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霖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好在垫在他身下这床被子还挺软,并且很暖和。
他懒洋洋地趴在原处,伸长手臂想要抱住被子原地打个滚。
接着他瞬间石化。
他视线往下,看到一张五官俊秀骨相优越的脸。
除了荣冰还有谁。
荣冰是他的发小,从幼儿园就认识,接着他俩就一直是同学。
高三那年荣冰出国,近三年时间都没有回过佳市。
昨天荣冰好不容易回来了,易星霖便组织了一帮兄弟给荣冰办了场洗尘宴。
好兄弟回国,易星霖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这属于人之常情。
但他素来酒量不错,和其他兄弟喝酒之后负责善后的也总是他。
这一次他怎么会直接喝醉,还和荣冰一起睡在酒店?
易星霖瞪大眼,看到荣冰的睫毛又长又翘,在他的注视之下轻微抖了一下。
易星霖一直觉得,荣冰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长得最漂亮的一个。
但眼下荣冰线条柔美的脸在他看来就和女鬼差不多。
他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和荣冰联系,昨晚就觉得荣冰的态度变得有些疏离。
如果荣冰昨晚有自主意识,多半不会愿意跟他一同来酒店。
所以荣冰大概也醉得不轻。
难道他昨天和荣冰一块儿喝醉,被其他兄弟送到酒店来了?
虽然很不想给荣冰留下任何坏印象,但看到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荣冰,易星霖挺放心的。
身边是他熟悉的人,总比一个人在陌生的床上醒来好。
但他刚松下一口气,就又发现——
他和荣冰似乎都没有穿衣服。
他此刻是趴在荣冰身上,手臂箍着荣冰的脖子。
而荣冰的手则放在他的腰上。
至于其他紧贴的部位——
易星霖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从荣冰身上翻到一旁,又因为太靠近床边,他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
地上全是乱七八糟搅和在一团的衣服。
已然分不清楚哪件是他的。
易星霖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
一阵头脑风暴过后,他觉得大事不妙。
易星霖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与荣冰重新培养感情,这条路就被自己堵死了。
他隐约想起来,荣冰的酒量不太好,所以荣冰昨晚的酒大部分都是被他挡了。
可是他没想到只喝了两三杯的荣冰仍旧是醉了。
并且醉得这么厉害,连被他欺负了一整夜都没有醒过来。
易星霖之所以知道昨晚维持了一整夜,是因为他此刻后知后觉他腰酸背痛,活像是跑了一晚的马拉松。
虽然没有经验,但这绝对是纵x过度的后遗症吧??
如果荣冰知道被他这样那样了一整晚——
易星霖痛苦闭眼,荣冰一定会无法接受吧。
荣冰是gay已经不算是个秘密,但据他所知,荣冰的型号一直是1。
而他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
直男占了gay的便宜,应该和男人占女人便宜一样,都是不可饶恕的吧。
易星霖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根本就不是他应不应该负责的问题,而是荣冰可能不会愿意接受自己被压这件事情。
他抱着头思考了十来分钟才下定决心,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好在荣冰还没有醒,可能醒了也不会记得昨晚跟他这样那样过。
他打算搏一搏,在荣冰醒过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虽然不知道作为下面的那一个会不会感觉身体非常不适,易星霖仍旧打算硬着头皮让这件事翻篇了。
他从那团衣服里找出自己的衣服裤子,匆忙地穿在身上。
至于荣冰的衣服,他给整齐地叠好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在叠衣服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检查过了,衣服上没有可疑的印痕。
荣冰就算想记起昨晚发生的事,也不会从衣服上找出端倪。
而且他虽然昨晚醉成那样,身上倒是没有难闻的味道,明显是洗过澡之后才发生后面那些事。
他放好衣服直起腰往床头的方向看过去,荣冰似乎动了一下,侧过脸去,半边脸陷在枕头里。
他刚才起来的时候太着急,把被子掀开不少。
易星霖查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温度,决定把荣冰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回去。
盖完被子之后该干什么,其实他还没有想好。
此刻他的头脑里有无数个念头在飞,他只能抓住离他最近的那一个。
再纠结下去,荣冰可能就要醒了!
易星霖手指抓住被子边缘,尽量不碰到荣冰的身体,慢慢将被子往上拉。
但他往荣冰光着的上半身看了一眼,就恨不得拉被子的速度再提高一百倍,一次到位,直接把荣冰的身体给裹个严实。
荣冰胸口上密布的那些痕迹都是什么东西?
该不会都是他弄出来的吧?
他怎么会这么粗鲁?
荣冰该不会已经受伤了吧!
