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王经此一吓,竟然是数夜未眠,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一看到了桌上摆着荤菜,眼睛看到的竟然就是那密使的人头!

    到了晚上,一躺下,似乎是就能闻到了血腥味儿,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滴嗒,跟那天晚上的滴嗒声,一般无二!

    苗疆王的反常,在整个苗疆王室引起了极大的震荡。

    夜墨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冷冷一笑,“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小!真不知道当初他是怎么把他哥哥的头给砍下来的?”

    “主子,这个额尔文本就不是什么武将出身,自然是不可能会跟额尔敦一样的。不过,倒是没想到,这才一次,就吓成了这样儿!本来属下还是准备了第二招的,看来似乎是用不上了。”夜白有些可惜道。

    寒东和寒南听了,二人相视一眼,眼底皆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位白无常,那可就是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主儿!他想出来的吓唬人的招数,那能是普通人能想出来的?

    果然,接下来夜白嘿嘿一笑,“本来,我还让人准备了一颗额尔敦的人头,当然是假的,不过看来,似乎是用不上了,否则,怕是那额尔文一看到了,估计会直接吓死了。”

    夜墨的眸底一片冰寒,宛若是那一汪深潭,让人看不透彻。

    “听说消遥子老人和风伯一起下山了?”夜墨突然就抛出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夜白脸上的笑瞬间就僵在了那里,好半天,没有反应了。

    夜墨只是扫了他一眼,然后转头不看他,而是挑挑眉,“说吧。这是孤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说,以后也就不必再说了。”

    以后就不必再说了?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吓唬自己,还是在诈自己呢?

    夜白的汗已经是开始顺着头发就往下滴了!

    “主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话?要说什么?”

    夜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略有些薄的嘴唇微微地抿着,眼神里则是透出了几分的冰寒。

    寒东一看主子这样儿,就知道了这是主子发怒的前兆,直接就是用胳膊肘儿碰了一下一旁还有些发呆的夜白,“主子问你话呢,你是活腻了不成?有什么瞒着主子的事,还不赶紧地交待清楚了?”

    夜白打了个激灵,说不说?

    夜白的心里头已经是开始打起了鼓,说了,以后主母定然是不会饶了他!可若是不说,看到现在主子的这个样子,十有八九是要直接就杀了自己的!

    夜白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他骨子里的禀性和脾气的,虽然是如今有了主母,他整个人已经是与那阴戾这样的词儿远了些,可是多年来的肃杀气息,可不是说没就没了的!

    再说了,主子性子本就是极冷,除了主母,何时见他对别人和颜悦色过?说到底,在主子心中,除了主母一人,压根儿就是没有再出现过什么其它的有意义的人!

    包括他们这些人,虽然是跟随主子多年,可是他们都知道,主子绝对就是那种,说要你的命,马上就能下狠手的冷血之人!可是偏是他们知道这一点,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有时候想想,也真不知道他们图的是个什么?

    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似乎是越来越稀薄,气氛也是越来越凝重,夜白极其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主子一眼后,将一切和盘托出。末了,还不忘很狗腿地加上一句,千万别说是他说出来的。

    听完了他的话,夜墨的眉心猛地紧了一下后,十分不悦道,“就这些?”

    “就这些!属下不敢诓骗主子。主母体内的两个孩子目前来看都是无碍的,只是其中一个,可能是有些太过弱小,从脉象上来看,不是很稳。”

    “那丫头的情形如何?”

    “嘎?”夜白呆了呆后,明白过来,“回主子,主母的身体无碍,即便是将来主母生产,她的情况虽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无事,可也是差不多了。生产对她来说,不会伤及元气。只是那个孩子……”

    不料夜墨不等他说完,直接就摆手打断了,“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丫头没事就好。”

    夜白瞬间石化!

