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梦境深处见过你,那时的你不是你,如今的你就是你。也许,命运一词,最初只是为了让我们坚定走向爱人的那颗心。
耳边好似有着叮铃声响,又有淅沥雨声,伴随着人的脚步声。
有人缓缓走来。
等这一片虚幻的沙漠景象慢慢褪去,枫才重新背起慕纤走向下一个关头。
叮铃叮铃、、、、、、
背着背上的慕纤回头,枫目光深冻,而后继续向前走去。
这里的一切目标明确,只针对慕纤,万分确定无人可以代替她走进这里,即使他进来这里这么久,被这里的人知晓他的到来,也没有任何改变,就好像清楚,慕纤依然在过着这里的关卡。
枫保持着匀速解开这里的密道,他知道走出这里之后慕纤要接受的是惩罚,也知道慕纤粉身碎骨后的现在依然用着飘茫的心神来到这里。
她不离开,他也就不带走。
从他到学院那天,他们雪中相遇的第一天,枫就知道。他看不清全貌,做不到全身心,可他明白。于那些人而言,他无所不能,于慕纤而言,他的出现就是残缺。
枫想起商歌火化那天,慕纤问他:“你说,已经失败的东西为什么有人不愿意丢掉呢?”
“他们都想我变回从前那样,可我不想。”
这样就好。
可枫没有说出口,像是知道慕纤明白,又像是知道慕纤不需要他的回答。
门再次打开,枫踏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电子模拟出的那个人。
“我来带你走,你的母亲背叛了国家用她一生的事业作为筹码换取学院的庇护,她要你活下去,她也把你唯一的弟弟留给了你。在你进入学院的第一天他会来到你的身边,护你一生。”
小少年的肩膀还在抖,俊美的一张脸满是血迹斑驳。
“你的母亲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这样一个人终生囚禁最深的牢狱,太过可惜,你不想去救她吗?或者你也可以让她跟你父亲一样死在牢狱之中,就像你继父做的那样。一个直接凶手,一个间接帮凶,你现在可以做当初你母亲再婚时宣誓的那样去报复他们。”
女孩上前的时候,她身后的少年立刻跟上,在一旁防护着。
她看着血迹之中的那双眼睛,小少年的眼睛很漂亮,即使遭遇重变眼睛的依然看不出杂质,只是看着太过让人难过。可女孩并没有情绪波动,她只是继续蹲着和小少年平视着。
“你也可以暂时逃跑,无法面对的,力所不能及的,没有人天生就该什么都做到。学院里面,你可以只做最初的左丘策。”
她说了很多,直到一直看着的人眼里终于有了波动,她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并不是多话的人。
像是知道女孩心理活动,身后守着的少年面色变得柔和。
左丘策并没有在那之后来到学院就读,只是挂了名,之后离开法国回到中国把他父母连续盗取了两次他们自己的事业成果交还国家,去了哥伦比亚待了几年,期间一直在演艺圈、佣兵团之中活跃。
直到蓝色丝带的挑战突然间席卷全球,不断有人被挑战,没有人赢过那个脸部被面具包裹严实的少女。
左丘策在那一年和乘埃斯科一起进入了学院,遇见了在操场上被腰间缠着蓝丝带的树月吓得瞳孔地震瞬间抱脸的慕纤。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爱上慕纤,所有人知道他们爱慕纤至深。
镁光灯下的主角,俊美如斯,左丘策那双眼睛从那一刻没有在慕纤在的时候错过半分,他和好友乘埃斯科两个人明争无数,暗斗不止。
他在他庞大的粉丝面前说过非她不娶,在西班牙巨变之后为求奎恩放手慕纤订过的那些宝石应了奎恩的条件致使佣兵团死伤惨重,亡者团队得益这次争斗横空出世,甚至他自己也被他继父的家族抓到。
是他的同母异父的弟弟把他带了出来。
那一次被抓彻底灭了左丘策眼里的光,他还是见到了他的弟弟。那个至今还在中国最深监狱的母亲亲手做出来的“护身符”。
他从来没有叫过左丘策一声哥哥,莱格利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莱格利斯洛予,是为镁光灯下主角披荆斩棘的影子。
那是他第一次严重失态,被冷冽神色的慕纤踢远,他还是问她:“慕纤,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走?”
