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年开车赶到的时候,纪念正叼着棒棒糖,站在楼下等他。
“哟,这么快就到了?”
纪念看着向自己驶来的豪车,挑了挑眉。
豪车慢慢地在纪念面前停下,坐在驾驶座的白祈年摇下了车窗,看着纪念温柔地笑了起来:“怎么了,小念是等急了吗?”
“还好……”
纪念从嘴里抽出那支橙黄色的棒棒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沾满糖渍的黏腻红唇,直接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把车门给拉开:“白祈年,我们要去哪吃饭?”
纪念并没有回复白祈年询问要吃什么的消息,此时坐上了车,就直接把选择权交给了白祈年。
“去吃早茶怎么样?”
白祈年一边开动车子一边说,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了一旁的少年。
纪念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兜帽卫衣和一条运动短裤。
卫衣很长,短裤却很短,堪堪在膝盖上方,宽宽松松地遮着那双白软的腿。那双长腿又细又白,踩着一双米白色的运动鞋,看起来青春洋溢,倒像是个高中生。
白祈年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了两下,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诱拐单纯少年的大变态。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挥散自己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试探纪念道:“小念的家是在这里吗?”
“不是——”
纪念“喀嘣喀嘣”咬碎了那颗圆滚滚的糖球,叼着糖棍晃了晃脑袋,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颜,对着白祈年说道:“我家很穷,根本住不起这种地方。”
他回答的倒是很坦然。
“我现在是和我男朋友住在一起。”
白祈年:哦,原来是和男朋友一起住啊……
等等,男朋友?!!!
白祈年震惊地转过了头,看向纪念问道:“那这个地址是……”
“是我男朋友家啊~”
纪念打了一个小小的哈切,他的头发没有吹,只是用毛巾随便擦了擦,现在还带着点湿漉漉的水汽。
少年把卫衣上那只明黄色的兜帽给拉了上去,只露出一张白嫩嫩的脸,看向白祈年问:“怎么了?你歧视同性恋吗?”
“啊,不是……”
白祈年收回了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只是没想到,原来小念你已经谈恋爱了。”白祈年勉力勾了勾唇角,“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单身呢。”
“啧,谁和你一样啊。”
少年靠在椅背上小小地说了一声。
白祈年还想再说些什么活跃气氛,可脑子里却被纪念有男朋友这件事给塞满了。他顿了顿,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念,你和我一起出来,你男朋友他知道吗?他会不会吃醋?”
“……”
少年没回答。
白祈年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却看见纪念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含满了泪水。
“……小念?”
“没关系的。”少年吸了吸鼻子,原本清甜的声音染上了几丝沙哑的哭腔,“他才不在意我和谁在一起呢。”
少年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足以使白祈年感到心惊。
不在意?
哪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男朋友的?
白祈年心底隐隐约约感到不舒服,总觉得纪念这个所谓的“男朋友”不太靠谱,看起来像个渣男。
他有些害怕单纯干净的少年会被对方给伤了心,可又不知道要从何劝起,只能张了张嘴,最后不出声了。
【宿主,您怎么哭了啊……】
404看见纪念眼尾缀着的泪珠,有点心疼,小心翼翼地问道。
【谁说我哭了?】纪念在心底得意地“哼哼”了两声,背过身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我这是在给白月光上眼药呢!】他揩掉眼尾的泪,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水润的光,【等到白月光将来知道我所谓的“男朋友”就是渣攻时,他肯定不会对渣攻有什么好脸色的!】
【404,到时候我们就会有好戏看了。】
刚才还在担心宿主的404:……
啊,它早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宿主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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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祈年带着纪念吃完了早餐,就把人带回到了自己的画室。
他的画室并不整洁,已经完成的画摆的乱七八糟,垃圾桶里还扔着几团皱巴巴的画纸。
纪念一走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颜料味儿。
白祈年走到旁边,打开了窗户通风:“小念不舒服吗?这里的颜料味道有点重,我先打开窗户透透气。”
“好。”纪念点了点头,倒是没觉得有哪里不适。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股熟悉的颜料味了,此刻再次闻到,他竟然还有些怀念。
纪念在画室里晃悠着欣赏白祈年的画。那些画色彩明亮,每一副都充满着蓬勃的生机,和白祈年的人一样。
纪念很喜欢。
他喜欢画画,也喜欢会画画的人。
但是他更喜欢这种明亮而又充满朝气的感觉,像一束温暖的阳光打在了他晦暗不明的心上,让他充满污秽淤泥的心底,生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艷红玫瑰来。
“你会把我画成这样吗?”
纪念指着一副画问。
那是白祈年画的静物,一束鲜艳的玫瑰,就连花瓣上的露珠都透露着娇嫩。暖色的灯光在花上投出淡淡的光影,显得整张画都在闪闪发光。
“不会。”白祈年摇了摇头,“小念,你比玫瑰更美。”
“所以我给你画的这幅画,也会比这张要更加完美。”
“我会把你放进画展,你是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白祈年的表情真挚,语气也很坚定。
于是纪念笑了。
笑得眉眼弯弯,笑得如同天上的新月,熠熠生辉。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坐到了窗边的藤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任由白祈年眼神温柔而又炙热地盯着自己作画。
少年在白祈年的眼中是那样的完美无瑕,像是一簇新雪,一捧月光,一朵玫瑰。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形容美好的词汇,都加著在他的少年身上。
这是吸引着他灵魂的缪斯,白祈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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