    眨眨眼,伸手就掐了胳膊一下。

    “咝!死黑无常,你干嘛呢?”寒东一跳脚,然后十分火大地瞪着他。

    “疼吗?”夜白眨眨眼,很是温柔地问了一句。

    “废话!当然疼了!要不我掐你试试?”

    夜白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状,“哦!疼呀,那就是说我刚才没听错了?主子竟然是只要主母无事就好,其它的都无所谓?生几个也成?那主母费这么大劲瞒着主子干嘛?”

    寒东白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再说了,你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怎么不掐你自己?”

    “我不敢。”

    “嗯?”

    “太疼!我手劲儿大。”夜白说完,紧接着就是做了一个双手抱于脑后,然后快速闪了三步的动作。

    寒东一巴掌没打着,本想着再继续追打的,可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主子的脸色似乎是仍然不太好,停了手,“主子,可是还觉得有什么不妥?”

    夜墨的头微微仰起,然后双手负于身后,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十分棘手的事。

    夜白也是站好了,只是头不敢抬高,生怕看到了主子的一张冷脸。

    “丫头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寒东想了想,“许是主母觉得这两个孩子都是十分的重要,所以才会以为主子也看重这两个孩子吧。毕竟,主子的身分太过尊贵,将来若是子嗣少了,怕是会引人诟病的。”

    夜墨点头,然后伸手一拍自己的额头,“没错!的确如此。这么说来,是丫头自己在意那两个孩子!也罢,白无常。”

    “是,属下在。”

    “这次的事,孤可以既往不咎,不过,前提是丫头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都要完好无损才可!若是有一个出现了什么问题,你就提头来见。”

    “嘎?”夜白的脸色是愁苦到了极致!

    “主子,那,这孩子现在还在主母的肚子里呢,那,那属下也没有办法呀!属下也不知道现在主母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哪个更为弱一些,再者,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问题。您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不厚道?

    寒东一听这话,直接就退了几步,一脸同情地看着夜白!

    这家伙是脑子让门给挤了吧?竟然是敢说主子不厚道?虽然说主子办过的事儿,的确是有好些都不厚道,可是傻子也不至于说出来呀!

    果然,寒东才刚一闪开,夜墨直接就飞出了一掌。

    夜白倒是堪堪躲过,不过,那凌厉的掌风,还是将他的面皮刮得生疼!

    “主子饶命!属下一时失言,再也不敢了。”

    “再那么多废话,直接就将你剁了喂狗!”

    “是,主子。”夜白的脸色略有些白,倒不是吓的,是被刚才夜墨的掌风给击的。

    “回主子,那苗疆那里,您看咱们是不是还继续出手?”寒东还是切回了正题。

    “不必!就让他们自己先闹着去吧。对了,白无常不是说他找人做了一颗假的额尔敦的人头?回头等那额尔文恢复地差不多的时候,再拿去吓一吓也好。免得他的日子过的太舒心了,有了别的打算。”

    “是,主子。”

    寒东和夜白相视一眼,暗道主子这招儿够狠!

    如此三番两次的折腾,那苗疆王不被吓死是好的!最次,恐怕也得是吓出一身的病来,估计,也是活不了几年了。

    “主子,那两位前辈来了太子府,如何安置?”

    “安排在外院就是。另外,记得让人去一趟国库,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对孩子好的补药,一并都取回来。免得到时候要用,还要去各地方找。”

    “是,主子。”

    一晃又是两日。

    夜墨知道了倾城腹中孩子的大致情况,倒是也不怎么担心她了!知道她这是怀了两个,肚子自然也就会比别人的大一些,另外,这吃的自然也就是再多了些。这些倒是没什么。可问题是,他总想着,这肚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大,真的没有问题么?

    “这肚子这样大了,万一撑破了怎么办?又或者,会不会影响到了她的内脏?会不会让丫头的心肺什么的,都不舒服?”

