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栈的房间内,余青青好一会儿才从手脚冰冷思维麻痹的状态中缓过来,扭头看去,只见御乘风的状态与余青青不遑多让。
甚至现在那张俊俏的脸上还带着些微的心有余悸。
不等余青青开口说话,门外反而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的是店小二询问是否要热水的声音。
恰在此时,余青青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勇气,走过去把门打开,对着那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少年道:“小二,我向你打听个事。”
“你们门口的猪肉铺是在左手边还是右手边?”
那店小二本还以为余青青能问他什么呢,结果就这?
当即脸上的热络就消退了,无甚激情道:“在左手边。”
余青青道了谢便要关门,却看面前的店小二像是忽然闪烁了下,身子虚了下,虽然很快恢复正常,可余青青现在毕竟是修仙人士,看得清楚。
“你……”
店小二莫名,“我?”
“没,没事,刚刚可能是我看错了。”
店小二脸色更不好看了,他白跑一趟,不仅打赏没拿到,还被一个疯女人缠着问话。
目送店小二下楼,余青青好像在看到店小二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只头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余青青,咧着嘴对余青青露出笑容来。
笑容刻板,弧度与猪肉铺和卖馄饨的老人一般无二。
余青青转过身,“嘭”地关上了房门,嘴里不断念着“阿弥陀佛”,心里不知道地多少次后悔了。
她怎么就那么贪呢?
不就是异变机率提升百分之五十吗?她怎么就想不开过来了呢?
修真界怎么也有这种东西啊?
太可怕了。
“掌门?”
余青青伸手止住要过来扶她的御乘风,“缓缓,让我缓缓。”
余青青的声音有些发抖,随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些人的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扶着墙壁,余青青缓缓走到床边坐下,那个笑,怎么那么像是她在现代看的某个恐怖片里女鬼的笑?
意识到问题后,余青青赶忙问道:“乘风,在客栈门口,你看到什么了?”
御乘风顿了下,瞳孔微微震颤了下,“我看到他们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正举着利爪向我跑过来。”
“不人不鬼的……怪物?”
余青青摸着下巴,这可了不得了,这怪异景象竟然还因人而异?
没等余青青想出个五六七来,窗子被人敲响。
余青青惊弓之鸟般被吓了一跳,待窗户被从外面打开,蝶玲那张妍丽的脸映入余青青眼帘的时候,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蝶玲很是没什么美女包袱地掀窗进来,“没想到你还不算蠢。”
蝶玲长得讨喜,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叫人没那么欣喜了,“我还在想,要是你自个儿犯蠢把那玩意儿招呼过来,我要不要顺带把你一起解决呢,倒是你自己没给我这机会。”
“什么玩意儿?”余青青眨巴眼睛。
这下子轮到蝶玲张着那双拥有漂亮卷翘睫毛的眼睛,反问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了?”
余青青同御乘风对视一眼,余青青挽尊般咳了声,“知道一些,这不抚源镇离碧水派近,我们这就来除魔卫道来了。”
一听余青青这话,蝶玲嘴里发出了个意味不明的冷哼声。
哼过之后,蝶玲转脸别扭道:“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什么都不准备就跑到这里来,怕不是真的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余青青觉得蝶玲这人有些神奇,分明是担心他们,可说出来的话就怎么听怎么叫人觉得不太舒服。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余青青给了御乘风个眼神,示意御乘风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待御乘风说罢,蝶玲点了点头,难得的说了人话,“你们这也不算是一无所知啊。抚源镇本来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地方,生活的也都是些凡人。”
御乘风跟着点头,却是见蝶玲话锋一转,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不过从三个月前,抚源镇就频繁地有路过的修士失踪,后来仙盟那边派了不少人过来调查,最终这些人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仙盟?”
余青青刚问出来就看到御乘风和蝶玲奇怪的目光,意识到自己不能暴露,余青青赶忙轻咳了声,强行道:“这事都惊动仙盟了?”
蝶玲多看了余青青两眼,“都有修士失踪了,仙盟还能不出手?”
“哦哦,这样啊。”余青青心不在焉地点头,拼命翻找原主的记忆,然而原主记忆里半点与仙盟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可看蝶玲和御乘风的样子,这个仙盟又像是在修真界人尽皆知一般。
这个仙盟会不会就是和“种田者联盟”差不多的“修仙者联盟”之类的组织?
