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一点,裴闻菲随便穿了件短袖和运动裤就出门去跟邹违见面了。
正值酷夏,中午的日光非常毒辣,蝉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是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
裴闻菲拿着阳伞走出宿舍楼,瑟缩着站在遮雨棚下的阴影里,正打算发消息叫邹违直接过来,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裴闻菲。”
裴闻菲顺着声音的源头转头一看,才发现宿舍楼前的不远处,邹违正站在烈日当头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裴闻菲不自禁笑起来,招手对邹违道,“过来吧,那边好晒啊。”
邹违没有太多迟疑就走到了裴闻菲身边。
邹违不知道在太阳下到底站了多久,侧脸晒得通红,看起来像是要中暑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裴闻菲问他,“怎么不去阴凉的地方躲躲?”
邹违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笨拙。他根本改不了在裴闻菲面前紧张的毛病,一开始不敢低头看她的眼睛。
但他显然适应良好,一分钟后,邹违主动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金沙巧克力,塞到裴闻菲手里。
“我们打车去。”邹违用很低的声音说。
邹违和追求过裴闻菲的那些男生都不一样。
追求裴闻菲的男生大多都是像陈子豪那样家世显赫的公子哥,出行都开昂贵的跑车,用最高额度的信用卡,跟裴闻菲约会都是提前好几星期订好餐厅。裴闻菲还是第一次跟男生打车去约会的。
在车上,裴闻菲一时没忍住问邹违:“你没买车吗?”
邹违短暂地愣了下,回答:“我不会开车。”
“现在打车很方便,”他像在缓慢地对裴闻菲解释,“我认为考驾照需要花费的时间是无谓而低效的。”
裴闻菲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人,惊讶之下马上提出质疑:“但你不想买车吗?我以为男生都很喜欢车。”
陈子豪私下也总是和裴闻菲大谈特谈那些名牌车,裴真腾每年都会换新车,但邹违和他们不同,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感兴趣。
“代步工具而已,”邹违平静地说,“谈不上喜欢。”
裴闻菲:“……好吧。”
话题中止了。
好在邹违虽然衣着打扮都很老土,挑餐厅的品味还是不错的,选的是一家最近评价很高的中餐厅,主厨做的招牌生蚝很对裴闻菲的口味,她吃得很开心,感到些许满足,消极的情绪消散了一些。
邹违坐在对面却没吃多少,可能吃几口就会抬起头飞快地看裴闻菲一眼。
他真的看起来太紧张了,裴闻菲放下筷子,请了清嗓音,忍着笑问:“邹违,你怎么又看我?不能好好吃饭吗?”
邹违被她抓个正行,一时窘迫不已,放下筷子,双手稍稍抬起作投降状,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
“我怎么了?”裴闻菲故意打断。
虽然裴闻菲没有多重视这个约会,穿的也是最普通的运动装,但她长相太优越,不化妆也白得发光,刚才进门的时候已经有几位男士在偷偷打量她了。
她早就习惯了这些目光,以前如果和其他男生吃饭,他们总是直直地盯着裴闻菲,因为看见裴闻菲的美貌而有片刻的失神。
邹违也不能例外。但邹违太胆小,在裴闻菲面前太小心翼翼了,连多看她一会儿也不敢。
邹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回答上来,裴闻菲紧跟着又问:“难道我今天不好看?”
或许是灯光太暗,或许是邹违刚才晒了太久,又或许是裴闻菲的错觉。
她发现邹违的脸变红了。
“你怎么了,邹违?”裴闻菲很想笑,就轻轻笑了起来,“你现在脸很红啊。”
邹违呆呆地看着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吃饭啦。”裴闻菲这才收起了继续戏弄他的心思,低头继续吃饭了。
邹违似乎放松了一些,沉默着吃完了一整顿饭。
是邹违付的账单,本来裴闻菲想要aa的,但邹违怎么也不肯,站在收银台前一个劲儿地把银行卡往店员手上递,留给裴闻菲一个固执的背影。裴闻菲只好放手让他买单了。
走出餐馆,裴闻菲还是觉得这么贵的一顿饭让邹违请客有些过意不过去,不死心道:“那下次我请回你。”
她走在人行道上,突然意识到原本跟在后面的邹违停下了脚步。
裴闻菲回头一看。邹违停在距离她有一点近的位置,所以就显得比裴闻菲高很多了,让她不自觉把目光上移,停在邹违的脸上。
邹违的长相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五官优越,身材比例看起来也非常好。
他这种母胎solo的宅男之所以不被人注意到,可能就是因为他不好好打扮,像是有什么黑色怪癖,总是穿得一身黑,戴黑色的鸭舌帽,头发又不好好打理乱糟糟的一团,全身上下只有那双旧球鞋是白的。
如果要让深谙时尚之道的裴闻菲评价,邹违这身穿搭严重不及格,属于她平时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类型。
但诡异的是,裴闻菲反而觉得这么普通平凡,这么笨的邹违看起来很顺眼。
所以她很耐心地等待邹违的回应,也很快等到了。
“裴闻菲。”在暑气炎炎的街头,邹违像温和的冰块安静地站在那里看裴闻菲,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这次我请了你,下次你请我吧。”裴闻菲听见他说。
“你不要心情不好,”邹违停顿了一下,又道,“你今天笑了五次。”
“十八天前,”邹违说,“参加俱乐部活动,你教我遗忘咒的时候笑了二十三次。”
“你要多笑,”邹违严谨地说出结论,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今天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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