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进入了干旱季节。
3月份的菲律宾,已经是暑期了。
原本这个时候的菲律宾人,应该悠闲舒适的渡过暑期,可随着日本人的到来,变得完全不同了。
在这种残暴的高压统治下,每个菲律宾人都在战战兢兢的活着。
谁也不知道,下一分钟,自己的命还属不属于自己了。
日本人在菲律宾各地开始了疯狂的抓劳工的阶段。
这就造成了菲律宾几个主要城市,女人孩子的比例远远的超过了男人。
壮劳力几乎都被抓走了。
而在苏马拉加,这种局面更甚。
在确保前线劳力的情况下,也要保证地道工程的顺利完工。
以至于比较强壮的女人,也都成为了劳工。
孟绍原拿着一把扇子,“呼哧呼哧”的扇着。
热。
“谷口阁下,人带到了。”
两个宪兵把高砂诚带了过来。
“高砂君,请坐。”孟绍原都没有看对方:“天真热啊,你在宪兵队,还好吗?”
“很好。”高砂诚面无表情的在他的身边坐下:“除了每天三次毫无意义的提审,没有再让我烦恼的事情了。”
“他们没有坐过分的事情吧,比如对你用刑?”孟绍原很关切的问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山百合会的人,如果他们过分的话,我会提出严重抗议的。”
高砂诚冷笑了一声。
你这头假惺惺的恶狼。
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吗?
李之峰拿来了一只桶。
里面装的是井水,泡着啤酒。
李之峰打开两瓶,放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喝点吧,消暑解渴最好的。”孟绍原喝了一口啤酒。
高砂诚也没有客气,同样喝了一口:“你想知道什么,说吧,谷口阁下。”
“我们都是同事,我也并不想看到你落到这般田地。”孟绍原慢吞吞地说道:“尽管你现在拒绝承认,和盗窃黄金有任何的关系,但你认为你的秘密能够一直保守?
在苏马拉加,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我可以确定,你会被调回国内的,面对亲王阁下的时候,你准备还是这种态度吗?”
高砂诚继续冷笑。
“你总是自以为聪明,但你最终还是失败了。”孟绍原说的每一句话,虽然风轻云淡,甚至听起来是在好言劝说,但其实每一句都在伤害着高砂诚的自尊:
“你精心设计的一切,却根本瞒不过我,你觉得沮丧吗?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真的。
你就好像一个迷途的旅人,忽然遇到了一只恶狼,你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眼看就要逃脱了,忽然,前面又出现了一个悬崖。你绝望吗,高砂阁下?”
高砂诚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孟绍原说的不紧不慢,语气温和,但偏偏每一个字都戳中了他的内心。
他原本引以为傲的一切,正在悄悄的崩塌中。
偏偏,孟绍原还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最值得你骄傲的,还并不是你的智慧,而是你家传的工程学技术。
你的父亲,我挺佩服他的,他帮着菲律宾建造成了这个国家历史上的第一座公墓,他的名字会永远的被人记住。你呢?你做了什么?
你建造了一个地道,可那又代表什么呢?很快,‘轰’的一声,地道会被炸毁,这就是你的杰作吗?一堆废墟?这就是你辛苦带来的结果?你不觉得可笑吗?”
高砂诚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高砂家,代代从事工程建筑,每一代都会出一个杰出的人才。
尤其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更是把高砂家的名字,刻在了一个国家的历史上。
高砂家的声誉,也因为高砂木次郎,而到达了巅峰。
而现在,到了高砂诚这一代,只有一堆即将到来的废墟才是他的代表作?
这种巨大的侮辱,已经深深的刺伤了高砂诚!
“我是在为帝国效力。”高砂诚嘶哑着嗓子叫了出来:“即便变成废墟,那也是为了帝国!”
“你,不配!”孟绍原淡淡的说出了这样的话:“你可以不承认,但我们都知道是你盗取了黄金,真相,早晚都会大白的。
你带给了高砂家耻辱,你同样也带给了帝国耻辱!你不是一个工程师,你只是一个盗贼,一个扒手!”
李之峰一直都在边上听着。
他随时保持着警惕,提防愤怒中的高砂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他只是觉得很奇怪。
老板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拼命的刺激着高砂诚?
这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时候的高砂诚,已经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他颤抖着握着手里的啤酒,他最想做的,就是狠狠的给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来上一酒瓶。
但他终究还是克制了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
他举起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瓶,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孟绍原新一轮的打击又来了:“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可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你盗取的黄金运出去?其实,你无非只有一个笨办法。
你会把黄金暂时藏在你认为安全的地方,然后等地道引爆后,再寻找时机运出去。也许是泰国,也许是周边的某个国家,总之比直接运送到国内方便安全的多。”
高砂诚忽然在那冷笑。
孟绍原立刻就知道自己判断的是错的。
尽管他对高砂诚运输办法很好奇,但现在,已经并不重要了。
“啤酒好喝吗?还需要再来一瓶吗?”孟绍原脸上露出了笑意:“多喝几瓶,一会,你就会回到你那闷热潮湿的禁闭室。
一个堂堂的工程师,居然像那些犯人一般被关押。你的父亲在天上,也一定会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感到悲哀吧?”
“你住嘴!”
终于,高砂诚忍无可忍,用力砸碎了啤酒瓶:“你可以怀疑我,可以侮辱我,但不能够侮辱高砂家!”
“冷静些,高砂阁下。”孟绍原却平静地说道:“回去仔细的考虑考虑吧,很快,你就会发现我是对的。”
“老板,你究竟要做什么?”看着高砂诚离开的背影,李之峰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和他聊天啊。”孟绍原皮笑肉不笑:“可能我聊天的方式有些不对吧,不过,高砂诚也太容易激动了,这个习惯真的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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