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奉月稳住自己的呼吸,她的内力耗损过重,费了些力气才回到客栈。从窗户跳进来时撞到了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只盼肖红槿未能听到。她体内真气不稳,此刻胸中憋闷呼吸有些重。

    听闻外面有声响,她猜测是穆倾风和严青榆回来了,仔细听去,只有一人的脚步声,随即听到了隔壁的开门声。

    “师弟,出什么事了”

    “师姐,你还没睡”

    “进屋说。”

    关门声响起,云奉月瘫在床边,心中隐有不安。肖红槿既然醒着,那定然听到了她屋中的响动,若她问起,该如何搪塞还有她这副样子,只要一摸脉搏便会立刻露馅。但此刻她却并无多余的精力来考虑这些,她身体虚耗严重,撑不住了。

    第二日天刚亮,严青榆带着荀中越和肖红槿一同去了福运酒馆。谁知进了酒馆里面的景象把他们惊呆了。昨日还躺在诊床上那些半死不活之人,今日竟能开口说话了。

    荀中越和肖红槿把过脉后发现,这些人的内伤虽起色不大,但意识皆已恢复正常。

    荀中越大为不解:“怪哉!没听说鸾音蚀梦有救治之法啊!”

    严青榆蹙眉:“若昨夜我与师兄所遇那人真是玄鸾教教主,只怕也不无可能。但若真是如此,副教主害人,教主却出手救人,玄鸾教这是闹得哪出”

    穆倾风问道:“师叔,这些人的神识恢复之后有无可能反复”

    “从脉搏来看皆已恢复,但不能掉以轻心,魔教用心难以揣测,先观察两日看看,若无其它状况,便无大碍了。”荀中越见穆倾风脸上有疲累之色,说道:“倾风,你在这守了一夜,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不累。”

    肖红槿劝道:“师兄别逞强了,快些回去吧。我们出来时未告知姜云,她应还在睡着,她若醒了,你与她说一声。”

    “好。”穆倾风没有再硬撑,离开了酒馆。

    回到客栈他走到云奉月屋门前轻敲了一声,见屋内没有反应,猜测她仍在睡梦中便回了自己屋中。

    云奉月醒来时已是午后,身子如被马车碾过一般,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便索性不起来了。躺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腹中生了些许饿意,她在床上活动了一下四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床上下来。

    坐于梳妆镜前,她望着镜中面色惨白的自己,不禁苦笑,为了不相干之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她应是玄鸾教历代最惨的教主了。

    往脸上扑了些胭脂,她的气色总算看上去好了一些。

    拖着沉重的身体开了门,云奉月将小二喊上来要了些饭食,她才知道肖红槿他们早上便出了门没有回来,只有穆倾风在。她不敢去找穆倾风,怕被看出端倪。

    穆倾风傍晚时分来找了她一趟,被她以洗澡为由打发走了,荀中越等人天擦黑才回,也并无闲暇来看她,这一日倒也算平静度过。

    休养了一日,云奉月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勉强出得了门。因福运酒馆中的病人一夜间恢复正常,城中百姓皆以为是荀中越几人的功劳,家中有疑难杂症的病人纷纷来请荀中越前去看诊,因此整日未见荀中越和肖红槿的身影。

    珍宝阁掌柜派人来给她送了一封信和助益补气的药。信中言珍宝阁那位被云桓伤了的暗探已被接回,据他所说,云桓因醉酒才失控伤人,口中所念皆是“月儿”二字。

    云奉月被“月儿”二字刺痛,她从未见过云桓醉酒,此次一醉发疯竟是因为她,她觉得有些可笑,下手的时候毫不留情,如今来装什么深情怀念。若不是他,自己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无法分辨珍宝阁给的药是否有问题,她径直吞入腹中,即便有问题她身边有两位大夫。服过药之后她的身体开始发热流汗,额发全被浸湿了,不过倒恢复了些气力。

    穆倾风这两日忙于福运酒馆之事,并未见过云奉月,今日回来时天色尚早,他便先去敲了云奉月的房门。门开之后他被云奉月的样子吓了一跳,头发凌乱、面无血色,额头上挂着汗珠,仿佛被风一吹就要晕倒的样子。

    他迈步扶住云奉月,急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云奉月就势倚在他的怀里:“没事,刚睡觉做了个噩梦,吓死我了,还好你来了。”

    穆倾风小声安慰道:“别怕。”

    缓了一会儿云奉月问道:“福运酒馆那些人怎么样了?”

