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 九凰便想到了昨晚的事情,面上没什么笑意,“以后若是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你这州牧的位置也没必要坐了,直接换人吧。”
白州牧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但知道此次无事, 连忙叩首, 恭敬地道:“臣拜谢陛下宽恕之恩,以后绝不会再犯。”
九凰不想跟他多说什么,摆了摆手, “没什么事便退下吧。”
白州牧:“臣告退。”
他也不敢擦额上的汗,弯着腰退了出去, 等离此地很远之时,才长舒一口气。
呼, 虽然陛下确实没惩罚他,如女官所说性子宽和, 但那一刻他竟感觉到了压迫感, 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都不敢起。
到底是帝王, 哪怕是个女娃娃,也不是他们能轻视拿捏的。
以后他还是不动一些歪心思了, 干好自己的差事便行。
“咯吱”一声, 主卧的门开了。
正要回房间补觉的九凰下意识转头看去,便见晏疏月走了过来。
他仍是一身白色衣袍,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些许疏冷, 如仙人一般,皎然出尘。在看到她后,那份冷意便转化为了笑意, 看着没有丝毫锋芒。
但她知道,他漂亮的容颜下是一颗黑心,表现得越无害,越说明他的心有多黑。
反正就是一天到晚不算计人不舒服。
想着,九凰就扭过了头,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晏疏月却叫住了她,“陛下。”
九凰的脚都踏进了房间,听着他温和的语调,犹豫片刻,还是停了下来,硬邦邦地问道:“喊我做什么?”
晏疏月将手中的檀木匣递了过去,轻声道:“赔你的东西。”
“嗯?”九凰心思顿转,诧异地转过身,“这么快就弄好了?”
其实她昨晚就是说的气话,也没真打算让他赔。
一模一样的玉石多难寻,猴年马月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她还没那么小气去故意为难他。
但这才一晚上吧,他就找来了一模一样的?
这确定是人间能有的速度?
晏疏月面上是浅浅的笑,“陛下可以看看,与你之前的禁步是否一模一样。”
九凰将信就疑地接过他手中的匣子,却没有当面打开,只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说着,她就直接进了房间。
看着她身影消失的地方,晏疏月的目光停留了许久,然后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就发生意外了呢,真是可惜啊。
躺回床上后,九凰就打开了匣子,便见完好无损的禁步躺在里面。
她将其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不敢置信,“他怎么做到的,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要是她那个禁步还在,和这个摆放到一起,她都不一定能分辨出来。
就一晚上的时间啊。
系统幽幽出声,[宿主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有个词,名为钞能力。]
九凰:“就算再有钱,这么短的时间,想要做出工艺如此复杂的禁步,也不容易吧。”
系统:[那我就不晓得了,我只看到反派boss昨晚出了门,早晨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这个匣子。]
想不通的九凰也懒得想了,“看在他及时赔偿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原谅他了。”
系统提醒了她一句,[你原谅了他,他可不一定原谅你,你两的误会都没解开呢。]
虽然它被屏蔽了一段时间,但看他俩的状态就能猜到什么,所以才会提醒这个。
闻言,九凰重重地哼了一声,“原谅我?他有什么脸说这个。”
昨晚她一时着急没想那么多,可后面左思右想,还是觉出了不对劲。
他口口声声说着要跟她划清界限,但也没见他多走几步,全被她及时拦下了。
如果今日他的态度很冷漠,她可能会觉得昨日他是被她缠得没法了,实在走不脱。
可他没有,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仍是那副雅致君子的模样。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他昨晚只是欲拒还迎,想要套路她罢了。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估计之后他说什么她都会应下来,哪怕再不合理。
而他想要的,就是她的承诺。
想到这里,九凰就吐了一口长气。
这个黑心的心机莲,心思真是深到没边了,一个突发事件都能被他找到机会,她一时不慎就掉进了他的圈套里。
还好发生了意外,不然就得被他拿捏了。
真的要感谢她逝去的昂贵禁步,及时打醒了她的头脑。
系统有些疑惑她何出此言,正要询问时,却被任务提示音打断了。
[宿主已成功完成破坏反派boss寻找主角的任务,奖励高产种子若干,积分加100。]
[叮,宿主接受任务,请立刻前往京城,破坏太师杀害主角的计划,任务成功,奖励心愿神灯使用机会一次,任务失败,扣积分五百,承受雷击一次。]
九凰的思绪被打断了,对惩罚已经习惯的她问都懒得问,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我记得主角是被任小姐带去了京城吧,太师不是她姑父吗?他怎么会要杀害主角?”