    听着太子爷如此没有常识,且幼稚的话,无崖的嘴角抽了抽,心道,还能遇到一个比他更极品的即将做父亲的主儿吗?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不过,月份越大,倾城的负担也就越重,恐怕也是要累一些,有的时候,可能会出现心慌的情况, 些都是身为孕妇的正常反应。你不必太过担心。”

    “心慌?会不会呼吸困难?”

    “有的时候可能会。也就是深呼吸的时候会困难一些,正常的呼吸一般来说,是无碍的。”

    “那就好。”

    夜墨说完,似乎是仍然有些不放心,“你刚刚说的是一般的孕妇吧?可是丫头现在不是怀的双生子?真的没问题?”

    这话一问出来,无崖直接就呆掉了!

    他竟然是知道了?

    紧接着,无崖的眼睛就转向了夜白,而夜白则是微微将头扭了,然后再抬高了几公分,做仰头望天状,嘴里头还嘟囔着,“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这么大!”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默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夜墨身后的倾城,则是直接就伸手接了一片雪花,“下雪天还有好大的太阳?白无常果然不是人!”

    倾城的声音那轻地就像是比雪花还要更容易被风吹走,夜白一听到了她出声,就知道自己完了!

    “主母,那个,属下不是故意的,是主子威逼的,主母,您要为小的做主呀!主母,您先前可是说好的,即便是属下有错,也不夫迁怒到了芮莹的身上的。”

    夜白急急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可怜兮兮的。

    “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然是不会将你的罪过推到了焦小姐的身上。不过,像你这等言而无信之人,似乎是对于焦小姐来说,还有些陌生。也罢,不如,再给你们些时日,再好好了解了解,你说如何?”

    这意思就是要将他们的婚期给延后了?

    那可不成!

    夜白连忙向主子求助,奈何夜墨的视线一直是稳稳地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始终都是不曾抬眉看他一眼!

    夜白心里暗暗腹诽,就知道主子是个靠不住的,关键时刻,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不过转瞬一想,貌似从一开始,主子就没有说过会帮自己吧?汗,自己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被这个腹黑的主子给坑了!而且还坑的这么彻底,这么没人性!

    不过,这些话,也就是在心里头想想,嘴上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

    “你就不想跟我说点儿什么?”倾城挑眉。

    夜墨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今天两位前辈就会到了。估计会多住些日子。”

    倾城闻言,眉心一抽抽,直接转身就走,转身前,脸上的表情,可是极为恼火阴郁的。

    夜墨一看她如此大的动作,当即就吓住了,“丫头,你慢些,别再扭伤了自己!你现在的肚子这么大,若是一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哼!”倾城冷冷地回应了一声后,就由青兰扶着往回走,“你不许跟来!你现在看到你就有气!”

    夜墨刚刚抬到了半空中的腿,立马又缩了回去!表情很是无奈加不解地看着倾城的背影,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一开始打定了主意瞒着他的是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会儿,自己没生气,她倒是气上了?

    夜白一看到主子乖乖地将腿放了下来,止住了身形,很无良地掩嘴笑了起来,只不过,只敢有笑的动作,不敢出声儿。

    夜墨直接就瞪了他一眼,然后再看向了无崖,“这就是你说的孕妇的心情会有些古怪?”

    无崖双臂环胸,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夜墨,摇头道,“不是!”

    夜墨的眉心一紧,“不是?那是怎么了?”

    “是你惹到她了!”

    “我?”夜墨拧眉,当真是百思而不得其解,自己貌似是一无事情瞒着她,二没有对她不忠,怎么就是自己惹了她了?

    “她是在气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竟然是不告诉她!害她还自作聪明地以为自己瞒着你呢。”

    夜墨脸上的表情呆了呆,然后再点点头,“原来如此!”然后又有些迷茫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得去哄哄她?”

    “不然你以为呢?”无崖很是没有良心道。

    夜墨愣了一下,想想也是,自己的女人,自然是得自己哄了,难道还想要别人来帮忙?那可不成!