    “师叔开了药,只要吃上几副应无大碍,我们明日便回山。”

    “好。”听到明日回山,云奉月有些头痛,她现在的样子上路只怕会被荀中越看出不妥,好在回去是走水路,在船上可以休息。想起定的酒,她对穆倾风说道:“你替我去一趟酒庄吧,之前定的酒让他们明日送去江边,我这几日睡得不好,想再睡会儿。”

    穆倾风见她的脸色仍未有血色,担心道:“让荀师叔来看看吧。”

    “不用!”云奉月赶忙拒绝,“师公这几日太累了,不要麻烦他老人家,我没事,许是在这里有些水土不服,好在明日便要回去了,等回去就好了。不要告诉师公和师父,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穆倾风轻叹:“那你就想让我担心吗?”

    云奉月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你不一样嘛,”她踮起脚在穆倾风唇上落下一吻,“我真的没事,你若不放心,来陪着我睡,我肯定什么事都没了。”

    穆倾风无奈却又宠溺地说道:“你啊……”

    “别担心我了,你这几日也没有好好休息,我会心疼的,你早些休息吧。”

    “好,都听你的。”见云奉月似是真的没有气力,他便没再多留。

    云奉月吞了两丸补药,沉沉地睡去。

    天色刚泛白,肖红槿便敲响了云奉月的门,让她早些起床,赶路回山。云奉月虽不解为何要走的这般早,却也没有耽搁,收拾好东西强打起精神下楼与他们会合。上船之后才知道,原来荀中越是为了躲城中的百姓,怕被他们叫去看诊无法脱身。也亏了这个原由,他们雇了一辆马车去江边,为云奉月省去了走路的麻烦。上船之后她便靠在船壁上闭目养神,掩盖自己的虚弱。

    有外人在,穆倾风不好与她过于亲昵,两人之间隔了一只手掌的距离,但他心下总是不安,感觉云奉月有些不对,平日里她最是活泼,这两日却病恹恹地不愿说话,走路脚步虚浮似乎没什么力气。眼下见她一副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他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被穆倾风的一句话点醒了一船人,荀中越也察觉出了她的些许不同:“徒孙,你今日怎的这般虚弱?”

    云奉月脑中的线打成一个结,却又不得不应付:“没事,许是起得太早了。”

    肖红槿走到她身边,探手过去想要给她搭脉,她慌乱地躲开了手:“我真的没事,不用试了。”

    她的反应过于激烈,联想起那日三更后听到的响动,肖红槿更觉蹊跷,她没有给云奉月第二次躲开的机会,握住了她的手腕,云奉月想挣开,却奈何没有力气,只能在心中哀叹,这下完了……

    肖红槿的面色冷峻,脉象上显示她的身子倒无大碍,但内力似乎被抽干了大半。

    “师父,你来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

    几人皆被肖红槿不寻常的语气惊住,荀中越搭脉过来语气严肃:“你这几日遇上了什么事?为何内力如此虚弱?”

    穆倾风心被揪起:“师叔,她怎么了?”

    云奉月仍想狡辩:“我真的没事,只是睡得不好而已。”

    荀中越没好气道:“你睡觉会耗损内力吗?如此程度的损耗说是你与谁大战了一场还差不多!你日日待在客栈之中,怎会与人打架?都这样了还藏着掖着不愿让我们知晓,你当我们两个大夫是吃干饭的吗?”

    云奉月只好搬出自己准备好的故事:“师公莫气,只是怕你们担心。那日我听到箫声便想出去看看,没成想半路遇到了云桓,与他打了起来,我怕他认出我,不敢用家传剑法,只用内力与他对抗,后来来了一个受伤的人,云桓过去看她,未能顾得上我,我才脱了身。本也没有受伤,便没有告诉你们。”

    “你!”穆倾风被她气急,却又不忍责备。

    “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只是内力损耗,休养一段时日便会好。”

    荀中越训斥道:“你清楚什么?你这一年是个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去凑什么热闹?”

    “师公莫要生气,咳咳……”云奉月一时情急,轻咳起来。

    荀中越打开一直带着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丸药给云奉月:“吃了它!”

    云奉月接过药乖乖服下,依偎在穆倾风的肩膀上,她实在太累了。

    穆倾风揽住她,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心之色。

    “你这孩子,让我怎么说你!唉!”荀中越的火气触到云奉月这副样子便发不出来了。

    严青榆望着云奉月若有所思,若她在云桓面前用了内力之后如此虚弱,怎会轻易地脱身?事情绝不会是她说的这样简单,但当下并非质疑的好时机,他只能将疑问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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