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槿在大杀四方清理门户的时候,他的娇妻也忙得不亦乐乎。
“双梅,把那匹白色和青色的挑出来,帮我做几套衣裳。”
萝婵躬身从第三个箱子里将首饰挑了出来,能带的就带,带不了的回头熔了打成别的样式。
萝家的这几抬嫁妆,按照庶女的规格来看,可谓是相当丰厚了。
大都是布匹绸缎,珠宝首饰,房屋地契之类的倒是没有,萝家舍不得给,萝婵也不想要。宅子之类的,还要想办法处理出去,太费时间。
嫁妆里有对小金铃,萝婵倒是挺喜欢,直接和小金链套在了一起,戴在了脚脖子上。
夜里栾槿要是看不清了,听铃铛就知道她在哪,很方便。
下午院子里的坛生们进行了交接班,来了一批新人换走了房顶上趴着的坛生,就是坛生们走的时候气势汹汹,一点都不像是要去休息的模样。
明图直到晚上才露了面,给她带来了许多半成品的花苗,还有发芽的菜苗,这可替她省了不少事。
等明日上午,她就带着坛生们在院子里种下。
今日吃完了中午饭,她出去看了眼院子里的观赏湖,只有小鱼两三只,便说道:“明图,能帮我找些鱼苗在湖里养吗?”
“是,夫人。”
萝婵眼角瞥过明图手背上新添的绷带,说道:“圣主今晚回来一起用饭吗?”
明图:“圣主还有事,让夫人您先吃,他稍晚些回来。”
晚饭与昨日一样丰盛,每道都不重复。
萝婵想到她昨日的剩菜,便问道:“我昨日吃剩的那些可还在?”
古代没有电冰箱,不快点吃光的话,怕是得坏。
明图:“夫人余下的饭菜,圣主昨日夜里便吃了。”
萝婵愣了愣,今日便提前将饭菜分好,对明图道:“这些饭菜收下去,等圣主饿了再热给他吃吧。”
吃完了晚饭,萝婵沐浴净身,将双梅打发去睡觉后,她坐在床上开始给栾槿做敷眼睛的草药包。做好了草药包,萝婵将蜡烛熄灭,躺进了被窝里。
待她稍有困意的时候,栾槿终于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
还是与昨夜一样,从头发到脚底都湿漉漉的,一股浓浓的朱瑾花香。
萝婵晃了晃脚踝,清脆的铃声在夜里响起,栾槿褪外袍的手一顿:“还未睡?”
萝婵掀开被子,拿起床头事先准备好的布巾道:“你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栾槿将外袍脱了,萝婵就着月光看了一眼,他穿的不是今早的白色蓝边长袍,而是一件黑色的坛生服。
栾槿背对着她坐到了床上,萝婵从他背后伸出腿,双腿从左右两边一绕,双膝弯曲,两脚自然地放在了他的腿上。
“你在哪儿沐的浴?”
萝婵沐浴净身都是在卧房里,有女坛生会把水抬进来,头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轻轻松松地抱起一个大浴桶,萝婵都不禁睁大了眼睛。
栾槿大手拨弄起她脚踝上的铃铛,“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在书房隔壁,平日休憩的地方。”
“你以后回来洗,我还能替你搓搓背。”
栾槿:“身上有血腥味。”
萝婵搓头发的手停了片刻,掐了掐他的耳朵,栾槿耳朵一动,不明所以的转头:“胳膊酸了?”
“没酸,就是想掐掐圣主的耳朵,圣主不允?”
栾槿把玩着她的小脚,道:“允。”
萝婵接着擦头发:“我不怕血腥味,圣主早些回来,我就能早点见到你。”
栾槿“嗯”了一声:“知晓了。”
又添了句:“无需叫我圣主。”
萝婵笑着道:“叫阿槿可好?”
叫栾槿太生分,小槿又不太合适,阿槿刚刚好。
栾槿颔首:“可。”
又擦了一会,萝婵的手臂真的酸了,才道:“擦不动了。”
栾槿用内功烘干头发,萝婵摸了摸他头顶的蒸汽,还真有点热乎。
接过打湿的布巾,栾槿把它往茶桌上一扔,转过身子盯着萝婵瞧。
萝婵扯着他的内袍带子道:“你别看我,我可不会读心术,阿槿想干什么得说出来,我才明白。”
栾槿摸着她的脚踝道:“你今日累吗?”
萝婵“噗嗤”一声笑了,道:“累了如何,不累又如何?”
