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傍晚言笑离开前我借用了空闲的厨房，习惯性在夜里行动，白天躲着人还是很辛苦的，虽说常人看不到我，但是言笑也是普通人啊，他怎么次次都能看到我，甚至还成了我的师父。我端着一盘杏仁豆腐跑到魈住处前，其实魈也和其他仙人一样住在洞天当中，只是洞天入口刚好在栈高处的树枝上，怪不得之前怎么都找不到他住哪一间，搞了半天人家有自己的大别墅。我轻声唤着魈：“言笑今天教我做的杏仁豆腐，我吃不了，你帮我尝…。”还没等我说完，我就被一阵风拉入了洞天之中。
魈接过盘子，转身走到桌边说道“你无法进食，学习庖厨也毫无意义。”
“好不好吃？好吃就是有意义。”我早就学会了厚脸皮，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儿。那天我牵着他回栈，还被言笑看到了，言笑也很乐意教我这些，甚至还想收我为徒。看他刚收起和璞鸢，我又问道，“刚才是要出去吗？”
魈吃东西的时候从不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呀，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供奉仙人都要用好吃的菜肴，原来投喂仙人真的乐趣十足啊哈哈哈。我想着想着笑容都不自觉显露出来，乐呵呵地说：“那还好我把你堵在门口了，不然我不就扑了个空？”
“你自可随意来去，此洞天只是由我力量维系的临时空间，我不在时莫要久留便可，这是洞天关牒，你收好。”魈停下手中的筷子，拿出一个像是令牌一样的东西放在桌上，抬头看着我：“味道不错，谢谢。”
我得到来自仙人的肯定，自然是得意万分：“嘿嘿，我就说，这点小事还能难住我？既然仙人接受了我的供奉，那听听我的愿望好不好？”
“你且直说。”
“以后除魔的时候带上我！”
“不可。”
“别啊，你受到业障影响大多都就是在战斗的时候，我不跟着，那我之前说的不就做不到了嘛！这是契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我又一次搬出了钟离的名言。
魈明显生气了：“这不是契约。”
“这是我给我自己立的契约！”抬杠？我可太会了，得亏我没带着键盘穿越哈。
少年仙人说不过我也就作罢，转身就提着和璞鸢消失了。好家伙，这么快！我都不知道去往何方……挂件又一次被大腿甩掉了。
那我走？这岂不是很没面子？看到魈留给我的洞天关牒，再看着除了树林就剩几块青石和石桌石椅的洞天，想想在我记忆中的魈，他真的总喜欢避开他人呢。要不我把他的洞天装饰一下吧，这一点也不舒适。反正钥匙在手，说干就干。
当我迷迷糊糊醒来时魈已经回到洞天了，就站在离我不远处的石桌旁，好似在端详我昨晚采来的花卉，我一个鲤鱼打挺从那块最大的青石上弹了起来，连带着我自己做的薄被软垫也掉在了地上。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魈听到动静扭头看我：“你醒了，这些摆设……”
“哦哦哦！我稍微给你添了点东西，都是我做的，你看……”我连忙接话，还好他没问我为什么在这里睡觉。
“不必费心，这洞天陈设多年未变，我早已习惯。”
“有点改变也是好的，我这副模样……之前在铜雀庙很多东西也用不上。”我有些失落，他永远那么气气，我鼓起努力靠近一步，他就会后退一步。虽说过去的我是网络上大杀四方的键盘侠，但现实生活中我也是个孤独的社恐啊……若不是，若不是我早就认识了他，我想我也不可能鼓起这么大的勇气吧，“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就给你恢复原状。”我还是下意识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一直以来，尽管我自觉来到此间如鱼得水，但终究本性难移。说着我伸手去拿之前插好的那瓶清心花。
“不用，这样也好。其实这里……”魈说着转过身来，我这才看到他手里有一个草团子。
“这是？”我看着卧在草团中间那只白色的东西发出了疑问，这小东西是鸟吗？怎么一动不动的，又看看魈，他怎么会带只动物回来？。
魈的眼里平静无波，却能感到他声音中的温柔：“这是只受伤的雪团雀，在草丛中无力起飞，也受到了我身业障的侵染……”