系统接收了最新资料后才跟她解释,[寻找主角的不止是反派boss,还有太师,他很早便知晓主角的存在,但他的消息比反派boss慢了几天,此刻才找到主角的踪迹,也知道任小姐带着主角前往了京城,他猜到任小姐是去投奔他的,所以就等主角入瓮,然后一举毙之。]
虽然不知道太师为何要杀主角,九凰还是咂了下舌,“这主角也不容易啊,还在襁褓中呢,就各种想要他命的人。”
闻言,系统便轻叹了口气,[其实按照原本的剧情,主角母亲自尽后所有人就失去了他的消息,十八岁前,他的生活还是很快乐的,被一家财主收养,当做亲儿子养大,养父母被奸人害死后他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然后便有了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
[但从他被任小姐带走后剧情就一偏再偏,蝴蝶效应下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总系统只能根据正在发生或已发生的事情来调整剧情,不让主角殒命。]
轻甩着禁步上的玉穗,九凰的语气有些无所谓,“那就回京吧。”
朱州一行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也是时候回去了,看看监国的太师会不会给她什么惊喜。
离开的时候,白州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送行,仿佛要送走自己此生最重要的人一般,哽咽着道:“陛下,若是有闲暇的时候,您一定要再来啊。”
九凰保持微笑,“好。”
哭了一会儿,白州牧指了指最后的马车,道:“臣怕您想念此地荔枝的味道,所以让人放了许多新酿的荔枝酒,您带着,想喝的时候随时都能喝到。”
九凰微微点头,“好的,谢谢。”
等马车都快看不见影子了,白州牧还在作拭泪状。
身后的师爷小声提醒他,“大人,陛下走远了。”
一听这话,白州牧眼泪顿收。想到什么后,他问了一句,“那些本来要献给陛下的人呢?”
师爷回答,“给了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自寻出路去了。”
说着,他还顺嘴道了一句,“话说瞧着最单纯的那个竟是最执迷不悟的,怎么都不肯走,一直求我送他到陛下身边呢,说是为奴为婢都愿意。”
白州牧:“那你怎么处理的?”
闻言,师爷就是一笑,“我说陛下身边的宫人除了宫女就是太监,那他就只能去当太监了,然后他才乖乖走了。”
白州牧被逗乐了,却没再说什么,而是望了一眼天。
听闻京城的那位太师嚣张得很,只希望他能谨记忠君二字,别与陛下起争端吧,毕竟自己这官儿当得好好的,他可不希望朝堂动乱,然后波及到无辜之人,尤其是他。
回京的途中很顺利,没遇到刺客,只是即将抵达京城时,马车里的九凰就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
她看了一眼坐在侧位的晏疏月,选择了掀开另一边的车帘,问禁军,“发生什么事了?”
禁军连忙低头回道:“禀陛下,是一个乞丐拦路求救,已经有人去处理了,陛下不用担心。”
九凰挑了下眉,“乞丐求救?”
思索不过一瞬,她就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还未走两步,她便感觉到了一股阻力,回头一看,便发现他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晏疏月微微扬首,本该冷淡的眉眼却蕴着些许笑意,温声道:“陛下还是安心坐着吧,免得有人想要伤害您。”
九凰甩开了他的手,轻哼一声,“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有理,但她是谁,会怕这个?谁想害她就得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
听着她的话,晏疏月的眸子忽然暗了些,“陛下的意思是,我是小人吗?”
他的语调平缓,听不出情绪。
几乎在他话音刚落之时,九凰就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说着,她就出了马车,然后便发现他跟着自己出来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转眸看他。
晏疏月淡淡一笑,“哦,来看你如何阳沟里翻船的。”
九凰的嘴角瞬间拉了下来,“见劝说无用,你就又给我阴阳怪气是吧?”
晏疏月唇角笑意浅浅,“陛下多想了,疏月可没有这等小人心思。”
九凰轻哼了一声,“瞅瞅你那颗黑心都快暴露到明面上了,你觉得你的否认有用吗?”
晏疏月低眸,乌黑瞳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语调含笑道:“心黑与否,还是得亲眼见过才能下定论吧,陛下便如此笃定吗?”
“呵。”九凰斜眼看他,“那你把心掏出来,我看看不就晓得了。”
跟她比斗嘴的功力,不自量力。
晏疏月环顾周身,眉头轻皱,一副颇为苦恼的模样。
他的举动有些突然,不明其意的九凰跟着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后便皱起了眉头,正要问时,便听见他道:“此处人甚多,宽衣掏心,不太好。”
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的眸光亮了一瞬,颇为期待地道:“不过若是陛下闲暇,可随时来南台宫,届时,您想怎么掏心就怎么掏心。”
九凰总觉得他这话含着别的意思,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最后只丢下了一句话,“你这么喜欢掏心就自己慢慢玩吧,我可对这种游戏没兴趣。”
说完,她扭头就走,去看前方的情况。
而当看到那个乞丐的模样后,她的眸子就眯了起来。
嗯哼,还是个“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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