    一想到倾城的娇俏模样有可能会被别人窥见,夜墨就觉得心里头有些紧紧地,可不成!他的丫头,即便是发火的时候,也是极美的!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

    再说了,哄自己的女人,那是一种情趣!即便是无人时,她对着自己又打又骂,那也是夫妻间的一种互动,他们这些个光棍儿汉哪里懂?

    夜墨这样想着,然后就很是自以为然地昂首阔步地追了上去,走出两步后,又吩咐道,“无崖,今晚上就给丫头再炖些鱼汤喝吧,你们不是一直说那个补身好?”

    无崖的身子一个趔趄!

    这是什么人呀?到底是谁哄谁呀?明明就是今早上那死丫头想喝鱼汤,自己发了话说不给她做,现在他竟然是就敢下这样的命令?

    等等!命令?咝!无崖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夜墨的下属了?极为有骨气地冷哼了一声,“哼!你让我做我就做呀!我偏不做!”

    寒东看了一眼有些傲娇的无崖有些气闷地离开了,摇摇头,很是同情地看了夜白一眼,“走吧,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在这儿傻站着,就能让主母松了口?”

    “那怎么办?”夜白傻傻地问道。

    “行了!先走吧。主母是什么性子?这么久了,你竟然是还看不出来?主母也就是嘴硬心软,再说了,就算是主母不可怜可怜你这个光棍儿,也总是得心疼一下人家焦姑娘吧?那可是主子恩人的女儿呢。”

    夜白经他这么一点拨,一想也是,脸上的愁云也就直接散了,连声笑着,“就是呀!主母可是个大好人!是我钻了牛角尖儿了。竟然是被主母给唬住了!不过,主母若是真的发起狠来,可是谁都及不上的。”

    “行了,走吧,再继续说,你就不怕被主母的人给听到了?”

    夜白吓得脖子一缩,下意识地就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跟寒东一起离开了。

    夜墨到了屋里的时候,倾城一个人正歪在了榻上生闷气!

    正如夜墨所说,她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明明就是自己在瞒着他的,可是结果却成了他们一起联起手来瞒她了!

    倾城也知道自己的现在的表现是有点儿矫情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总觉得自己以前不这样儿,怎么现在就这么小气了?多大点儿事?自己怎么就真的生气了?

    倾城越是这样劝着自己,竟然是就越觉得委屈了!

    她一路走来,那个该死的阎王爷,竟然是就真的没有追上来!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也在生气,所以才会这样!

    这种想法一旦冒了出来,就越来越盛!

    倾城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是有些疑心了,可越是一方面在谴责自己,一方面又是有些抑制不住这种疑心的疯长了!

    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来一出离家出走呢,就听到了外头人们的请安声。就是那么一刹那,倾城就觉得自己的心里,舒坦了!

    青兰等人都退了出去,只余他二人,一个在榻上歪着,一个在屋子正中站了。

    两人对视半晌,还是夜墨败下阵来,没办法,他就是见不得这丫头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丫头,还在生气?”

    倾城听着他的声音已经是尽量地温柔下来了,嘴角一弯,脸上原本的气闷表情,也是一下子就被笑脸给冲散了!

    “本来是在生气的,可是看到你过来了,而且 说话的声音还是这样轻,我就不生气了。”

    夜墨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崖说,若是你气不顺了,不仅是会影响到你自己,还会影响到了腹中的孩子。上次,李太子来信,也说,尽量地要你保持心情愉快。”

    倾城的嘴一撇,“你是因为担心孩子,才来哄我的吗?”

    夜墨的额角一抽抽,又说错话了!这孕妇的心思,果然是敏锐到了极点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竟然是又将她弄的不愉快了。

    “丫头,你明知道对我来说,这孩子是可有可无的,你又何必一再地纠结于此事?你腹中是一个孩子也好,两个也罢,都无所谓!你偶尔的失神,也就是因为这个?”

    倾城抿了抿略有些干涩的嘴唇,“阿墨,若是两个男孩儿,你预备怎么办?”

