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说你找错了,毕竟是“她”是咒术师,我不一定是咒术师。]安井七央给自己和-777都打个圆场,[说不定我原来也是从事文学相关的工作的呢。]

    [就你?]-777很怀疑,[就你那无赖派也不知道、芥川奖也不知道的水平?这个世界好歹只是文坛塌了一半,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的世界里文坛已经塌完了。]

    [——停停停。]ts-369听不懂了,[什么?在说什么?]

    [补充介绍,我是穿越的,这个世界的“安井七央”一年前死了,我是意外穿过来的。]

    ts-369瞳孔地震,大抵是还没见过穿越的人类:[穿越?]

    格兰威特也没见过。

    他活了那么久,永生的人类见过不少,不是人的也见过,愣是没见过穿越的人类。

    [嗯。]安井七央点头。

    -777跟着又点了点头:[嗯。]

    ts-369灵光一现:[一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说来话长。]

    [没事,慢慢说。]

    于是-777跟它讲起了一年前的那场百鬼夜行,连带着科普了一遍咒术师的资料。

    期间安井七央还好奇地问格兰威特:“朋友,你们那边是没有咒术师吗?”

    格兰威特笑着学她的模样喊了句朋友,回答说:“朋友,我们那边有的是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

    格兰威特就给她讲了讲超级英雄。

    “哇。”安井七央赞赏道,“酷。”

    “我还有个问题。”

    “嗯?”

    “你的年龄是?”

    格兰威特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得都不像小孩子。

    他笑了笑:“忘记了。”

    “啊?”

    格兰威特想她实在是很有做喜剧演员的天赋,因为她的表情反馈总是那么让人想笑。

    “真的要说吗?”

    安井七央让步:“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不是,我怕吓到你。”格兰威特含着笑,“我想一想,我应该出生于……1918年。”

    “天哪。”安井七央倒吸一口气,“那你已经有一百多岁了,我算算,应该是一百零二。”

    她又看了眼格兰威特,在她的眼里应该是桑迪·休伯特·加尔弗雷德。

    耀眼的金发,明亮的眼神,白净的皮肤。

    “可是你看着只有十二岁,怎么办到的?”

    “那就是秘密了。”格兰威特笑道。

    “哦。”

    安井七央也不多问,因为本身不喜欢被步步紧逼地追问,所以在很多时候,面对很多人很多事,她都不会刨根问底。

    就像她曾夸赞过五条悟不会太多过问自己的态度——这一直是安井七央最喜欢五条悟的一点,会给她带大福和请她吃饭是第二点。

    ts-369接受完了-777的信息传递,最先问出的问题是:[你确定她真的是穿越的吗?]

    [嗯?]-777一时愣住了,不仅是因为没想到它会这么问,还因为它从没怀疑过安井七央是穿越的这一点。

    安井七央也表示:[?]

    [是的。]-777反问,[如果不是穿越的,那她又是谁?]

    [对啊。]

    从百鬼夜行醒来时,她失去了咒力,忘记了咒术师相关的一切,只有脑子里依稀存留着片段的与此世毫不相关的前世的记忆。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绝对不再是之前的安井七央。

    ts-369将说话的对话转移到了黑发小姑娘:[我刚刚不明白在我的世界里,为什么你会不受控制,但是现在我懂了。]

    [?]

    然后又转回了-777:[七七,唯一的解释是,她是你创造出来的,所以她的数据代码和你是一样的。某种程度上,她就是你。]

    -777:[?????]

    从未想过此种可能。

    不仅是它,安井七央也:[?????]

    安井七央三观裂了。

    听到港口黑手党有中原中也、森鸥外和芥川龙之介的时候,她的三观都没完全裂开,但在这一刻,听见ts-369说自己是被创作出来,安井七央的三观终于撑不住,选择了裂开。

    但是她突然又想通了很多。

    近点来说,她想通了江户川乱步为什么会定义她为「书」,合着这么算,她真的就是「书」??

    往远处看,怪不得两面宿傩和五条悟说她不是人,原来她也真就不能算是人??

    -777和她大眼瞪小眼:[你是我创造出来的?]

