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儆百!
铃木仁兴决定这么做了。
在岳阳最热闹的地方,一大早,一大批的日本宪兵出现了。
现场,迅速被封锁起来。
要按照平日里,岳阳的老百姓,对这些日本宪兵避之不及。
可今天不一样了。
就算心里再害怕,现场也被里三层外三成围了起来。
今天,要杀人了!
而且杀的,还是一家中国人。
平日里吧,日本人杀中国人,大家除了愤怒就是悲哀。
这次,看热闹的确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幸灾乐祸。
杀的不是别人,而是湖南巨奸:
胡鸿业满门!
这一家大小,没一个好东西。
个个都是汉奸。
岳阳的十数起血案,几乎次次都和他们有关系。
直接、间接死在胡家人手里的游击队队员、抵抗组织战士、普通老百姓不计其数。
现在,报应终于来了!
两辆卡车开来。
一停住,上面的胡家满门就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下来。
垂头丧气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胡鸿业和胡继忠父子!
“好!”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大喊着说出了一声“好”字!
接着,便是一片的叫好声。
……
人群中,孟绍原平静的站着。
他看到了岳阳百姓最真实的反应。
看到了日本人的走狗,是如何崩溃的。
他还亲眼看到了:
日本人的刺刀,捅进了胡鸿业的胸膛里!
做狗,总是没有好下场的!
胡鸿业为日本人卖了这么多年的命,最终却死在了日本人的手里。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孟绍原笑了笑,然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
“砰砰砰”!
枪声响起。
大纲瑞希立刻带着自己的手下,扔下车子就跑。
车子里的樊誉,莫名其妙。
他也想跑,可是,他的手脚都被铐住了。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左边车门打开。
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坐到了他的身边。
李之峰!
接着,驾驶室也坐进了一个人,一转头:
“樊区长。”
“窦书勤。”
樊誉一怔,随即大喜:“太好了,你来营救我了,我被日本人抓住,正想着怎么脱身呢。”
“哦,好,好。”
窦书勤发动了轿车。
“小窦,你把把我手铐脚镣解开。”樊誉急忙说道。
“不急,不急。”窦书勤却根本没有回头。
……
看着车子离开,大纲瑞希笑了。
司令官阁下的“计谋”起效了!
……
樊誉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轿车停好,他被带下了车。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一个自己的“老朋友”:
孟绍原!
“长官!”
樊誉赶紧上前:“对不起,我被日本人俘虏了,幸亏被窦书勤营救。”
没想到,“孟绍原”却摇了摇头:“我不是孟绍原。”
“你不是?”
还没等樊誉反应过来,“孟绍原”身边的另一个年轻人却说道:
“他叫苏俊文,我,孟绍原!”
樊誉呆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阳站一次次的重建,一次次的被摧毁,我一直都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孟绍原缓缓说道:“其实都是你安排的,对吗,樊区长?”
“长官,不是我。”樊誉矢口否认:“我忠心报效党国,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你有。”孟绍原平静地说道:“其实,既然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了,无论你承不承认,意义不大。
组织有个规矩,对于叛徒,能够亲手处置的尽量亲手处置。我呢,也是在执行家法。”
看到樊誉还是一脸的负隅顽抗,孟绍原也不在意:“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让苏俊文冒充我,让你写那封信,让日本人怀疑你是‘衡山’。
我忘记告诉你了,岳阳,根本没有‘衡山’!”
樊誉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了。
他一直都认为,大名鼎鼎的“盘天虎”孟绍原不过如此,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一直到了现在,他才知道,那个小丑是自己!
他很清楚,从孟绍原说出根本没有“衡山”这句话之后,自己已经无法辩解了。
樊誉叹了口气:“我不如你,失败了就是失败了,长官,给我一個痛快的吧。”
“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孟绍原托着下巴问道:“为什么你们在当汉奸,当叛徒的时候那么逍遥快活,可是要死了,非想要一个痛快的呢?”
樊誉的面色更加苍白。
孟绍原把李之峰叫了过来:“送樊区长上路吧,你知道怎么做。”
李之峰咧嘴笑了笑:“樊区长,走吧。”
“窦书勤。”
“到!”
“从你把樊誉‘营救’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正式和铃木仁兴建立了关系。”孟绍原表情严肃:“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明白,长官。”
“还有一件事,你得学会当汉奸。”孟绍原郑重其事的交代道:“你不是汉奸,而是学着当汉奸,可要当好一个汉奸、叛徒,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你能够过了这一关,你还要面对来自自己人的复仇,你不知道射向你的那颗致命子弹,是敌人,还是同志的。”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长官。”
窦书勤坚定地说道:“铃木仁兴把我当成了新的樊誉,我清楚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岳阳站,我会迅速建立,并且扎根下来。
如果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正式‘叛变’,迎接来自自己兄弟的怒火。”
孟绍原点了点头:“万一你牺牲了,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我暂时无法为你平反,这也就意味着,你会一直戴着汉奸叛徒的帽子,直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前提是,我还能活下来,还能帮你证明你是自己的同志!”
窦书勤笑了:“长官,从我接受这份任务开始,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家庭、名誉,或者是什么别的。
长官,如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不用替我平反,只要到了抗战胜利的那一天,到我的坟前告诉我一声就行。也许,我连一座坟也没有?”
孟绍原没有说话。
他默默的看着窦书勤。
多好的孩子啊。
这个年纪,他风华正茂,是该和自己的女朋友,谈一场新式恋爱,一起逛公园,看电影。
可是这些年轻人的活动,和窦书勤却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他正在死亡线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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