    夜墨轻摇摇头,大步到了榻上坐好,然后再动作轻柔地将她给抱在了怀里。

    “丫头,我就知道你想多了。原本你得知了这两个孩子可能有一个不太好的时候,心里头是难过的,舍不得的!可是一想到了皇室子嗣,不可以出现双生子,你就又担心了起来,是不是?”

    倾城点点头,“阿墨,你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罗嗦了?”

    “不是!这说明你是真的在意我,在意你腹中的孩子!你放心,无论是两个儿子,还是有一个生下来可能会体弱,我都不会放弃他们。因为都是你生的,都是我和你共同的孩子。”

    “可是,你答应,皇上会答应吗?其它的大臣们会答应吗?”

    “不必担心,我不是说过了,一切有我!再说了,你怎么能确定你就能生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来?若是两个女儿呢?岂不是更好?”

    “那,如果他们两个当中,当真就会有一个活不下来呢?”

    夜墨摇摇头,“说实在的,我此生造的杀孽极重,上天厚待我,肯赐我一知心人,我已是极为感激了!莫说是只能活一个孩子,便是一个也没有,我此生也已经无憾了。丫头,别想太多。你的心事太重,对你和孩子都没有好处。”

    说着,大手轻轻地在她的腹部上抚动着,“丫头,无论你生男生女,健康亦或是不健康,都是我们的孩子。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了这几个月的罪,我已经是极不忍心了。如何还会再有其它的想法?要说有,也只是希望生了这一次之后,将来我们都不再生孩子了!太辛苦,也太让人担心了。”

    “阿墨,我没事!真的!你信我。”

    夜墨摇摇头,“丫头,不是我不信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有了母妃,这世上我唯一在意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可以说我无情,那么多对我好的人,我却是将他们不放在心里,可是我就是这样,改变不了了!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其它的,真的都是无所谓的。”

    “阿墨,我不会有事。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也不会有事。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的。诚如你所说,老头子来了,有他在,自然是就会有法子来为我保住他们的。”

    夜墨脸上微微浮上了一层笑,“丫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也是会有焦虑的时候。在我眼里,你是自信的,是骄傲的,甚至是有些不将世人放在眼里的那种自负的!可是如今为了我们的孩子,竟然是让你产生了这么多的情绪,说实话,我是既喜又忧。”

    倾城挑眉,偏头看他,显然是在等着他给出接下来的答案。

    “我喜的是,因为我,因为我们的孩子,你以前从不曾有过的各种更像是孩子的气息,总算是出现在了你的身上。虽然焦虑、担忧,甚至是些许的恐惧,这些都是一个人的软弱的表现,可是出现在了你的身上,让我觉得你才是更完美了!这样的你,才更像是一个女人,一个有了夫婿,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

    “这样么?”倾城垂了眼睑,似乎是有些明白了,“那么忧呢?”

    “你的心事太重,这对你们母子三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看到你一蹙眉,我心里头就是一揪一揪的,真的!丫头,你不知道我每次回来看到你,有多希望是看到你在阳光底下笑的!对我而言,你不仅仅只是我的妻子,更像是我生命中的一缕阳光!如果没有你,我敢说,我的一切都会越来越糟。特别是我身上的戾气,只会是越来越重,只怕会无可救药!”

    “阿墨。”似乎是感受到了阿墨身上的那种极为担心,甚至是恐惧的气息,倾城也将手紧紧地扣在了他的后背上,“阿墨!真好,这一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

    逍遥子和风伯二人来了之后,都是细细地为她诊了脉,再看了她自己记下的胎动次数,和无崖保留的脉案,两人关上门,就开始了嘀咕。

    夜墨陪着倾城一直等到了二人出来,看到两人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忧虑,他的心里已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问题不太大,不过,我们也不能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么说吧,这两个孩子被保住的机率,应该是在七成左右。倒是这丫头聪明,知道将这胎动的次数什么的都记下来了。不错!如此,我们也有了根据,回头我们再亲自动手配一些安胎的药给她用就是了。”

    这么简单?