“你真的觉得你爱我吗?我从不这样认为,你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映衬着所有照向你的光。我看得很清楚,你不爱我。”那个时候慕纤刚刚失去了一直待在她身边的使者,她的第一层保护层破了,幽深的少女控制不住那时候的冷意。
他再次离开过,也回来了,执着守候后来。
爱意不被承认,他没有办法。
你不爱我。
我爱你啊,怎么会不爱,爱到离不开彻底,爱到把最深的亏欠和守护都交给了你。
电子模拟出的左丘策笑着说,“慕纤小丫头,要不要弹琴给你听?这一次还是你喜欢的那首。”
枫面无表情穿过左丘策电子网波做出的大半肩膀,背上的人安稳如常。
“慕纤,为什么你从来不说不爱我?”
身后左丘策电子网波的身影已经消失,电子网波呈现乘埃斯科少年意气的身姿矫健,傲气又阳光的问着,像是笃定慕纤的爱,又隐含疑惑。
“你知道答案。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亲口告诉你,我不爱你,一点点都没有,如你一样。所以,希望你们可以尽快停止这种无聊的把戏。”
乘在多次的挑战中见过蓝色丝带,他有点好奇圣雪娜瀛这个人,和左丘策结伴进入学院。
遇到慕纤之后连自己都疑惑为什么对慕纤心软的不可思议,他只想对慕纤好。
如果最深层次的心软就是爱,也只有爱可以形容。乘想,是的,他爱她,爱到不想勉强分毫,只想她好好的。
牵扯进圣雪娜家族的事情时,他想着可以帮到慕纤了,即使付出巨大代价,可他把慕纤破掉的保护层换掉了,虽然她并不知道,可他安心了。
乘打碎一身傲骨,在那个人面前匍匐承认爱上慕纤,只求慕纤可以免去那一年的惩罚一般的历练。慕纤还是踏入了那一年的历练,也失去了所有消息。
他没有能力保护慕纤,而能够保护她的人一个疯狂不能自控,一个所有人都掌控不了。
而自己的存在成为了伤害她的利刃。
对一个人好,原来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
为什么从来不说不爱,你从不在意我的爱。
电子波再次消失变换,枫的神色莫测。
少年慢慢取下面具,血从面具从口中滴答掉落,“我是你的第一个使者,当然也该是为你战斗到最后的人。”
太早了,他都还没做好离开的准备,小小的女孩子才刚长大不久,她身边的使者全部在一次次的挑战中死去,她父亲在毁掉他为自己的女儿布置的保护层。
为了保护你来到你的身边,为了保护你死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最后的回答对慕纤是好是坏。
爱意茫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太难过了,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就只是这样。
雪太冷了,再也不能和你看雪了。
电子波形成的三人一同出现,爱意深沉。
“呲。”
“呲。”
“呲。”
“呲。”
有利刃划破血肉的声响,甚至还有血流出来“噗噗”的细声,只是划破皮肤的声音被特意放大,听得特别清楚。
所有人都在用着喜欢和爱为名肆意伤害,从没有人想过要承担的一切,没有人为了爱去认真负责。
“我的女儿,知道错在哪里吗?”