……
易星霖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不能呼吸,屏息将被子拖上去,轻轻盖在荣冰身上,然后立刻倒退三步。
紧接着他看到荣冰紧皱眉头,一条白皙的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易星霖差不多心跳也快要停了。
好在荣冰并没有醒。
他只是把手臂重新放在了被子上。
易星霖也就是在荣冰将醒未醒的关头,觉得自己应该先离开这个房间。
只要他不在场,荣冰就绝对不会发现自己被欺负了。
易星霖忽然对这个观点深信不疑。
至少,荣冰不能发现是他欺负了他。
否则他俩真会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他轻手轻脚地往房间门口走过去,看到墙壁上正插着一张房卡。
就在易星霖转动房门把手时,他听到荣冰发出了一个短促的气音。
如果他没有听错,荣冰是在说:“疼……”
易星霖心里一震,走回去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荣冰紧皱的眉头。
荣冰仍是没有醒,易星霖却不如刚才那般轻松。
他很确定自己如果就这么走了,就基本是个禽兽了。
这件事的确应该翻篇,但他不能对荣冰一身的伤坐视不理。
易星霖再度走向门外,并且把墙壁上的房卡拔了下来。
他径直去了酒店出门右拐的一家药店。
虽然他打算瞒着荣冰,但弄疼荣冰的人正是他,他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至少也要给荣冰买一支止疼的药膏才行——
易星霖在药店和营业员沟通过后,选了一支外涂的药膏。
尽管他毫无经验,也没有检查过荣冰的伤处,但这支温和不刺激的药膏应该是能适用的。
易星霖仔细研究过用药须知之后,还向营业员借了一支圆珠笔,在注意事项下面划了条横线。
付完款之后,营业员给药膏进行打包,易星霖看着那只印有药店字样的透明购物袋,忽然耳朵一红,低声说:“请问有没有不透明的袋子?”
营业员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换那种不透明的,黑色的最好。”易星霖比划了一下。
营业员虽然不懂,仍诚恳地回答:“黑色的包装袋没有,只有垃圾袋,你看可以吗?”
“可以。”易星霖毫不犹豫地点头。
垃圾袋也就更能掩人耳目了。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被人发现荣冰受伤这件事。
易星霖用垃圾袋将药膏完全裹住,揣进外套口袋里,这才放心地走出药店。
一出门就撞见一个熟人,对方随口问了句:“星哥,怎么这个时候在买药,哪儿不舒服吗?”
易星霖心里一惊,连声回答:“没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帮别人买的。”
他差点就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一句:“不是给荣冰买的。”
好在他理智回炉,很快就恢复冷静,向对方点了点头,转身走回酒店。
佳市这么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易星霖认识的朋友不少,从药店到酒店这么短短一段距离就看到不下三个熟面孔。
他们都想拉着易星霖停下来攀谈,都被易星霖拒绝了。
“我还有事,下次聊。”易星霖挥挥手,冲进了酒店自动旋转门。
如果再耽搁下去,他回到房间而荣冰又醒了,再加上他口袋里的那支药膏,荣冰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昨晚那事是他干的了。
不对,荣冰昨晚究竟是醉了,还是醒着?
易星霖靠着电梯,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的确是醉得不轻,所以从喝酒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荣冰的酒量应该不如他,所以大概也不会处于清醒的状态……
电梯到达房间楼层时,易星霖脑子里又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他可以趁着荣冰还没醒,把荣冰身上的痕迹也给去掉,这样荣冰即使醒了也应该不会被打击到。
可是那些印痕怎么才能清除呢。
毫无经验的易星霖遇到这辈子的最大难题。
不知道能不能洗得干净?
易星霖正在考虑把熟睡的荣冰搬到浴室里的可行性,手指却毫无意识地掏出房卡往感应器上刷了一下。
只听到“嗒”的一声,门开了。
易星霖站在门口,侧耳倾听房间里的声音,他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代表荣冰还在睡。
他往里走,手里依旧攥着那支被垃圾袋包着的药膏。
易星霖几乎是踏入了房间就第一时间往床上看过去。
床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床单上能见到一片凌乱,但床上本该躺着的那个人却失去了踪影。
易星霖一阵心慌,荣冰不但醒了而且消失了,宛如给他的信心满满当头浇了盆冷水。
而且一旁椅子上的衣服仍旧原封不动地放着。
如果荣冰真是突然醒了过来并且离开了房间,那也只可能是光着身子离开。
易星霖脑中的画面戛然而止,并且情不自禁打上了马赛克。
他都有些怀疑如果荣冰离开房间时真的没穿衣服,更有可能是被人绑架了,而不是出于荣冰本人的意愿。
回想了一遍荣冰堪称洁癖的一些习惯,易星霖猛力甩头。
现在已经不是需要对荣冰回避的时候了,他得赶紧把荣冰找到,确认对方的安全才行。
易星霖掏出手机给荣冰打电话,却发现床头柜上正躺着一只黑色外壳的手机。
赫然就是荣冰的那只手机。
当那只手机在床头柜上缓慢震动的时候,易星霖忽然听到浴室里传出了一阵水声。
像是有人在淋浴,打开了莲蓬头。
易星霖恍然回神,转头看向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门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高挑的身影。
易星霖不知发呆了多久,直到那阵水声霎然而止,里面的人正一步步向浴室门的方向靠近,他才忽然动弹起来。
在对方打开浴室门的同时,他猛地拉开房间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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