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河把削好的土豆放进篮子里,拍了拍手,言语恳切:“叔叔,我对璇璇是认真的,不管将来走到哪一步我都不会让她在经历一次高中毕业的事,我能发誓,您可以放心。”
提到高中毕业施彦下意识冷脸,过了几秒才缓和了脸色:“发誓没用,嘴上说的谁都行,真的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你作为宋和的继承人,将来肯定会面对很多诱惑,金钱,利益,美色,你现在能坚守,以后呢?当你对我女儿的感情变淡的时候呢”
宋清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发问:“那您呢”
“我”施彦顿了顿,突然笑了一下:“还算聪明。”
宋清河神色坦然,说话不疾不徐:“关于以后的未知数太多,我跟您现在说什么都是虚假的,倒不如您亲自监督,但凡我有一点不对,我任凭您教训。”
施彦就等着这句话:“行,一言为定。”
宋清河面露迟疑,但还是把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剖析出来给施彦看,让他真正的放心。
“还有就是,我不会有感情淡的那一天,我喜欢的是她,而不是这个年纪的她。”
施彦听着这话新鲜,仔细一品才觉出里面的意思,心里踏实了不少,眼角挂上了笑:“希望如此。”
又过一关,宋清河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程淼偷听到这忍不住眼睛泛酸,她的宝贝女儿这次终于不用再被伤害了,虽然以后的事不一定,但她却莫名的相信宋清河。
她眨眨眼,把泪意憋回去,对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女儿不满:“施雨璇,干活来!”
施雨璇从沙发上把自己提起来:“来了妈。”
程淼没好气的瞪她:“端盘子,拿碗,拿筷子,一点也不懂事,看看人家小宋再看看你。”
施雨璇莫名其妙,指指自己指指宋清河:“我怎么依稀记得我才是你亲生的。”
程淼翻个白眼:“亲生的了不起”
施雨璇立刻立正敬礼:“错了妈,马上干。”
宋清河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刚想开口就被施雨璇眼神制裁,她抬起手挥挥拳头,意思很明显。
好嘛,闭嘴。
十几分钟后,四人齐齐入座。
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微黄的灯光和白色的桌板聚在一起,电视机里新闻女主持的声音沉稳大气,落地窗玻璃上人影错乱,模糊不清却鲜明好认,像是一幅完美的家庭聚餐图。
施雨璇被宋清河的能耐折服,她实在不知道刚才一个做饭的工夫宋清河都干了什么,能让她爸爸变脸成这样,现在一口一个小宋喊着,她妈妈就不用说了,她从一开始就变现出了多宋清河的谜之喜爱。
“小宋,尝尝这个排骨!”
“你杯子里还有果汁吗?”
“”
夫妻两人一句接着一句,施雨璇只觉得味同嚼蜡,比起宋清河,她更像是那个上门见家长的,她忍不住出声打断:“妈,今天的重点是这些吗?”
程淼停下,思考了两秒,恍然大悟,又扭头看向宋清河:“对了小宋,阿姨本来以为你是个女孩,还说留你在家里住几天,现在住几天是不方便了,一会给你带点阿姨做的甜品,以后要是想吃了随时来,不用提前跟璇璇说,就当回家一样就行。”
施雨璇用筷子戳着米饭挡住脸,满心无语,她妈母爱泛滥起来可真是谁都不放过。
宋清河得了便宜赶紧卖乖:“好的,谢谢阿姨,您做的甜品一定特别好吃,以后估计会常来。”
听到这话,她又一脸惊恐的看向宋清河,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吃完这顿饭已经快十点了,程淼为了安全着想依依不舍的告别宋清河,还让施雨璇送他。
两个人听着程淼的叮嘱不停点头,直到门被关上,二人同时松口气。
没长辈在了,施雨璇一秒变脸,抱着胳膊揶揄道:“可以啊小宋,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本事。”
宋清河带着笑意:“客气了,叔叔阿姨人很好。”
施雨璇一把环住宋清河的脖子把他往下压,直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线才松劲:“你绝了宋清河,刚才在餐桌上把我爸妈哄的也太开心了吧怎么以前不见你嘴这么甜呢”
这句话结束两个人诡异的沉默了,宋清河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放,像是在思考什么。
不一会,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印在她的嘴唇上,潮湿柔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冷风高了温度,刮在脸上都是柔和的感觉。
施雨璇在风中凌乱,她磕磕巴巴两声不成调的语气词。
宋清河压低声音,尾音上扬,胸腔与喉咙共鸣,说不出的涩气:“甜吗?”
