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知道你脑子坏了吗?”
温楠双手环抱着一脸严肃地坐在傅以诚对面,在傅以诚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抬眼看他第三次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发问。
傅以诚原本在喝粥,闻言勺子没拿住哐当砸在碗边。温楠抽了张纸巾给他,自知问得太直接,但他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要怎么跟这样的傅以诚沟通。
“你骂我。”傅以诚低着头擦着桌子上飞溅出来的米粒,喃喃自语般地,他掀起眼皮委屈又愤恨地看了温楠一眼,信誓旦旦:“我脑子好好的。”
温楠没忍住侧过头气笑了,换了个问法:“那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
傅以诚擦完继续喝粥,“记得,你是我老婆。”
温楠一阵无语,感觉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一下,他纠正到:“昨晚开始不是了,你应该记得我们分手了。”
“什么?!”傅以诚一听分手两个字瞬间激动了,震惊地看向温楠,好像温楠才是那个脑子坏了扯闲淡的人,“你胡说!”
温楠好脾气地忍着:“我没胡说,昨晚我给你打过电话,我们分手了,我马上就会搬走。”
闻言,傅以诚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在大脑里努力检索,怎么也没有分手这一趴,他摇摇头真诚地看着温楠:“老婆,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很爱我,但是你怎么能为了离开我做出这种事。”
不等温楠回答,手机先响了起来,他示意傅以诚等下再说,然后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编辑联系他了,没猜错的话是上次说过要去领奖的事情。
果不其然,对面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有时间吗?约个时间,我得跟你交代点事情。”
温楠现在的职业是个漫画家,其实他自己不敢这样说,一般别人问到他会说自己是个画画的。画画是业余爱好,温楠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纯靠小时候打的那点基础。
他画漫画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不瘟不火,收入够养活自己,但名气也不怎么大。
一周前编辑突然联系他,说他去年的一部作品在一个比赛中获得了第三名,活动举办地就在本市,到时候他需要出席去领奖。
这是三年来第二次通知他领奖。
温楠第一次没去。
他从三年前起就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面对大场面会不自觉的出冷汗,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编辑知道他这个情况,但这次的奖项含金量很高,温楠说什么也得去一趟了。
“我能不能……”
“你不能。”
温楠跟编辑相处也有三年时间了,编辑太了解他的脾性。
约好时间后,温楠心事重重地回到餐厅,发现傅以诚已经不在了。刚好他现在也不是很想见他,温楠索性去到自己的工作间。
他打开自己那部获奖作品,一页一页地翻。
真的配吗?他去了会不会被人笑,画成这样走了狗屎运得到的奖,居然有脸去领?
他跟第一第二名都不认识,但看名字很熟悉,他知道这都是经常领奖的人。他们彼此是认识的,自己到时候应该只会是一个人站在旁边。
不过也好,比起聊天他更喜欢独处。
他对社交有着极强的排斥,这种排斥在熟人面前不会暴露,在生人面前会转化为冷脸和话少。曾几何时傅以诚带他去见朋友,他全程无法做到正常参与交谈,后来落了个“高冷”头衔。
傅以诚也再也没有带他见过其他朋友了。
在社交这方面,温楠自认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突然门被敲响,温楠心里顿时谢天谢地傅以诚还记得他的习惯,他轻易的被这样的小细节讨好,说了声进来。
傅以诚推开门走进来,打开了最亮的灯,在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无比正常。
然后他开口了:“刚刚的电话是你的……某一个宝贝儿打来的吗?”
温楠:“??”
温楠:“我的谁?”
傅以诚正经脸:“你每天都有很多电话,但我不知道是谁。”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打来电话的人是我的朋友。”温楠说。
他刚刚在干什么?他在对脑子坏掉的傅以诚抱有什么离奇的希望啊。
温楠出门要纠结很久。
就算对方是一个完全不在乎衣着的忙碌职场女性,他也会想自己穿的太休闲会不会被觉得很不重视,穿的太正式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傅以诚早早被助理接走去公司了,根据谷曜的说法,现在傅以诚这个脑子是选择性出问题,只在他面前出bug,基本能力都还是在的。
温楠空出了足够的时间给自己纠结,最终还是穿了和上次见编辑穿的类型相似的衣服——简单干净的白衬衫和很修饰腿型的小脚牛仔裤。
因为他隐约记得这样的穿搭被说看着很干净清爽。
温楠身高刚到一米八,是典型的鹅蛋脸,面部线条流畅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较深邃,眼珠像玻璃珠子般清透,半掩在刘海下的眉毛不浓不淡,嘴唇天生是偏红的。
小时候这幅长相除了眉毛哪哪都写着女气,越长大反而越长出了些对抗感的刚毅来,淡化了那一抹不属于他的女气。
温楠自小长得精致漂亮,高中时跟一帮兄弟打成一片,打架斗殴的事情也没少参与。上了大学后稍敛锋芒,但眉宇间总挂着种不把世事看在眼里的随意。
后来温楠回忆起当时,只觉得年少轻狂四个字在他身上展露了个淋漓尽致。
一过了年少,就再也轻狂不起来了。
三年前重逢时,温楠大冬天半身湿透站在路边,他被冻傻了。傅以诚给他披上衣服的时候居然连谢谢都忘了说,傅以诚当时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依然如多年前那般,以一个学弟的姿态跟他说话。
编辑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涂着颜色红艳的口红,眉目间写着“着急”,但还是事无巨细地给温楠交待着。
温楠的网名和漫画上的署名都叫楠木,编辑比他年龄大的多些,平时也照顾他,会直接叫他木木。
整个见面后的过程紧锣密鼓,温楠非常舒坦。全程他只需要听,关键的时间和人物记个笔记。
结束后,编辑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拎起包说:“我先走了,今天得陪我女儿。”
温楠捧着杯子仰头说拜拜,目送她离开。
编辑结账时前台提醒温楠已经结过了,她回头看向温楠,无奈地笑了一下,隔空点了点他,随后快步离开。
温楠又坐了会儿也离开了。
他准备回去取行李,趁着傅以诚还没下班赶紧离开。
脑子坏掉的傅以诚比之前的让他慌一万倍。不知道他脑子是哪个机制出了问题,好像总会把心里想的事情不假思索地全都抖落出来。
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傅以诚“发病”状况下的“甜言蜜语”留住。
等他清醒过来只怕是另一种光景。
温楠快马加鞭地赶回去,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坐在客厅翘着二郎腿戴着金丝边眼镜看平板的傅以诚,对方也看着他。
“去哪了?”
温楠有些局促:“见编辑。”
他……清醒了?
温楠感谢自己刚刚在车上的多虑。果然,等傅以诚清醒过来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总之快点离开是不会错的。
也太快了,好像是他单方面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里他的男朋友……不,他的前男友,一个不长嘴的冷漠男人,终于开口了。
温楠关上门,直奔卧室去取行李箱,走到一半时突然被傅以诚喊住。
“老婆。”
温楠下意识站定,保持侧身面对傅以诚的姿势,微微转过头去看向他。
傅以诚盯着他,从他进门起就注意到他将衬衣下摆塞进了牛仔裤里。
……叫他干什么,是要谈分手的事情了吗?
他什么都不想要,他离开就好。
傅以诚还在盯着他看。
两秒后——
“老婆今天好好看。”
温楠:“?”
“老婆屁股好翘,想摸一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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