    安井七央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自己没破口大骂已经算是不错了,[你问我?你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我没注意过。]

    那场百鬼夜行在新宿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波动,-777那时正好苏醒没多久,在游荡的过程中,感受到了那股能量波动才到达的百鬼夜行的现场。

    然后几乎是天选一般,它见到了安井七央。

    又过了一遍百鬼夜行的片段,-777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的潜意识里一直期望你处于存活的状态。或许是因为百鬼夜行撞击产生的能量波动过大,世界扭曲异变的瞬间,我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创造出了你。]

    怪不得。

    怪不得它会从安井七央身上感受到相似又熟悉的波动。

    它曾以为是上一世的连结,因此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777都认为没有必要将每个安井七央区分清楚。

    因为她们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们其实不是系统和宿主的关系,而是……父与子?]

    安井七央很不客气:[爬。]

    [那江户川乱步真是天才,你都没意识到,他竟然就已经看出来了,我是“书”。]

    [他那是推断,很可能是因为找不到我的存在,才会认为与我有关联的你是“书”,误打误撞懂吧?]

    [也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聪明嘛,而且即使误打误撞,和说出我是“书”也很不容易的好吧。]

    -777不服:[明明我们是一起的,你为什么帮人类说话啊?]

    [啊,忘记了。]安井七央摸了摸鼻子,[还没适应我的新身份。]

    她自诩人类生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突然就在今天被告知不是人类,一时间改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她自认为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经算好的了,起码没直接大脑过载说不出话来。

    ts-369加入对话:[我默默问一句,为什么说七七是“书”?]

    这个问题它刚刚就问过,得到的回答是说来话长。

    现在总归有多话长都能说了。

    [因为收集完遗落的书籍之后,我的能量几乎耗净了,就进入了休眠的状态,结果不知道被谁发现了我的具象化的能力。然后有关“书”的传说就流传开来了,说是得到“书”写下文字,就可以实现愿望。]

    [……]

    [我知道是我的失误啦。]

    ts-369叹了口气:[你啊你,长点心吧,七七。]

    [我长着呢,那次之后我就很注意了。]-777说,[而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应该没多少人知道“书”的传说了吧。]

    [……]ts-369下意识看了格兰威特一眼。

    格兰威特笑了一下,凉凉的嗓音冒了出来:[谁知道呢。]

    安井七央:[……]

    她寻思着给她讲「书」的传说时-777不还挺嘚瑟的吗。

    [我也想默默问一句。]她说,[加尔弗雷德先生是人类吗?]

    格兰威特愣了半秒,笑道:[是的,不要因为我不符合常理的年龄就怀疑我人类的身份,安井小姐。]

    [好吧。]

    ts-369张口就道:[桑迪是永生者……这个可以说吧?]

    格兰威特:[……]

    不管可不可以你不都说了吗?

    [永生者?]

    [嗯。]

    那就完全说得通了。

    安井七央竖起一根大拇指:[酷啊,加尔弗雷德先生。]

    他礼貌笑道:[谢谢夸奖。]

    彼此身份来历理得差不多了,终于来到了当前的场景。

    [所以你们现在遇到了什么麻烦,“书”的秘密被发现了?]

    [那只是一点。]安井七央说,[还有一点,日本文坛的那些作家突然齐齐出现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你们知道什么日本作家吗?太宰治什么的?]

    ts-369摇头:[不熟。]

    [那你们北美有什么很有名的作家吗?]

    [有啊,像约翰·斯坦贝克。]

    [我举个例子,就是有一天,一个叫约翰·斯坦贝克的人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约翰·斯坦贝克。

    这个名字出奇的短,安井七央重复的时候甚至没卡壳。

    [……]

    ts-369和格兰威特又对视了一眼。

    约翰·斯坦贝克还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正是因为发现了约翰·斯坦贝克,他们才得到了菲茨杰拉德在横滨的消息。

    离开北美之前,它还和桑迪叮嘱他好好写作呢。

    他现在正在创作他的那本《人鼠之间》。

    安井七央以为他们没能理解,想了想,只一个约翰·斯坦贝克可能不能充分还原出事情的诡异。

    [还有什么作家吗?]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格兰威特回答,[以及……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不仅是约翰·斯坦贝克,还有露西·莫德·蒙哥马利和弗朗西斯……嗯??]安井七央描述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菲茨杰拉德??]

    格兰威特温和地笑:[是的。]

    [……]

    安井七央不太记得菲茨杰拉德的全名,只好去问-777:[菲茨杰拉德先生全名是什么?]

    [就是这个。]-777神情凝重,[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井七央的错觉,还是真的是地区原因,她总觉着-777念那串名字没有格兰威特念起来顺耳,格兰威特念蒙哥马利和菲茨杰拉德那两串名字流畅的像是在唱歌。

    -777确认了一遍,得出答案:[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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