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璋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女人,黑沉的瞳仁盯了她一会儿,没有丝毫温度的移开,继续和卫公蒙说话:“收缴干净,回寨子。”
“是,三爷。”应完,卫公蒙识趣的退下,那边走过来的乔椀他也看见了,就不杵在这碍眼了。
三爷对此人,有些许不同。
乔椀在离山匪头子还有几步距离时停下,面对他淡淡睨过来的眼神,黑黝的眼眸,无波无澜的目光,明明没表露出任何不悦,但一靠近,她莫名就感觉有股压力沉沉压在肩膀上,对上他,心里总是下意识绷起来。
压下紧张,乔椀嗓音绷得有些哑:“谢谢。”
魏云璋没回话,视线落在她脸上,不是被吓得面如死灰的惨白,而是被闷了许久的微微红润,面对这一地尸体,她好像完全没有被吓着。
一个从来没见过血腥的山中女,乍然看到这样的场面,没有害怕。
魏云璋声调平直:“你不怕。”
乔椀脑袋懵了一瞬,渐渐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心里微慌,说话都结巴起来:“吓……吓过头了。”
“躲在里面时,已经吓过头了。”
解释的干巴巴的,魏云璋淡淡扫过她骤然绷紧的手,破绽百出,从编的第一个借口起,就让人无法信服,也就她还自以为说得能骗过人,绞尽脑汁拼命往回圆。
深深看她一眼,魏云璋摩挲着剑柄,眸中思索的意味让乔椀慌极了,黛眉轻轻凝了凝,后悔刚刚一时脑热过来道谢,山匪头子的直觉太灵敏了,仅仅从她一时的反应就察觉出不对来。
心里丧气,乔椀大概明白,她之前编的身份,他估计是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他不信,偏他还不揭穿,一步步在她稍有松懈时,就给她砸下一个惊雷,看着她蹩脚的去圆。
当真是粗劣极了。
“回去待着。”简短的一句,魏云璋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再没落在她身上。
看着……不像是要计较她身份的样子。
“好。”乔椀转过身,背过他时,凝着眉思索起来,想了会儿,渐渐了然,也是,掳都被他掳过来了,她是什么身份,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关系。
皱皱鼻子,乔椀叹气,重新爬到平头车上。
这回,山匪没有再将她脑袋顶也封上,一抬头,她就能看到一碧如洗的天空,还有灼灼照下来的烈日。
打在人身上有些热,但说很晒,还算不上,毕竟现在才四月中。
眯着眼看了会儿天空,乔椀垂下脑袋,干脆抱着膝盖继续闭目养神。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车轮晃悠的声音似乎停下,嘈杂的说话声充斥耳边,乔椀顿时醒了。
睁大眼睛,正看到她身前这个箱子被人挪开,对上一张浓眉大眼的脸。
来人对上她迷蒙的眼神,黝黑的脸上飘过一丝可疑的红,飞快挪开,搬着箱子匆匆就走。
乔椀莫名,看着山匪疾步的方向出神,刚醒的脑袋还有些懵,这是……到了?
眨一眨眼,神思清明了些,迅速扫一眼周边环境,一条小河,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的平地,不像是山匪的老巢,倒更像是临时休息之处。
乔椀抱紧行囊,冲另一位过来搬东西的山匪问:“可是要在这歇息?”
山匪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数她歇的最多,连步路都没走,怎还想着歇?
乔椀被他看得不自在,好在这人看归看,她的问题也给她回了:“不是歇息,是要卸东西过河。”
过河?乔椀看向那条河,一眼能看到底,瞧着不是太深。
怎么过?直接淌过去?
很快,她知道他们要怎么过去了。
只见这些山匪卸完东西,直接裤腿一卷,脱鞋去袜,露出一双大脚板,扛着箱子就直接淌进水里。
乔椀愣在原地,站在河堤边呆了好一会儿。
魏云璋看向还呆在原地的人,目光斜下来,没什么表情:“还等着人给你划条船来?”
“没……”声音弱气,乔椀垂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魏云璋:“那就别磨蹭。”
不耐烦的声音,目光沉沉盯着她。
乔椀只好蹲下去脱鞋,她也只脱了鞋,袜子仍旧套在脚上。
魏云璋看了眼她的袜子,没说什么,直接弯身脱掉黑色皂靴,踩进水里。
走了一段距离,突然,什么东西绕过脚边,吓得乔椀直接僵在原地,慌张的朝山匪头子喊:“脚下有东西……”
“废话,河底下石头能少了?”魏云璋皱眉,嫌她大惊小怪。
乔椀委屈:“不是石头。”
魏云璋看了她一眼,终于去看她的脚边,眼神绕过一圈,突然,手中劲风挥过去,一抹血色在河中飘开,他随即大步过去,捞起漂浮上来巴掌大的鱼,直接扔到乔椀怀里:“拿着,路上饿了吃。”
乔椀瞪着恰好落进她裙窝里的一条鱼,面色完全僵住。
怎么上岸的,乔椀忘记了,她只知道,现在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鱼腥味,怎么搓都搓不去。
这山匪当真是粗鲁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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