栾槿可没有萝婵的花花肠子,实在地道:“若是不累,便想和你行夫妻之事,若是累了,就先睡几个时辰再说。”
萝婵:……这一脸真诚,她倒是不好逗他了。
萝婵轻轻扯开他的内袍,面容隐在暗光处,笑吟吟地道:“今日不累,尚可一战。”
栾槿右手微用力,拉着她的脚踝便将人拽了过来。
……
萝婵发现,栾槿很喜欢她脚踝上的铃铛,铃铛越响,他就越兴奋……
行吧,这也算闺房情趣了,虽然它原本是个导盲铃来着。
收拾干净准备入睡,今晚栾槿无师自通,主动将萝婵搂进了怀里。
萝婵:这学习能力还是可以的,孺子可教。
萝老师再接再厉,脸蛋蹭了蹭他的胸膛,软软地道:“阿槿,你亲亲我的额头。”
萝婵喜欢亲吻,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她时常会亲他的眼睛。
栾槿有样学样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暖暖的,滑滑的。
萝婵闭着眼,抬头亲了亲他的脖颈:“睡吧。”
几个时辰前,栾槿还在满地鲜血的庭院中清点尸体。对于他来说,杀人是最熟悉的事情,说不上喜厌。同样的事情做多了,就会产生麻木感。
不会让他痛苦,也不会让他快乐。
沐浴更衣时,想到有人在房里等他,栾槿平生头一次有了想快点回去的念头。
感受着怀中的温度,栾槿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但又形容不出来,只知道那是一种会让他想加快脚步的念头。
听到漆黑的房里响起的铃声,栾槿从不慌乱的心绪微微颤动,随着铃声叮叮当当了起来……
萝婵没有起床气,只要没累到,生物钟准时准点,一睁眼,果然她的相公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小脑袋瓜往栾槿的怀里拱了拱,萝婵手掌像猫一样,在栾槿的腰腹上抓抓合合。
“你醒的真早。”
栾槿从小天不亮就要起床练功,早就养成了习惯,再说他警惕性高,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反射性地睁眼。
在浮生坛里过活,没有这样的机敏性,出几次任务就得把命搭上。
“本座睡几个时辰就够,白日里可以打坐调息。”
萝婵睡意醒得差不多了,她惬意地枕在栾槿的胳膊上,捞起了他的手,仔细打量起来。
她怎么感觉,这手上的伤痕好像又增加了?
有的才刚刚合上血痂。
“这是怎么弄的?”萝婵指着新添的伤口道。
栾槿垂下眸子,平淡道:“不小心刮的。”
“单看阿槿的手,要是不说,我都得以为你是个新手厨子。”
栾槿没听出她的调侃,一本正经道:“本座用刀器从来不会伤了手,菜刀便更不会了。”
上百种兵器暗器,栾槿手到擒来,玩得比笔墨纸砚还要轻松。
萝婵对这个棒槌的幽默感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他可能都不知道幽默是什么。
“晚上回来我给你涂药,我调的药灵得很,你手上的这些小疤痕都能淡化。”
栾槿不在乎有没有疤痕,但他娘子想涂,他自然依她。
“今日还去草药堂?”栾槿状似无意地问道。
萝婵琢磨着今天要干的事情:“上午要把院子里的花和菜种了,还要画图纸,想打点东西。”
对于萝婵想做的这些事,栾槿什么异议都没有。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多种点。”
栾槿没有特别喜欢的,便道:“种你喜欢的,本座都可。”
真好养活。
“听明图说,化直让你帮忙看伤患,你若是不愿,自可拒绝。”
不知栾槿怎么又提到了这事,萝婵道:“没有,你也知道,我在家里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总不能荒废了,处理点小伤对我来说是练习,跟你们每日练武一样。”
栾槿默默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他本想说,若是萝婵不愿,不去了都行,想要抓什么药,吩咐明图去做。
“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可不想哪天看到受伤的你去那。”
栾槿心想,并非是他自傲,而是还真没人有这个本事。
对战中,有些锐利的剑气和飞溅的碎屑难免会伤点皮肉,但顶多也就是在手上留几道伤痕。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萝婵才催促栾槿起床,仿佛她不说起身,这男人就能一直陪她躺下去。
这可不行,她可不想做迷惑君王的妖妃。
说起妖妃,萝婵想起了昨日路上遇见的成坛主。
“话说,我昨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坛主,一时冲动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可会给阿槿添麻烦?”
栾槿一直没提这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
栾槿穿着衣裳,稀松平常道:“无碍,成坛主昨日突发意外,暴毙了。”
不只成坛主,还有几个一直不太消停的老坛主,非常有缘分的集体暴毙了。
只少了一个赵坛主,在他结亲那日突然有事出坛了。
没关系,反正早晚得回来,到时候再收拾不迟。
萝婵:……
昨天上午还中气十足喊她放肆的老头,一晚上就暴毙了?
这事要是没蹊跷,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联想起昨日栾槿身上浓郁的花香,栾槿说过,那是“遮掩血腥之气”用的,再想到明图和栾槿手上的伤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是原“萝婵”,可能这会儿早就吓得泪眼潺潺,还得后怕昨夜躺在身边的人,竟是个刚杀完人的刽子手。
但萝婵并不会,打一开始她就知道栾槿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这是个“你不杀我,我就会要你命”的世界,不能用普世的那套规范来约束他。
以绝后患,对于她和栾槿,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萝婵仿佛毫未察觉,系好衣带从纱帐里走了出来,笑着道:“我给你梳头。”
栾槿似乎也在等她的反应,他的小妻子很聪慧,未必看不出这些端倪,若是因惧怕,而与他生了间隙……
那栾槿也不后悔杀了成坛主,不为别的,至少威胁不到萝婵,就算她怕了他,也没有办法。
谁知他的小娘子一点儿也没生分,拿着梳子就把他按到了椅子上,还笑着道:“我给你编个麻花辫可好?”
萝婵这话本就是逗他,可是正经的栾圣主当真了,毫不迟疑地道:“可。”
萝婵:……她要是说,给他左右两边各梳一个辫子,这木头保管也得说好。
萝婵当然不能给他编麻花辫,平日里在房中玩玩还好,出了这个门,还是得维持住栾圣主的威仪。
反而是栾槿一脸疑惑地道:“不是麻花辫吗?”
萝婵:……小老弟,你可真好骗啊。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能骗栾圣主的,得是他捧在手心里都怕滑下去的夫人才行。
萝婵自然懂得,她笑着扑在他的背上,说道:“编,等哪日你有空闲,我给你编一头麻花辫!”
五岁女娃的发型啥样你啥样,少一根辫子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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