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谁要你送。”
肖隽斐回来后，他们也算是热闹地吃完了一顿饭。
饭桌上大部分时间是肖隽斐和许慎洺在说，而那瓶梅酒最后也还是进了肖隽斐的肚子里。
三人出了居酒屋，站在店门口。
肖隽斐不能开车，叫了个代驾，对许慎洺说：
“我让代驾帮我把车子开回家，坐你的车跟你们一道走吧。”
许慎洺蹙眉不解：“有代驾了，你还坐我的车干嘛？”
“热闹啊！”肖隽斐一脸理所当然，“你就绕个路送我走一趟，不要紧的啦！”
“我拒绝。”许慎洺迈开脚步，对旁边的姜与兮说，“走吧。”
肖隽斐看他潇洒转身，真就毫不留情地走了，他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许慎洺！你太不够意思了！”
许慎洺无视肖隽斐，只当他耍酒疯：
“是吗？那你回去了记得把饭钱a给我。”
可恶！
肖隽斐在原地泣不成声。
尽管姜与兮很想带上他，也只能抱歉地和他告别，跟上许慎洺。
来到车边上，姜与兮依旧打算坐后座。
刚想把手放到后座的门把上，发现许慎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一掌按住车门，拉开前面的副驾驶。
“肖隽斐想让我给他当司机，你也想？”
她被他困在身前一片三角区。
他歪头瞧着她，像是在等待她会怎么回应。
姜与兮挺直了腰背：“司机怎么了？等下付你车费。”
许慎洺笑了笑：“行。”随后把手挡在门框上，礼貌地用手指示，“请吧，尊贵的乘客。”
姜与兮弯腰上了车，却并没有十分尊贵的感觉。
副驾驶位置上，有一件许慎洺的黑色外套。
她拿起，等他绕到驾驶座上车，问：“你的外套，要穿吗？”
许慎洺侧头，视线从外套上掠过一眼，系安全带：“你拿着吧。”
他这么说，姜与兮也真就乖乖抱着外套，放在双腿上。
今天许慎洺没有放歌，只调了电台。
他目视前方专注开着车，姜与兮望着窗外。
“冷不冷？”
“啊？”姜与兮应一声，没其他人，许慎洺自然是在问自己。
“还好。”
姜与兮抹了抹胳膊。她今天穿了条短裙，上身是件无袖的针织衫。
下半身倒是没事，许慎洺的那件外套正好能用来盖腿。不过两只手臂露在外，还真是被吹得冰凉。
许慎洺听到他的回答，依旧抬手关了空调。
她穿的少，但许慎洺是长袖长裤，怕许慎洺过分照顾自己，姜与兮婉言：“没事，我不怕冷，你开着吧。”
“谁担心你了？”许慎洺左转抹方向盘打弯，“我热，行吗。”
姜与兮一下吃了瘪：“随你便。你的车，你说了算。”
许慎洺轻笑，还用他的话来怼他。
车子转过几个路口，不久便开到了玉景花园。
他找个地方停下车，对姜与兮说：“外套。”
姜与兮把外套递给他，看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u盘还给她。
“谢谢。”
就为了这小东西，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是拿到了。
许慎洺脑袋靠在后面的头枕上盯着她。
姜与兮问：“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什么？”
“就是，我好像还有支口红也掉你车上了。”
本来她一开始找许慎洺只想要回u盘，但反正来都来了，丢的东西当然要一起找回来。
况且那只色号她还挺喜欢的。
“你不是说是孟妍的么？”
姜与兮知道他在说u盘，给他解释：“u盘是孟妍的，口红是我的。”
许慎洺问：“长什么样？”
“黑色的一支。”
“好像有，我没注意。”许慎洺伸手捏捏后脖颈，懒懒道，“应该上次都被我拿回去了，找到了告诉你。”
“好。”姜与兮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没有也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吧。”
她准备下车，许慎洺忽然又叫住她：“毕业后，你一直住这？”
“……是。”
“为什么不住家里？”
他知道她家就在玉城，明明在一个地方，没住家里确实挺奇怪的。
她回答：“总要学会独立的。”
“和上次那个女生一起住？”
“对。她是我高中同学，我们是室友。”
许慎洺不作声，车上又陷入了寂静。
他把外套往后座一撂，目视前方，沉声说：“去吧，不早了。”
-
第二天，许慎洺早早来到办公室。
他拉开桌子下的抽屉，翻找了会儿，拿出那支在车上捡到的黑色口红。
许慎洺拿在手上转着它看了一圈，亮面的黑色外壳泛着光，有很轻微的划痕，是使用过的痕迹。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肖隽斐。
【？】
【想我了就直说。发张照片干什么？】
【是不是今天我不在，你觉得寂寞了？】
许慎洺把口红握在掌心，打字回复。
【许慎洺：……】
【许慎洺：这口红你认识吗？】
【肖隽斐：你买口红了？】
【肖隽斐：不是吧阿洺。你不用化妆就已经很帅了啊，对自己自信点。】
【许慎洺：杨幂你没事儿吧jpg】
【许慎洺：你脑子有坑？当然不是我的。】
【许慎洺：姜与兮上次掉我车上的。】
【肖隽斐：哦哦，那就好。】