“这好办！”我想也没想就变成团雀模样钻进这具小小的身体里，谁知我还是失策了，这小东西受伤好重，我刚一占据身体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眼睛睁不开，话也说不出来。我想打退堂鼓却才发现自己至今都不知道怎么离开一具躯体，之前不是被魈揍出来，就是被神像传送出来，还有就是旅行者用的那个符咒。我可真是个傻子……就在我求救无门，后悔万分时，我被一个温暖的手指戳出了这具小身躯。
魈皱眉看着坐在地上大喘气的我，那是责备的口吻：“你怎如此不爱惜自己？”
“我忘了我不会出来…嘶——太疼了。”我心有余悸。
“莫要逞强，之后我会教你离魂之法。这只团雀的伤我已经处理了，你…多照看一下。”
魈说的有点勉强，像是小时候的我第一次去向老师寻求帮助一样，这么可爱的人请求我帮忙，我哪有不帮之理！我自然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我捧起小草窝就打算放回我的房间，却没想到破天荒第一次被魈拉住了：“我不在时不要擅自附身，它外伤很重。”
“好的好的，你应该忙了很久吧，快去休息吧。”我用眼神示意魈好好休息，结果就瞥见那被我拉到地上的软垫和被子，有些不好意思，“额，有点乱，我给你收拾。”
“不必。”他果断拒绝，眼神里就差写着“送”俩字了。
经过两三天的精心喂养，这小团雀的精神好了不少，睁开眼也能轻微动作了，我看它努力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很好奇，这小家伙求生欲就这么强？我之前为人都没这么强的求生欲，这小东西都到这地步了还这么努力。我去给你抓条虫子吧，早点好起来，我也可以帮你魂魄恢复了，让想活下去的生命活下去，这也是积德的大好事。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觉得团雀状况渐渐好起来可以放心的时候，这只小东西情况又恶化了，这次是我肉眼可见的黑雾从它周身散发出来，怎么办，看起来应该是魂魄的侵蚀加重了，我赶快去找魈想办法，谁知他并不在洞天之中，甚至言笑也说好几日没见过他了，我居然因为照顾团雀这件事都忘记自己好几天没见过魈了，要之前的话真的立了契约，帝君不直接给我来个食岩之罚？
我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小团雀，我只好委托言笑转告魈…然后忐忑不安地附身到了小东西的身上，嗯，还好没那么疼了。我这样想着，开始感受这具小小的身体，然后有了不得了的发现……
魈是在两天后的一个夜晚才返回栈的，能看出他好像有些心事，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到我的住处。言笑真是个靠谱的大兄弟啊……我真是热泪盈眶。
“雪团雀魂魄陷入沉睡了，我找不到你，所以……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仰视着刚进门的少年，圆滚滚的身躯卧在小草窝里一动不动。
魈听到我说话眉头稍稍纾解了一些：“不是你的错，是我离开在先，也未教你离魂之法。”他走到窗边，关上敞了好几天的窗继续说，“这般形态委屈你了，我现在就传授于你，你随时可以离体。”
“额…先不用先不用，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我看到他伸来的手指连连拒绝，并试探地问：“你知道团雀的…蛋几个月能孵化么？”
魈的脸上明显有吃惊的神色，他收回手指，并不由分说把手伸了过来——
“别——”我都来不及惊叫，就被他轻轻地捧起了。
我真的是从来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直接把头埋在了翅膀底下…老天啊，我这是情况的社死啊！
“这——”魈的声音有些犹豫，他绝对看到了草窝中的那四枚小鸟蛋，停顿片刻他继续用平常的语气说，“不用几个月，十几天便可孵化了。”
我被他微凉的手掌捧着，就连他一向淡漠的声音中我好像都听到了笑意：“你想笑就笑啊，我很好笑，很呆是吧？”——啊，老天啊……我再也没脸见人了，不当人了！
“没有”细听那声音确实没有嘲笑的意味。
我偷偷看了看捧着我的魈，他确实没在笑，不过那金色的眸中满满都是温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表情治愈了，我的尴尬缓解了一些：“咳咳，我既然说要救它，当然要尽职尽责，孵蛋什么也要做到最后。但是我本身也不是鸟，当人也没有生育经验，所以询问一下金翅鹏王没什么问题吧？”我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忐忑，只要别人看不出我的窘迫，那我就是社牛！
