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眸一眯,目光讳莫如深,微微勾唇道:“殿下总有机会见到督主的,下奴可不敢说谢督主的事情。”
荼生失望地抿了抿嘴,想想也是,这样的人物,哪里是一个公公可以随意评价的,大约也是不敢吧。
不知为何,看见少年失落的眼神,谢忍觉得自己没有达到他的期待像是有罪。
他心中略感诧异,这人还真是奇了,一颦一笑都能牵引他人的心神,若是他日登上帝位,不知那朝下的年轻臣子可会为了这张脸改变立场。
要是能将秦王一派的人勾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垂眸不语的少年,忽然觉得他对云生的态度可以稍微好一些,最好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的傀儡。
不如装个为大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直臣如何?他这样纯善的性子,应该会为他感到动容吧。
男人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眨眼间已将荼生的价值算的清清楚楚。
“主子,奴才给您拿了外衣来了,您快穿上。”谢忍分神之际,一面容秀丽的小太监神色焦急地从夜色中赶了过来,径直将那外衣搭在了荼生的身上。
荼生看他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苍白的脸,满眼心疼地将他拉到了火盆边,握住了玉奴满是凉意的手,将他捧在唇边哈着气,边看着他道:“可暖些了?这么晚了就不必过来了呀,你看看你,手都冰凉了,玉奴要是生病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玉奴看向荼生的眼神软的不像话,他觉得自己大约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奴才了,宫里其他的主子可不是荼生这样。
身为奴才,他们一生都被锁在了宫里。
在皇宫这座精致的牢房里,所有的富贵都与他们无关,身为主子好歹还能锦衣玉食,好一点的宫女到了年龄也能被放出宫嫁人,可是宦官直到死都要死在宫里。
他们的一生要么劳作到死,要么用命去博富贵。
奴才被打被骂都是常有的事,混的不好的宦官,那就是奴才中的奴才,谁都能踩两脚。因此才有那么多的人拿命去博富贵,因为这样也好过无声无息的死去。
要是本事大混了个首领太监,老了能有个义子养老送终也不错,可这样的结局是少有,大多数宦官都死在了阴谋斗争中,连留个全尸都难,主子也不会将他们的死放在心上。
一条贱命,在她们眼中还比不过一件金钗来的重要。
玉奴这一生也曾怨恨过许多人,但那不包括云生,他觉得云生是老天送给他唯一的礼物,让他不至于连活着的念想也没有。
“您身体还没好全,奴才怕您着凉。”玉奴笑了笑,这才注意到了身旁的谢忍。
“不知这位公公是”玉奴看他身姿不凡,眉间隐隐有种威视,应当不是个普通的宦官,说话也是客气。
谢忍看着主仆两个,忽然有些不忿,老天不公啊,怎么他就没遇到云生这样的主子呢。
要是当初他能遇到个拉他一把的人,现在他的心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冷、那么硬了?
算了,他谢忍终究是没这个命。
不过他对荼生的观感倒是好了许多,他讨厌那些不将下人当人看的主子。
他还未坐上这个位置时,受了多少人的欺凌和冷眼,谢忍谢忍,这个忍字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到能嚣张的时候,他唯有忍耐。
“东厂吴凌,谢大人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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