这事压下不想,余青青转头仔细去听蝶玲说话。
“后来有人好不容易跑回来,结果那人昏了半个月,醒来后人就疯了。”蝶玲蹙着眉,“再后来仙盟就发布了悬赏,来抚源镇的人多了,抚源镇的消息是没传出来多少,倒是失踪的越来越多。”
“根据我们掌握的那么一点消息,我们知道。”
说着,蝶玲目光在余青青和御乘风身上打了个转,见两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别扭的神色才稍稍好转,“抚源镇里的百姓,都不是人了。”
都不是人了。
这几个字一落入余青青的耳朵里,余青青便被骇得汗毛倒竖,哆嗦着问:“他们都是鬼?”
那头听了余青青的话,蝶玲像是瞧纳罕一样上下打量余青青,“你怕鬼?”顿了下蝶玲惊声道:“筑基期一掌能拍散几百只的东西你会怕?”
余青青哪里知道二十一世纪把她吓得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的鬼到了修真界居然这么没牌面,只动了动嘴唇,最后没能说出话来。
蝶玲啧了声,只说一句,“要是鬼反而好处理”后,就扯开话题,“仙门的悬赏我接了,你们想除魔卫道也可以,最后功劳得是我的。”
说完又从窗户钻了出去,临走前还忽然转过头,叮嘱道:“别搞花样,也别拖我后腿,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直到蝶玲走了,余青青才缓过神来,指着蝶玲走的那扇窗子,“这个蝶玲一直都是这个画风的?有门不走非得走窗?”
御乘风喃喃着,“是啊,没想到落泉宗的大师姐这么奇怪。”
——
余青青觉得自己正在做梦。
她感觉自己好像正在一个小少年的身体里,小少年家里穷得厉害,黄泥做墙茅草为顶,身底下躺着的是茅草铺成的床铺。
没等余青青弄明白自己的处境,由几个木片拼成的门板便猛地被推开,一个头上裹着黑色布巾的女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水进来。
见余青青醒了,女人顿时喜笑颜开,“小陶儿醒了还累不累?”
余青青感觉自己坐了起来,嘴张了张,最后只发出“啊啊”的声音来。
这还和小哑巴一样,也是个有口不能言的?
女人却像是听懂了小陶儿的话,笑眯眯地伺候着小陶儿把热水喝了,又道:“快躺下吧,天黑了。”
余青青觉得女人的话有些奇怪。
这个小陶儿不是才醒过来,怎么又让躺下?
女人给小陶儿盖上茅草编织的席子后,对着小陶儿勉强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门。
隐约中,余青青好像能听到门板外面传来的低声啜泣。
天色暗了下来,淡黄的月光从黄泥墙上的小窗中投了进来,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传到余青青的鼻子中。
小陶儿恐惧地掩住嘴,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窗投到地上的那片亮光。
那片亮光在缓缓变小,压抑感越发重了。
“呼,呼。”
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在余青青的耳边响起。
小陶儿恐惧极了,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忽然,小窗中伸进了一只锋利的爪子,爪子漆黑无比,伴随着浓烈的恶臭。
小陶儿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爪子虚空抓了抓,没一会儿就抽了出去,没等小陶儿松口气,小窗中又探进了一个鼻尖,黑漆漆的,湿润润,像是狗鼻子,鼻子末端隐约能看到下面锋利的,闪着森冷白光的獠牙。
腥臭的口水顺着獠牙滴落,溅在地面上,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怪物的鼻尖在屋内试探地嗅了嗅,很快又退了出去。
小陶儿大气不敢喘,直到趴得身子发麻,才缓缓动了动。
身侧的土墙裂了一条缝隙,小陶儿凑近去看,还能看到外面的场景。
风平浪静。
猛地,一个像狗一样的怪物不知从哪出现,恶狠狠地撞在墙上。
小陶儿感觉房子都像是晃了下。
然后他听到外面的怪物分明是在说,“我看到你了。”
——
余青青挣扎着才能够梦中醒过来。
“掌门?”
余青青顿了下,摆了摆手制止要凑过来的御乘风,“没事,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话题就此接过,余青青缩在床角静了好一会儿,才在天将明未明的时候缓过来,手脚不软了,身子也不发虚了。
余青青缓过来后,再对上御乘风关切的眼神,心中略有触动地对着御乘风勾起了个安抚的笑容,“莫慌,别怕,我没事,就是那个梦有几分可怕。”
御乘风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掌门,修仙者一般都不会做梦,一旦做梦必定是某种预兆。”
预兆?
余青青想了下梦境的内容,不太像是预兆,倒更像是过去发生过的事。
外面传来的闷哼声打断了余青青和御乘风的交谈。
两人走到窗边,顺着关不严的窗子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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