魈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轻轻将我放在我曾经给团雀做的软垫上，然后就看到他在收拾那个草窝，看到草窝里的一些污秽，我真想原地晕倒或者是自戳双目。鸟类这个泄殖腔可让我饱受苦难，作为人一辈子都体会不了的生蛋的痛苦和蛋上带着五谷轮回之物的尴尬全让我在几天之内体验了个遍……
就在我内心七上八下时，魈又捧起我，将我安稳放回已经打扫干净的草窝当中。我习惯性用爪子拢了拢鸟蛋，找了个舒服并且可以覆盖所有蛋的位置卧了上去。谁知这个动作也被魈察觉到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低笑，我气急败坏：“是你在笑吧，你就是在笑我下蛋孵蛋吧？其实你心里一直在笑，就没停过吧？”
“不，生灵繁衍是为自然，我没有在笑你的所作所为。”魈用指尖安抚团雀的冠羽，第一次在我面前面露微笑，“只是觉得你作为人类能做到如此很有趣，就像真的雌鸟那般。”
少年仙人的微笑让我如春风拂面，直接呆住了，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绝色了吧？我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往后除魔你可与我一起行动，但你不能随意离开这盏香炉。”还没等我说话，魈的声音先传到我耳朵里。
怎么突然这么将就我？这可算是头一回听我的话啊，我不由得兴奋：“真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啊。”
“香炉是仙家法器，对你没有损害，你在其间亦可助我。”魈突然岔开了话题。
看到他移开目光，想想刚才他的所作所为，我脑海突然蹦出了一个神奇的想象：“你怎么顾左右而言他啊，难不成——你是金翅鹏王，原身也是飞禽…你和这只雪团雀…嗯…这蛋的父亲是你？”
“不敬仙师！”可能是玩笑开过头了，魈甩下一句警告就直接消失，连残影都没留下，呃——我是不是记吃不记打的那种人来疯混蛋啊……
傍晚言笑离开前我借用了空闲的厨房，习惯性在夜里行动，白天躲着人还是很辛苦的，虽说常人看不到我，但是言笑也是普通人啊，他怎么次次都能看到我，甚至还成了我的师父。我端着一盘杏仁豆腐跑到魈住处前，其实魈也和其他仙人一样住在洞天当中，只是洞天入口刚好在栈高处的树枝上，怪不得之前怎么都找不到他住哪一间，搞了半天人家有自己的大别墅。我轻声唤着魈：“言笑今天教我做的杏仁豆腐，我吃不了，你帮我尝…。”还没等我说完，我就被一阵风拉入了洞天之中。
魈接过盘子，转身走到桌边说道“你无法进食，学习庖厨也毫无意义。”
“好不好吃？好吃就是有意义。”我早就学会了厚脸皮，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儿。那天我牵着他回栈，还被言笑看到了，言笑也很乐意教我这些，甚至还想收我为徒。看他刚收起和璞鸢，我又问道，“刚才是要出去吗？”
魈吃东西的时候从不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呀，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供奉仙人都要用好吃的菜肴，原来投喂仙人真的乐趣十足啊哈哈哈。我想着想着笑容都不自觉显露出来，乐呵呵地说：“那还好我把你堵在门口了，不然我不就扑了个空？”
“你自可随意来去，此洞天只是由我力量维系的临时空间，我不在时莫要久留便可，这是洞天关牒，你收好。”魈停下手中的筷子，拿出一个像是令牌一样的东西放在桌上，抬头看着我：“味道不错，谢谢。”
我得到来自仙人的肯定，自然是得意万分：“嘿嘿，我就说，这点小事还能难住我？既然仙人接受了我的供奉，那听听我的愿望好不好？”
“你且直说。”
“以后除魔的时候带上我！”
“不可。”
“别啊，你受到业障影响大多都就是在战斗的时候，我不跟着，那我之前说的不就做不到了嘛！这是契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我又一次搬出了钟离的名言。
魈明显生气了：“这不是契约。”
“这是我给我自己立的契约！”抬杠？我可太会了，得亏我没带着键盘穿越哈。
