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问题, 晏疏月扬起了唇,笑意温和, “只是突然觉得阿九姑娘与陛下有些相像罢了。”
九凰手上的动作微顿,还未开口说什么,便又听见他道:“说来,还未见过阿九姑娘摘下面具的模样,不知是否与陛下有相似的地方。”
九凰嘴角扯了扯,“我面目丑陋, 所以才用面具遮着,陛下龙凤之姿,粲如明珠, 怎是我能比的。”
她那会儿才说完他像门主,他这转头就来跟她互相伤害, 当她怕他啊, 哼。
[宿主你可真不要脸, 自己夸自己。]系统特别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九凰毫不脸红,[我自夸,我自豪, 要你管。]
等给他上完药,已经过去了几盏茶的时间。
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脸色, 九凰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世子, 我觉得你很坚强。”
上药全程面不改色,仿佛感觉不到痛,坚强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必须加个很字。
晏疏月此刻才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已经被纱布包裹了起来, 还绑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结,像是花的形状,但看不出是什么花。
见他一直盯着那个花结看,九凰眉梢轻扬,“怎么样,这个结好看吧?”
晏疏月默了片刻才问道:“所以你方才,是一直在绑这个结?”
九凰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什么,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你是在嫌我浪费时间吗?”
晏疏月明显还是要保持他温煦如春风的形象,浅笑着回道:“没有,很好看。”
九凰满意了,但还是没忍住跟系统吐槽了几句,[你信不信,刚才那个问题要是换他另一个身份,他绝对要阴阳怪气地给我来两句,你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尽做些无用之事。]
系统:[我相信。]
所以宿主就喜欢捡“软世子”捏,人家要维护人设,她就要拼命逗弄人家,非得整得人家破防,她才高兴。
九凰还记得别宫总管最重要的那句嘱托,所以离开的时候提醒了一句,“换药的时候就叫我,或者叫别的宫人,别自己弄。”
万一自己换药,见血晕了怎么办,那最后麻烦的还不是她。
晏疏月抬眼看她,眸中流光转动,如春风一般温暖,“好的,阿九姑娘。”
经过一次山匪袭击,禁军们也警惕了许多,再未在野外休息过,感觉当日到不了新的驿站,便会留下来,次日再出发。这样一来,无形中便拖延了时间,等到达丹陆城,已是半月之后的事情。
当晚,九凰就收到了一封信,让她翌日清晨北门相会,一同前往南城。
虽然没有署名,但想都不用想,信肯定是晏疏月写的。
说来也奇怪,这段时间给他换药的时候,他总是会用一中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她一抬头,又秒变温柔。
她真的非常怀疑他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破绽,但她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来,又不能直接问他。
他现在换个身份出现,应该会有所行动,她刚好可以试探一波。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她假模假样地跟晏疏月辞行,直奔北门,却没见他,只看到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
他的声线听起来有些僵硬,“姑娘,主人已在南城等着你了,嘱咐我同你说一声。”
想着前一刻才见过的人,九凰的神色忽然就变得极为奇怪,但她什么都没说,只轻“嗯”了一声。
啧,她倒要看看,他俩谁先到达南城。
肯定是她,她可是先出发的。
南城离丹陆城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骑马也得整整一日的功夫。
九凰一大早出发,半夜才抵达南城,本来可以更早的,但她嫌干粮太硬,半路烤了个鱼,耽搁了时间。
但是到达南城后,她发现,晏疏月还没到,虽然管家告诉她对方已经歇息了,但她有系统这个偶尔还是有点儿用的外挂,自然清楚晏疏月现在到了哪里。
他起码还得两个时辰才能到,那个时候天都亮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她就开心,梦里都在笑。
却不想,天刚蒙蒙亮时,她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传话,“姑娘,你醒了吗?主人要见你。”
被吵醒的九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但外面的人没听到回应,继续敲门,“姑娘,姑娘,你醒了吗?主人还在等你呢。”
“姑娘,姑娘。”
外面的声音就跟叫魂似的,九凰哪里还能睡得着,一脸烦躁地坐了起来,忍着起床气回了一句,“知道了。”
终于,天地安静了。
但九凰知道,她要是不出去,绝对又会被喊。
她全程忍着气穿好了衣服,往外走的时候,愤愤不平地跟系统道:[我跟你说,他这绝对是报复,报复我不让他睡好觉。]
系统其实特别想嘲笑宿主自作自受的,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它要是一嘲笑,肯定会成为出气筒,便压着开心道:[是的宿主,反派boss在报复你。]
九凰气得两颊都微鼓了起来,[我都没他这么绝,顶多是叫的早了点儿,他要是睡得早,根本不会受影响,但他肯定知道我半夜才睡的,竟然天没亮就叫我。]
[哼,小气鬼!记仇鬼!]