【肖隽斐：我还在担心咱们的几年兄弟情谊，难道就要突然变质了？】
【肖隽斐：嘤嘤嘤jpg】
许慎洺向他求教的欲望被扑灭了，这人根本没个正形。
平时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这下需要他的帮助了又不在身边。
可他不了解化妆品，身边除了他好像又没什么能问的人了。
许慎洺纠结了下措好辞，在聊天框里敲下，发送两条信息。
【肖隽斐：这你就问对人了。我跟你说啊……】
-
姜与兮今天和周子墨约好要见面。
周子墨现在就在她们以前上的a大对面的美甲店做学徒，做自己热爱的事业，她一向充满激情。
除了偶尔遇到不讲理的客户，会受点委屈。大部分时候她还是都很乐观积极的。
本来周子墨说，她今天没有排班，可以和她出去。但店长说给客户预约的时候没注意，今天人手忙不过来，让她去帮个忙就走。
于是姜与兮现在坐在美甲店的沙发上，等着周子墨工作结束。
店里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年轻爱美的女孩子，也有男生陪着自己女朋友来的。姜与兮对面的沙发上就坐着一个小哥。
小哥穿着潮流，露出的脚腕上还有纹身，低头玩手机。
他女朋友是个身材火辣的妹子，两人看着都是大学生，估计就是隔壁a大的学弟学妹。女生做完美甲后，屈着指做成爪状凑到他身边：“老公，你看看好不好看嘛？”
“好看，宝贝的手当然好看。”小哥牵住她纤纤玉手，与她十指相扣。大手搂在她腰上，上下摩挲着。
女生撒娇，嗔怪道：“你真讨厌。”
说完，小哥俯下头，两人竟然旁若无人地兀自接起吻来。
姜与兮一从手机里抬头就见到这幅香艳的画面，立马偏头不去看。
坐在她们对面的自己仿佛成了一座千年的单身狗活化石。
姜与兮的表情窘迫，挠挠脑袋，左右看看，又滑滑手机。
其实她只要像对面胶着的那两人一样，当他们不存在就行。可越是想忽视余光里的画面，心里反而越刻意地想关注。
她无所适从，抬手不断地摸锁骨和脖颈处，竟还觉得喉头发干。
她拿起纸杯喝一口水，握着杯子的手也在很不明显地微颤。
真不行了。
姜与兮起身，走出美甲店站在门外。
吹着风过了几分钟，这种轻微的不适感终于消逝。她拍拍胸口，感觉呼吸恢复正常，那一点点冷汗在太阳照射下也被蒸发。
只是看着别人，都会有如此异常的反应。
她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原来还是不行吗？
姜与兮咽了咽，调整好状态回到店内。
小情侣已经揽着对方在前台付款，她松口气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周子墨拎着小包过来：“我结束啦。”
她站到姜与兮面前：“走啦！发什么呆呢？与兮，与兮？”
姜与兮回神，朝她笑笑：“噢，好了？”
“对啊。你在想什么啊那么入神？”
“没，就是刚刚看到，一对情侣……”
“哦，又是那纹身哥？”周子墨习以为常，“那女生老顾客了，经常和他男朋友一起来，每次都那样，我们店里都习惯了。”
周子墨挽着她：“走吧，去逛街咯！老娘今天要大杀四方！”
他们走在外面的街上。
路上人很多，经过母校a大时，周子墨发现里面格外热闹。门口拉了横幅，图书馆的阶梯旁边还放了宣传板。
周子墨了然：“诶？今天是校庆啊？”
宣传板上写着大字，今天正好是a大建校一百周年校庆。怪不得周围个个都是盘条靓顺的大学生，整座校园的青春气息蓬勃溢出，看得周子墨心生向往。
“年轻真好啊——想当年，我也算是咱们学校播音系一枝花。”她憧憬地望着a大的校门，“可惜，咱们专业的花实在太多了。”
姜与兮逗她：“你现在也是啊。”
“唉，不如当年了，没那精神头了。”周子墨往她肩上靠，灵机一动说，“诶，既然这样，我们也进去逛逛吧。反正逛街也很无聊，回学校看看还不错，我记得学校里应该会有很多摊位或者表演的……”
周子墨说完就拉着姜与兮进了a大的校门。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玩偶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给同学们分发传单，上面是校庆活动的一些安排，欢迎同学们前去打卡。
周子墨赶紧从后面走过去，伸手对玩偶说：“你好，可以给我们两份吗？”
玩偶笨拙地动了两下，却没给她们传单。
“呃，你好？”周子墨又说。
姜与兮站在她身后，好奇地观察。
玩偶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把手上的传单给了旁边的志愿者。
它举起两只胖胖的手，托着脑袋，把头套摘了下来。
头套取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黑发。因为长时间穿着玩偶服，发丝被浸湿黏在额前和鬓角。
里面的人甩了甩头发，抬头，露出个阳光帅气的笑容。
“姐姐，怎么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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