施雨璇倒吸一口凉气,感叹一般:“次奥。”
“回答我。”宋清河沉声。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施雨璇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狂野了,她有些猴急的拽着宋清河的手腕向着大门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口出狂言:“甜,嘎嘎甜,走,让姐姐再尝尝。”
这回轮到宋清河凌乱了:“啊”
院子外路灯很亮,不算窄的柏油路上安安静静,施雨璇手触碰到大门的一瞬间右眼皮狠狠一跳,又是那种不祥的预感。
她压下不安,推开大门,东张西望一圈什么都没有,暂且安心。
宋清河看着她灵活的小脑袋失笑:“做贼呢”
一只大手盖在脑袋上,施雨璇嫌弃的甩开:“我这是勘察地况,你不懂不要瞎说。”
宋清河弯腰,肩膀叠着她的肩膀:“那请问施女士,现在你勘察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走。”
施雨璇率先走出大门,宋清河紧紧跟上,离开了院子,一直堵在心口的那股气消散,宋清河伸出手搂住了施雨璇腰,吻了吻她的脸颊:“我们成功了。”
施雨璇笑的不见眼,伸出手推推他:“快上车,给姐姐尝尝甜不甜。”
“好。”
宋清河绕到驾驶位正要开门,突然从车后传出了一个男声,声音低沉沙哑,有些烟嗓但很好听,他在喊:“乖乖。”
宋清河脸上的血色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褪去,他如坠冰窟,眼前忽的发黑,攥着车把手的手一下子收紧,鼻腔和嘴仿佛被人疯狂灌入冷水,手脚僵硬的一动不能动,一点点的让他逼近窒息,强行把他从这些日子的美梦中吵醒。
他张了张嘴,嘴唇不停的发抖,想出声却发现喉咙痛的让他难以忍受,他像是一只被光亮找到的阴生植物,永远都抬不起头,明明就差一点点了,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一点时间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他听到施雨璇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靳见瑜”
脚步声急促的落在耳边,宋清河看到靳见瑜快跑两步站到了施雨璇面前。
施雨璇呼吸停了一瞬,瞳孔骤缩。
“乖乖,我回来了。”
宋清河扭动“生锈”的脖子,看向那边偶像剧一样的画面。
靳见瑜没怎么变,贴着头皮的毛寸,英朗帅气的五官,戴着一个黑色的耳钉,身形高大修长,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加厚的棒球服,脚踩一双马丁靴。
宋清河转了一下。
施雨璇,她正定定的盯着靳见瑜看。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好像又变成那个只能观望的局外人了。
寒风突然找到了突破口,顺着领子不停的往衣服里钻,把他身上最后的温度都榨取干净,冻的他嘴唇发青。
施雨璇收了眼神,也收了情绪,眨眨眼回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靳见瑜低头,眸子里的思念浓重,深深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入眼底:“昨天。”
施雨璇有点鼻子酸,她揉了揉,强行扯出一个笑,打趣道:“好久不见啊,你还是这么帅啊。”
靳见瑜轻笑,眉眼温柔:“我很想你。”
四个字落入耳朵,宋清河头针扎一样疼,他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等待人来领,但他根本没有信心施雨璇能选择他。
这句话对施雨璇来说也很突然,她眼睛上蒙着一层水雾,在和宋清河在一起之前,她无数次幻想过和靳见瑜重逢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发疯,会哭着喊着骂他,会拳打脚踢让他说对不起,但这一刻,她平静的很,除了已经消失很久的痛楚卷土重来外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施雨璇拢了拢头发,把碎发压在耳后,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对着宋清河的方向抬抬下巴:“你这话说的不合适了,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靳见瑜瞪大了眼睛,近乎迫切的在她眼睛里寻找任何心虚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她很认真,说的实话,她不喜欢自己了。
车子另一边的宋清河听到这句话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他愣愣的,半天才分析出话里的意思,施雨璇貌似承认了他的身份还是在靳见瑜面前!一阵狂喜席卷全身,宋清河把惊喜的笑容摆在了脸上。
“男朋友,摆个态呗,你不说话我还挺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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