少年仙人说不过我也就作罢，转身就提着和璞鸢消失了。好家伙，这么快！我都不知道去往何方……挂件又一次被大腿甩掉了。
那我走？这岂不是很没面子？看到魈留给我的洞天关牒，再看着除了树林就剩几块青石和石桌石椅的洞天，想想在我记忆中的魈，他真的总喜欢避开他人呢。要不我把他的洞天装饰一下吧，这一点也不舒适。反正钥匙在手，说干就干。
当我迷迷糊糊醒来时魈已经回到洞天了，就站在离我不远处的石桌旁，好似在端详我昨晚采来的花卉，我一个鲤鱼打挺从那块最大的青石上弹了起来，连带着我自己做的薄被软垫也掉在了地上。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魈听到动静扭头看我：“你醒了，这些摆设……”
“哦哦哦！我稍微给你添了点东西，都是我做的，你看……”我连忙接话，还好他没问我为什么在这里睡觉。
“不必费心，这洞天陈设多年未变，我早已习惯。”
“有点改变也是好的，我这副模样……之前在铜雀庙很多东西也用不上。”我有些失落，他永远那么气气，我鼓起努力靠近一步，他就会后退一步。虽说过去的我是网络上大杀四方的键盘侠，但现实生活中我也是个孤独的社恐啊……若不是，若不是我早就认识了他，我想我也不可能鼓起这么大的勇气吧，“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就给你恢复原状。”我还是下意识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一直以来，尽管我自觉来到此间如鱼得水，但终究本性难移。说着我伸手去拿之前插好的那瓶清心花。
“不用，这样也好。其实这里……”魈说着转过身来，我这才看到他手里有一个草团子。
“这是？”我看着卧在草团中间那只白色的东西发出了疑问，这小东西是鸟吗？怎么一动不动的，又看看魈，他怎么会带只动物回来？。
魈的眼里平静无波，却能感到他声音中的温柔：“这是只受伤的雪团雀，在草丛中无力起飞，也受到了我身业障的侵染……”
“这好办！”我想也没想就变成团雀模样钻进这具小小的身体里，谁知我还是失策了，这小东西受伤好重，我刚一占据身体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眼睛睁不开，话也说不出来。我想打退堂鼓却才发现自己至今都不知道怎么离开一具躯体，之前不是被魈揍出来，就是被神像传送出来，还有就是旅行者用的那个符咒。我可真是个傻子……就在我求救无门，后悔万分时，我被一个温暖的手指戳出了这具小身躯。
魈皱眉看着坐在地上大喘气的我，那是责备的口吻：“你怎如此不爱惜自己？”
“我忘了我不会出来…嘶——太疼了。”我心有余悸。
“莫要逞强，之后我会教你离魂之法。这只团雀的伤我已经处理了，你…多照看一下。”
魈说的有点勉强，像是小时候的我第一次去向老师寻求帮助一样，这么可爱的人请求我帮忙，我哪有不帮之理！我自然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我捧起小草窝就打算放回我的房间，却没想到破天荒第一次被魈拉住了：“我不在时不要擅自附身，它外伤很重。”
“好的好的，你应该忙了很久吧，快去休息吧。”我用眼神示意魈好好休息，结果就瞥见那被我拉到地上的软垫和被子，有些不好意思，“额，有点乱，我给你收拾。”
“不必。”他果断拒绝，眼神里就差写着“送”俩字了。
经过两三天的精心喂养，这小团雀的精神好了不少，睁开眼也能轻微动作了，我看它努力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很好奇，这小家伙求生欲就这么强？我之前为人都没这么强的求生欲，这小东西都到这地步了还这么努力。我去给你抓条虫子吧，早点好起来，我也可以帮你魂魄恢复了，让想活下去的生命活下去，这也是积德的大好事。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觉得团雀状况渐渐好起来可以放心的时候，这只小东西情况又恶化了，这次是我肉眼可见的黑雾从它周身散发出来，怎么办，看起来应该是魂魄的侵蚀加重了，我赶快去找魈想办法，谁知他并不在洞天之中，甚至言笑也说好几日没见过他了，我居然因为照顾团雀这件事都忘记自己好几天没见过魈了，要之前的话真的立了契约，帝君不直接给我来个食岩之罚？
我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小团雀，我只好委托言笑转告魈…然后忐忑不安地附身到了小东西的身上，嗯，还好没那么疼了。我这样想着，开始感受这具小小的身体，然后有了不得了的发现……