    不止是夜墨愣了,就连夜白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和无崖想了那么久,给出的一个结论也不过是五成,这两个老头儿竟然是直接开口就是七成的把握,而且看他们的神色,这还是保守地说了。

    等安顿好了这两位,夜墨去了书房,寒东早已是等在了那里了。

    “怎么回事?”

    “回主子,是夜星送回来的消息,说是那处别庄的暗室的确是有问题,而且言辞间还提到了两位姑娘。另外,根据他的观察,他猜测那里应该是配制秘药的地方,而且,那院子里虽然是处处翠绿新鲜,可是却总是透出了一股子血腥味儿。而且,扰他的经验来判断,应该是新鲜的血液。”

    “新鲜的血?”夜墨的眉头微微紧了些,好一会儿,才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低喃一声,“难道是他在那里,在施行什么邪术?”

    “邪术?”寒东也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些。

    “马上去信,问问明正先生。他周游四国,更是对一些奇闻秘辛,都有了解过。问问看他是否知道。”

    “是,主子。”

    “另外,顺便问问他,如果北地那边安定了,就让他回来吧。”

    “是,主子。北漠那边儿,依您的意思是可以放心了?”

    “嗯,有武业在,不会有事的。另外,离北地最近的,不是还有抚安侯吗?花楚可是倾城的人,说什么也是要护着她的。所以,对于北地,孤一直就不担心。孤真正担心的,是有武业到底能不能经受得住那些有心人的挑拨!”

    “这么说来,如今他们算是过关了?”

    “武业身边儿,该留下来的留下来了,该处理的,也都处理地差不多了。明正先生再留在那里,只怕是会适得其反!让他回来也好,正好,也能帮着孤分担一些政事。”

    “是,主子。属下即刻去信。”

    紫夜,梁城,重华宫。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没有效果?”肖天纵一脸的急切,看着身前的一袭黑袍的老者,希望他能马上给出一个答案。

    “回陛下,这所有的药材也都是对路,属下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那就去查!马上去。朕要知道原因!”

    “是,陛下。”

    谨姑姑看着这大殿内进进出出,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宫门处,或许,有些事情,比她想像地要更糟。

    “姑姑,娘娘将那两人杀了,若是主子问起来,该如何交待?”

    “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只说是主子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才下令将人给杀了,不是再正常不过?”

    “可是,主子现在的情绪似乎是很不稳定,也不知道主子一会儿会不会大发雷霆?”

    “若是发火,他也该去穆太妃问罪,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可是陛下对穆太妃几乎就是要宠到了骨子里头了,他如何舍得罚穆太妃?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下人?”

    “行了,哪里就有那么悲观了?还是做好咱们分内的事就是了。主子的心思,可不是咱们能随意窥探的。”

    “是,谨姑姑。”

    谨姑姑的眼神微闪了一下,再度回头看了一眼大殿的方向,穆太妃已经是进去有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明明在外人眼里太上皇就是如此地宠溺于她,为何她还是不知足呢?

    总觉得是太上皇对不起她,这算不算是没事儿找事儿?

    夜星和小阿邪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两人就躺在了一辆马车上!

    而且还是拉着干草的马车上!那有些草腥味儿的空气钻入鼻端,向来是十分挑剔,又略有些洁癖的阿邪,直接就是打了个喷嚏!

    夜星也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伤似乎是还被人给仔细地处理过了。伤口上那淡淡的药味儿,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他们两人曾经是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小阿邪直接就跃下了那马车,夜星也是紧跟其后。

    两人将身上的草屑拍了拍,阿邪还十分嫌弃地嘟囔了一句,“真脏!”

    “行了,能保住一条小命儿就不错了。走吧。”

    两人走出了几步,夜星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往怀里头一摸,竟然是有一封信!

