【没事。】
接下去的一段日子，风平浪静。
自那天后，萧遇并没有回复他消息，程寂有点不放心去找过他，却被通知那间房的主人已经搬出去了，现在是另外一家人在租。
程寂才发现自己找不到萧遇了，他联系不上萧遇，现在要么去问顾霖要么去问萧家，不然萧遇能去哪里他也不知道。
只是顾霖那人程寂不好联系，便去萧家打探了一下，萧遇他弟萧然倒是无所谓他哥去哪里，他也不觉得他哥有什么敌人。
程寂没有暴露太多萧遇有关的消息，在确定萧遇不在萧家后就离开了，心里的不安也扩散开来了。
他想萧遇要是出事了顾霖应该是第一时间发现的，应该不至于现在还没什么动作出现。
不等他这边纠结完，季沉那边就先一步出事了，说是又出了车祸，季沉是那个被撞的人，现在在医院进行紧急抢救。
程寂刚挂掉电话，连假都没有请就离开了工作岗位，他眼前一黑，只觉得天都塌了一样。
而正巧这个时候苏禾还打了电话过来，程寂心烦意乱之下给挂了。
苏禾又打了过来。
见他这么急迫，程寂接了下。
“速来实验室！”
“嘟嘟嘟——”
一句话，说完就挂了。
程寂可以明显感觉到他那边事态紧急，看来是遇到事了，不然以苏禾的性子不会这样草率说一句就挂了。
x药剂研发肯定出问题了。
不行，得回去！
程寂刚踏出一步，忽而想到了季沉，他还在医院等自己。
可是实验室那可是他的心血，不能出事……
季沉，还是实验室？
难以抉择。
程寂走出公司大门的脚步慢了下来，他站在路口，茫然的看着一辆辆车从自己面前飞疾而过。
到底去哪？
这个时候程寂心脏抽痛了起来，一股强烈的念头涌上心头，去实验室！
可是季沉那边……程寂咬唇，他放不下。
心里那股强烈的感觉催着他去实验室，他最后还是决定去实验室。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
是刚刚那个医院打来的电话。
程寂接过，里面传来了护士小姐姐焦急的呼喊：“喂，是程寂程先生吗？季沉这边大出血需要输血以及做截肢手术，现在要家属签字不然我们医院不敢做这个手术……”
“什么？大出血？截肢？！”
程寂一下子揪紧了心，他顾不得想太多，急忙拦了车报了医院地址就要赶过去。
和那边又了解了一些季沉的情况，程寂更难受了，顾不得心里那股越来越强烈催着他去实验室那边的念头，先去了医院。
在路上，程寂再次接到了苏禾的电话。
“你到底在哪？快点过来！”
苏禾语气不善，甚至有股气急败坏的气息。
程寂心头的不安加重，脑子里催促他去实验室的声音已然实质化的响在了他耳边，让他额冒冷汗，手心也全是汗水。
开车的司机听到后座传来不正常频率的呼吸，都忍不住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程寂跟个得病的人一样趴在了后座位上，露出汗湿的发梢，发颤的身体……
司机被吓到了，想带他先去附近医院看看。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我带你去——”
“呃……”
程寂舌头抵着牙根，他努力抑制着身体的不适，不让痛苦的呻/吟泄露出来。
他大喘了几口气，冷静道：“不去医院，换行程，去xx大道xx……”
地址还没报完，程寂就再次倒在了后座位上痛苦地扭动身体，他哭了出来，发出抽泣声。
司机心更慌了，完全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慌里慌张的先找了个地方停车，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道：“先生你没事吧？要不我还是带你去附近医院看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发病了？我帮你打120吧。”
司机刚打算拨出“120”这个号码，就被程寂打断了，程寂把他手机夺走，目光锋利道：“去一开始我报的医院！不会死你车上！”
他语气极差，态度也差，凶得很。
司机想把手机抢回来，却被他扼住了手腕，他手劲极大，压抑着声音道：“开车！”
“你——啊——”