“我知道。”
“那你知道第四个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
慕纤的不知道前面有停顿,问的那个人还有枫都知道慕纤有猜测的人,可最终否定了。
“一痕一爱并不止于现在,你猜测的人已经否定,但他应该会像这四个人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你太过犹疑,在这些人口口声声的爱里面存在了太久,你纵容了他们带给你的伤害。无论是你的姐姐还是你的妹妹,她们都能让胆敢在任何人面前说爱她们的人在出口前扼杀在那些人自己嘴里,你没有去做应该做的事情。爱意不宣于口,你才能利用彻底,爱意宣于口,就会成为今天的这把利刃。你的心太硬,手段已经软了。”
“我记得,不会爱上任何人。”慕纤的声音清冽,像是告诉她的父亲,她的心软并不是因为爱。
已经停了很久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枫环绕房间一圈,最后对着一处和其他一般无二的墙面一脚踹了上去,墙面分毫未损。电子波显现的人影已经因为这个震动消失了,枫的神色平静,又一脚踹了上去。
这一次,毫发无损的墙面把门打开了。
走进下一扇门里面,枫就已经把慕纤放下,把之前留下的针插了几个穴位。
慕纤不稳定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房间里面的前奏已经慢了下来。这里藏着你恐惧的事情?
“姐姐,你看。”
“月影轮换,真与假早就分不清,你说我是不是你?”
“我从来不是树月,你们从来没有过树月。”
清晰的人影带着柔和的月光色出现,半明半影。这到底是至恶的仙还是魅心的精?
这一点都不像是电子波造出的幻影,太真了。
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枫双手抱起慕纤,让慕纤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树月,她浅色的眼睛变绿,鬼魅般缥缈的眼神,连身上的气质都焕然全变,这是一个迷雾中的鬼。
“你看啊,下血了。”
枫意识到了树月口中的字,下一秒房间里血色落了下来。
同时树月也攻了上来,枫抵挡两下之后发现树月并不是真的在攻击,只是在靠近慕纤,仿佛要慕纤看清楚她。
“姐姐,你再不醒来,我就不要你了,你会变成一个人,荒岛、大漠、深海、书房、你的心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真的,真的不醒吗?”
“为什么,你害怕我?”
“姐姐,”枫挡开树月的又一次攻击,就看到树月突然抱头沉默下来,再次抬头时树月歪着头,绿色的眼睛冒着兴味的光泽,“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杀了父亲了。”
她的表情认真无比,又带着诡恶的情绪。
这一刻,鬼,就在你的眼睛里。
就连已经被安抚下来的慕纤闭着眼,束缚在梦境,都不安起来。
就在慕纤颤动的时候,树月身上闪过电波的线条消失了。枫把慕纤往怀里再带了一下,抱得更紧,像是懊恼还是慢了一点。
从这里开始,也许背后操纵的人就已经换了一个。
圣雪娜瀛。
印证着他的猜想,有人无声息出现在面前。
她褐发墨瞳,不耐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发。
“怎么样?打一架。”
起手式都起了,等着枫把怀里的人放下。
他没有放下,把慕纤抗上肩一只手固定,相比之前的多少多了一点认真应对。
两个人手脚踢,抵,拳,破,手刃,相互不让一分。
只是这一次,伊潼的目标还是在慕纤身上。
“她一定得醒着走出去吗?”
“你应该问,她要这样一直浑浑噩噩下去吗?”又一掌拍过去。
“造成她这样的不是你们吗?”
手掌为刃砍向枫的肩,枫避之不及受了下来,重拳落到了伊潼的背后。
“是她自己。”
“因为你们。”
伊潼再次受了一次攻击,枫的话音刚落,她就喊了停手,整个人靠在墙上。
“我让她知道结局的那天我以为她会找我把我打一顿,可后来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让那些人看到了她,她以为毁了的只有自己。后来,属于她一个人的使者团死得干干净净,她又把那些人自寻死路的代价都变成了自己的代价,我才终于意识到,我可能做错了一件事。”
“你是我要弥补这道错误的关键,可你不属于她。屹立最高处的是你和我,我不会输,而你不能输。枫欧刹帝之耐洛,你要的东西还记得吗?”