    动作利落地将信封打开,仔细看了之后,脸色微微泛白,与小阿邪两人大眼瞪小眼,僵立了半天,才算是回过神来。

    “走吧,任务没完成,先回千雪吧。估计我们再出现在了梁城,神仙也救不了我们了。”

    阿邪点点头,“不知道姐姐和姐夫看到这封信后,会是何表情?”

    千雪,太子府,静园。

    倾城注意到了夜墨的神色有些不太发了,“可是紫夜那边儿传回消息了?”

    夜墨点点头,“萧良果然是才一被放出来,人就死了。”顿了顿,替她紧了紧大氅,又道,“而且死状还是有些凄惨的,万箭穿心!据说整个人都是被射成了一个刺猬!”

    “是肖东逸的人下的手?”倾城几乎就是可以肯定道。

    夜墨抿了抿唇,一道冷茫自他的眸间射出,竟然是能下这样的狠手,肖东逸,你还真是狠得下心!即便是不看定王的面子,好歹,也是曾为你卖过命吧?你若是直接让人一剑结果了他,倒也还算是条汉子,竟然是能使出这样狠戾的手段来!肖东逸,你这样的做法,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倾城伸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阿墨,我们是不是应该庆幸,我们已经知道了谁才是真正的南宫逸?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岂不是会完全就陷入在了愧疚里,再也出不来了?”

    “丫头,幸好是有你!不然的话,我还真是不能肯定谁才是真正的南宫逸。”

    “他的尸首呢?”

    “已经是让人给收走了,也仔细地验看过了,他的身上的确是没有胎记,左肩下方的那个千字,已经是有些浅了。”

    “既然如此,你还能肯定他就是假的?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夜墨没有怀疑,可是倾城却突然就有些担心了,万一自己的判断不够准确呢?

    就像是之前端木婷嫣,不也是因为中了人家的蛊,再被人用了秘术,给她强行加入了一段记忆,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根本就是没有什么桃花林的事?

    “不会!那萧良身上的刺青,颜料用得是一种很普通的,民间百姓们都能买得起的。而肖东烨身上的刺青,颜料可就是贵重得多了!而且,还是一种名为青光的颜料,是我们千雪的独有之物!寻常的百姓可是根本就不可能会买得起的。”

    倾城一愣,“你竟然是还看过了肖东烨身上的刺青?”

    “当然!虽然是我相信你,可是我总是要为整个儿皇室负责任。再者说了,他是我的亲兄弟,若是这身分上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我堂堂一国太子,岂不是等于让人给耍了?”

    “也罢,现在萧良既然是已经死了。我们要怎么办?可是要有什么表示?”

    “自然!肖东逸接二连三的挑衅,无非就是想要逼我先出手!可是现在四国太平,边界之间,皆是没有什么战事,谁先出手,谁就在这气势上落了下风!”

    “那你想要如何?先挑起战端?这个不妥!再者说了,两国交战,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不妥!不妥!”

    “我自然是不会先挑起战端,可是我不挑起来,不代表他们的人就能消停了。”

    “什么意思?”

    “这个不急,回头等我安排好了,再与你细说。肖东逸欺人太甚,我们一再地退让,只会是让他更为肆无忌惮!”

    “也有道理。不过,你先前不是已经重惩了苗疆王了?”

    “那是我们千雪内部的事,不会直接影响到肖东逸。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就无需多问了。”

    “回禀太子,太子妃,夜星大人和阿邪公子回来了。”青兰禀报道。

    “总算是回来了!还以为他们俩跑到哪里去消遣了。”

    夜星和阿邪一看到两位主子正说的高兴,相视一眼,似乎是有些不确定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太子妃了。

    “可是有什么收获?”

    夜星将先前的判断说了一遍后,最终还是在太子妃那明显就是有些期待的眼神里头,将怀里的那封信给交了出来。

    倾城笑着接了,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便是缓缓地消散,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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