司机刚想用另外一只手反制，却被直接扼脱臼了手腕，清脆的一声，疼得司机面部扭曲，他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能发出一声惨叫。
外面的人有些都被吸引了视线，不少人往里面望，程寂也察觉到不妙，一把把人拉近自己，贴近他的耳朵警告道：“别吵，开车。”
“不然你会死在这。”
司机吓僵了。
程寂又是一用力，司机的手腕又接了回去。
“回去做你好你自己的事。”
司机冷汗直流，他点点头，不敢反驳。
当司机手握在方向盘的时候，他弱弱地问道：“那现在到底是去一开始的医院还是刚刚你说的那个……”
“去医院！”
“好好好！”
司机哪敢反驳，一边应着一边启动发车，心里却是在琢磨该怎么办。
这个人有问题。
开车开到一半，司机又听到后面的人喊道：“不准去医院！去xx大道xx……不然我杀了你！”
“好、好……”
司机心情复杂的调转方向。
可他还没开多久，又听到了后面传来了命令。
“医院！我t你去医院你听不懂吗？！”
司机：“……”
于是他再次默默掉头。
他有预感，等会又要调头回来。
果然，没过多久，后面又传来那人的暴怒声。
“去xx大道xx……！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司机：“……”
他倒了八辈子血霉载到这个乘客。
到底要去哪里能不能给个准信？
他想骂人，却不敢骂，只能发出微弱的询问：“那、那个……请问到底去哪个地方？刚刚你不是这样说的……”
“xx大道！”
司机：“确定不改了吗？”
“不改！快开！”
司机：“好。”
不一会儿后。
“去医院！你往哪里开？你t腻了？！”
司机：“……”
他觉得身后的人指定有点毛病，但又没底气把人骂一顿，刚刚那个人的操作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去医院！你t了吗？！快点转回医院！！”
司机再次默默调头，心烦。
程寂反反复复的话，导致两个人耽误的时间更长了。
期间医院和苏禾那边都再次联系程寂催促他，让他快点过去，不过苏禾讲得话比较少，也没有说具体问题，只是一个劲催促，说了没几句就挂电话了。
反而是医院那边把季沉的病情说得很详细，让程寂知道季沉伤得十分严重，危在旦夕，两相对比之下，程寂喊去医院的次数反而显得更多了。
司机一开始被程寂的话弄得晕头转向，后面发现程寂不看路了，一个人在那一会儿喊这一会儿喊那的蜷缩在后座，心下了然。
他干脆把人带去了医院，这人一看就是有病，还是先带去治病为好。
程寂这个时候也没留意到车子没有再转调车头了，口里还在喃喃自语着一些相反的话，自己反驳自己，又自己赞成自己，已经胡言乱语了。
医院到了。
车子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
程寂脚步虚浮的下了车，摇了摇头，看清眼前的一切后，愣在那了。
司机走出来，悻悻道：“那个……我手机……还有路费……路费一共九百八十三。”
“咳呃——”
忽然被强力扼住咽喉。
司机感觉自己都呼吸不过来了，他挣扎着想把掐自己脖子的人掰开。
“价格好商量好商量……咳咳——”
他这是私家车，并不是网约车，为了性命他可以少收点。
“我说了我不来医院！”
程寂怒气冲冲的强调，他的手越收越紧了。
司机：“……”
医院人来人往，程寂的举动很快吸引来了一群人，有人拨打了“110”。
只不过还不等警察赶到，程寂又把人甩到一边大阔步地走进了医院，急匆匆的去寻找季沉所在的急救室，只是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好。
有时候忽然往回走，有时候又往前走，自相矛盾，让人疑惑。
“你是程寂程先生吗？季沉是在这里面，你先过来跟我们签个字。”
和程寂通过话的护士小姐姐率先认出了他，拉着他朝着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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