魈是在两天后的一个夜晚才返回栈的，能看出他好像有些心事，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到我的住处。言笑真是个靠谱的大兄弟啊……我真是热泪盈眶。
“雪团雀魂魄陷入沉睡了，我找不到你，所以……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仰视着刚进门的少年，圆滚滚的身躯卧在小草窝里一动不动。
魈听到我说话眉头稍稍纾解了一些：“不是你的错，是我离开在先，也未教你离魂之法。”他走到窗边，关上敞了好几天的窗继续说，“这般形态委屈你了，我现在就传授于你，你随时可以离体。”
“额…先不用先不用，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我看到他伸来的手指连连拒绝，并试探地问：“你知道团雀的…蛋几个月能孵化么？”
魈的脸上明显有吃惊的神色，他收回手指，并不由分说把手伸了过来——
“别——”我都来不及惊叫，就被他轻轻地捧起了。
我真的是从来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直接把头埋在了翅膀底下…老天啊，我这是情况的社死啊！
“这——”魈的声音有些犹豫，他绝对看到了草窝中的那四枚小鸟蛋，停顿片刻他继续用平常的语气说，“不用几个月，十几天便可孵化了。”
我被他微凉的手掌捧着，就连他一向淡漠的声音中我好像都听到了笑意：“你想笑就笑啊，我很好笑，很呆是吧？”——啊，老天啊……我再也没脸见人了，不当人了！
“没有”细听那声音确实没有嘲笑的意味。
我偷偷看了看捧着我的魈，他确实没在笑，不过那金色的眸中满满都是温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表情治愈了，我的尴尬缓解了一些：“咳咳，我既然说要救它，当然要尽职尽责，孵蛋什么也要做到最后。但是我本身也不是鸟，当人也没有生育经验，所以询问一下金翅鹏王没什么问题吧？”我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忐忑，只要别人看不出我的窘迫，那我就是社牛！
魈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轻轻将我放在我曾经给团雀做的软垫上，然后就看到他在收拾那个草窝，看到草窝里的一些污秽，我真想原地晕倒或者是自戳双目。鸟类这个泄殖腔可让我饱受苦难，作为人一辈子都体会不了的生蛋的痛苦和蛋上带着五谷轮回之物的尴尬全让我在几天之内体验了个遍……
就在我内心七上八下时，魈又捧起我，将我安稳放回已经打扫干净的草窝当中。我习惯性用爪子拢了拢鸟蛋，找了个舒服并且可以覆盖所有蛋的位置卧了上去。谁知这个动作也被魈察觉到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低笑，我气急败坏：“是你在笑吧，你就是在笑我下蛋孵蛋吧？其实你心里一直在笑，就没停过吧？”
“不，生灵繁衍是为自然，我没有在笑你的所作所为。”魈用指尖安抚团雀的冠羽，第一次在我面前面露微笑，“只是觉得你作为人类能做到如此很有趣，就像真的雌鸟那般。”
少年仙人的微笑让我如春风拂面，直接呆住了，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绝色了吧？我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往后除魔你可与我一起行动，但你不能随意离开这盏香炉。”还没等我说话，魈的声音先传到我耳朵里。
怎么突然这么将就我？这可算是头一回听我的话啊，我不由得兴奋：“真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啊。”
“香炉是仙家法器，对你没有损害，你在其间亦可助我。”魈突然岔开了话题。
看到他移开目光，想想刚才他的所作所为，我脑海突然蹦出了一个神奇的想象：“你怎么顾左右而言他啊，难不成——你是金翅鹏王，原身也是飞禽…你和这只雪团雀…嗯…这蛋的父亲是你？”
“不敬仙师！”可能是玩笑开过头了，魈甩下一句警告就直接消失，连残影都没留下，呃——我是不是记吃不记打的那种人来疯混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