系统不敢说话了,怕被宿主听出自己压不住的笑声。
远远地,九凰就看到了晏疏月的身影。
晨光熹微,一身白衣的他坐在临水小榭中,背影高挑,似霜雪般孤冷,透着一股寒意。
似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抬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旋即语调淡淡地道:“喝杯茶,醒醒神吧。”
还在发愣的九凰瞬间清醒,正要发怒,然后就看到了他面上的无脸面具,她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你戴着这面具倒茶,确定没问题?不怕溢出来吗?”
听到她的问题,晏疏月又取了一只茶杯,抬手倒茶,分毫不差,两只茶杯的水线都是一样的。
展示完事实,他才道:“我会听。”
九凰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佩服地道:“你牛批。”
她坐了下来,将两杯茶都一饮而尽。见他不说话,她的眼珠子转悠了一圈,忽然问道:“门主,我有个问题很好奇,可以问吗?”
晏疏月的声音很冷淡,“不可以。”
九凰一噎。
系统:[哈哈哈哈哈,反派boss绝对知道你又要问什么很损的问题。]
九凰:[滚。]
她可不管晏疏月的回答是什么,自顾自道:“门主你这手盲眼倒茶的功夫看起来好厉害,我也想学。”
“所以,我能问一下,你是练习了多久吗?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老倒不准位置,倒准位置后,是不是老溢出来,或者倒不满?”
说着,她的眼中就溢满了期待,“门主,你能讲讲吗?”
晏疏月:“……”
沉默了良久,他才道:“不能。”
九凰早就知道他的答案是这个,瞬间失望地叹了口气,“唉,门主不愿教就算了,但我想,门主练这门功夫肯定很艰难,我便当做门主不想让我浪费时间吧。”
晏疏月:“……”
又是片刻的静默无言,他突然转向了她,原本的冷漠没了,音调竟含了几分笑意,“你想学,好啊,我教你。”
九凰猛咳了两声,不敢置信地道:“门主,你认真的?”
晏疏月的声音又秒变冷淡,“怎么?你不是认真的?”
他这个语气,仿佛她说一句不是,就要将她丢进湖里似的,九凰立马便道:“认真,我特别特别认真,绝对没有耍门主你的意思。”
系统悄咪咪提醒了一句,[宿主,最后一句大可不必,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九凰没理会它,说完那句就继续道:“只是今日应该是没有时间的,我们改日再议,改日再议哈。”
这个改日,改着改着不就没了嘛,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晏疏月唇角微勾,“今日确实没有时间,明日此时,此地,我教你。”
九凰瞬间往后缩了一下,“这个,这个明日是否有些太急了,要不等我们回,”京城。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你这般推托,莫不是方才,真在耍我?”他一会儿一顿,语气瞬间充满了危险。
九凰赶紧道:“明天,就明天,这里,我们不见不散。”
自己搬的石头,还得自己放回去,她认栽,算他技高一筹。
害怕他又提什么苛刻的东西,她接着问道:“门主说今天没有时间,你是要去忙什么吗?”
晏疏月又开始倒茶了,语调很平淡,“忙的不是我,是你。”
九凰本来还不太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直到一个黑衣蒙面男人出现,对她道:“这座宅子隔壁便住着南城左副将任鸣一家。”
系统赶紧提醒她,[就是你要报仇的那户人家。]
九凰想起来了。
她的马甲也不是随意捏造的,是系统从剧情中给她找了一户可怜人家,就是南城右副将舒行家。
舒行与任鸣作为南城的左右副将,矛盾甚多,前年南城守城长官去世,任鸣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声,说是继任者要在他与舒行之间推举,而舒行的名声比他好太多,爱民如子又武艺高强,他基本没有机会,因此污蔑舒行通敌,不等细查便狠下杀手,灭了舒家满门。
任鸣的妹妹早些年被太师纳为妾室,生下三子一女,地位十分稳固,自家哥哥干了这中事却没被追究,她功不可没,枕头风吹得很好。
虽然朝廷后面派了新的守城长官,任鸣竹篮打水一场空,但舒家冤屈无人诉,带着污名记入城史,谁又会在乎他们的清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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