他要的东西吗?这从来不是交易的筹码,而是他自己要去拿到的。枫闭了眼,而后在伊潼把手中的蓝色丝带甩过来的时候,右手紧抓住了,手中有血滑落。
这是钢丝制成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把这轻易可以割开脖颈大动脉的利刃戴在最危险的地方吗?这是她对我们的承诺,而我要她活,她永远不能死。”伊潼看着依旧昏迷的慕纤,墨瞳里面是一如既往的热烈,明明是看着自己最爱的妹妹,又像是看着永远的敌人。
房间震动,各种声音不断响起。
伊潼也在同一时间再次攻上去,枫飞快后退,退至墙面的时候,他把肩上的慕纤推了出去,昏迷太久的慕纤终于睁开了眼,就在伊潼攻上来的身影扑了过去,快到墙面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她站在那里,好像仍然看到了伊潼那瞬间眼里的柔软。
“你没有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
“为什么是她?”
“所有人都会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可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是她?”
重复问出那个问题后慕纤才转过身,她的眼里有着怨恨更多的是不解。
“姐姐,瀛潼,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是她?”她像是真的不明白,声声迷惑,又声声带苦。
伊潼和慕纤都知道,商歌早已经丢失了自己,早在邀请她进入学院的时候就知道,所以她们才答应了无所长的锡尔进来。她生了病,看不到自己。而后所有人都放弃了她。
商歌太过善良,可是善良不是软弱的借口。从来不是因为善良所以软弱,只不过是大多数人善良又软弱。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是乱世法则。但是弱者被欺辱,并不是活该。如果这样人与动物机器没有区别,没有感情,没有怜惜之心,没有温暖,只余冷冰冰的一切。这一切并不是她们建造学院的初衷。
商歌死的时候,慕纤才不得不明白她们最初建造学院的初衷最终害了她们所有人,她们给予庇护,也给予受伤。他们没能懂得怎么保护自己,而慕纤也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力量。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呢?”伊潼慢慢走向慕纤。“因为,你的使者早在很久之前就死了,死在那一次次的蓝丝带挑战之中。如果是从前至少还有一争的力量,你已经没有一点能力可以阻止我了。这就是你毁了自己的代价。”
“呵,”慕纤忍不住笑出声,笑的难过又痛恨,“善良的本质不会消失,我一直相信。你从前给予商歌的善意怎么会收回!学院之内或多或少因为自己因为家人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商歌没有,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
“所有人伤害她,我都不会这样恨你,没有人可以伤到她,可你可以。你可以。”慕纤抓着伊潼实质一般的前衣,“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姐姐,她怎么会死,我都已经做好把学院留给她,她和锡尔可以平安一生,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为什么她死了?我只是不能明白为什么是你们两个人走到了这一步。我不能接受。”
慕纤头抵在伊潼肩上,混乱又痛苦。
她又想起那把钥匙,有人已经离开,锡尔丢失了他最想保护的,亲手,这才是最残忍的地方。原来,爱情如此不可言,就已经伤透他人。
“因为,我们都会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不能接受的究竟是我会死还是我带走了她?”伊潼扶着慕纤依然薄弱冰凉的身体。
双手依旧紧抓着衣物,“伊潼,你疯了。”
“人本来就是一个矛盾体,我一直都疯了,可我也清醒着。”伊潼让慕纤抬起头,盯着慕纤脸上深刻的伤疤。“知道为什么从我知道的第一天就向所有人公布了你的伤吗?一见钟情里,一定有一张漂亮的脸,而你的脸,既然已经毁了,那我就要利用彻底。”
“我要你的疤痕永远提醒你相同的错误不能再犯,也提醒我自己,有多愚蠢。”伊潼说。
伊人星际,瞳眸燎原。你的火会烧到自己。
“伊潼,同样一件事,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因为,你是妹妹。
因为,“众爱无所爱,从来没有人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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